正当这时,一道白光剑气劈中他,塔尔魔顿时一皱眉。
放眼望去,是高熠兽和彦内匆匆赶来,因昨日和左晞那一战,伤势严重,得意之余冷笑一声:“反正左晞已死,你们几个,改日再杀!”
彦内乍闻噩耗,眼前发黑一般:“什么,死了…”
塔尔魔不禁一阵大笑,飞到空中:“哈哈哈,左晞她已经死了,哈哈哈哈!”音落,便在空中消失不见。
高熠兽垂眸紧盯着前面一大摊血红,脸色一下变得极为幽深,不由得呆楞起来。
不敢相信这滩血迹是她的,可实实在在就是她的气味,腿一软,浑身无力地踉跄几步,走上前:
“这不是她的血,不可能,不可能…”他低声呢喃着,蹲在血迹前。
耳边尽是路凌兽撕心裂肺的哭声,面上全是泪水,悲痛的瘫倒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说着:
“小左被他杀了,她掉到山下的河里了。”
高熠兽和彦内立刻看向山下的河流,全是污浊的邪气,没有生命能在这样的力量中生存,掉下去便会尸骨无存。
不过左晞血液中还有一成灵力尚存,这样的邪气并不能侵蚀她的肉体。
彦内惊恐万分:“这…”
高熠兽二话不说即刻跳进河中,他作为黑暗之海的统治者,身体不畏惧任何邪气。
河的水流不快较浅,他一眼便在河底看到左晞的尸体,将其抱上岸,她浑身是血,心脏的位置被整个掏空,惨不忍睹。
他只觉得心底好似被什么剜了一下,刺痛急速蔓延至全身,痛得无法呼吸,双手颤抖着,紧闭了闭眼。
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左晞,半晌后,才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着摇了摇她,喊着:“小左…你醒醒…”
泪水不自觉流出眼眶,淌过脸颊,她鬓头散乱,往日娇媚的面容,如今面无血色,浑身冰凉,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不,小左,你醒醒,你醒醒啊,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他从来没有像此般绝望过,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仇恨,恨自己来得太迟,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恨自己没有信守承诺保护她。
胸间窒闷感,让他连哭喊的力气都渐渐沙哑,只得将她紧紧抱住,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彦内和路凌兽站在山崖边,看见这惨痛的一幕,霎时间所有情绪涌上心头:“不会的,不会的…”随即,他俩朝山下跑去。
看见彦内赶来,高熠兽心里顿时又燃起一丝丝希望,激动道:“彦内,你快看看她,你能救她的对吧,什么方法都可以,一命换一命也可以,用我的命换她的,你救救她…”
彦内看着左晞被挖空的心脏,一下子无力瘫坐在地,白衣尽是赤红一片,气色全无,他的心不断紧缩,是已经死亡的气息,不禁攥紧折扇,那句话迟迟说不出口…
路凌兽泪流不止,抓着左晞的手:“小左,你不要死,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小左…”早已泣不成声。
高熠兽见彦内沉默的低着头,急切道:“你说话啊,彦内…你说啊,怎么才能救…”
彦内沉着脸,摇摇头:“她的心脏被毁,无力…回天了…”短短几个字,却是他用尽所有力气吐出来的一般。
高熠兽一把揪起他的领口,怒斥道:“你不是名医吗?这都治不好还当什么名医”,而后将他推倒在地。
又仰天怒喊着:“塔尔魔,你出来,你出来,塔尔魔…”他恨不得立刻将塔尔魔千刀万剐,可不管他怎么声嘶力竭,塔尔魔也没有半分踪影。
路凌兽对着彦内恳求道,泣声不止:“彦内,你一定能救她的对吧,你一定可以,求求你救救她…”
彦内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透着一股子麻木与绝望,低语道:“快带她回创世村吧,或许找找安将军还能有用…”
高熠兽闻言,心中似乎又有了些许期盼,即刻横抱起她,朝创世村赶去。
他们回到创世村。
婆婆吓得惊慌失措:“这是怎么了,小左怎么会变成这样?”
泡沫兽:“小左为什么全身都是血?”
黑球兽:“小左…小左…”
公公兽惊恐道:“怎么会这样?”
高熠兽带左晞回到房内。
路凌兽心急如焚的来到安杜鲁兽的房间,他还在昏睡,她跃到床铺上,摇着安杜鲁兽的胳膊,哭喊着:
“安将军,小左死了,你快起来,你快起来救救她,她死了…你快起来啊…”接连不断的抽泣声,在这空旷的房间显得格外难过。
安杜鲁兽似乎是听见了路凌兽的声音,手指微微一动,瞬时睁开了眼睛。
路凌兽微怔:“安将军…你快去救救她。”
安杜鲁兽坐起身,眸光一闪,皱着眉严肃道:“你刚才说什么?她死了?”他迅速马不停蹄来到她房间。
眸色大震,不敢置信眼前的她,伤得如此震慑人心,多看一眼这伤口,都需要鼓足天大的勇气,摇着头:
“不,这不是她,这不是她…”随后,他又看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高熠兽,心中顿时一股怒气冲天,拎起他的领口,斥声道: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你不是说要保护她吗?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你干嘛去了?你说啊。”他的声音近乎嘶吼,双目圆睁,里面满是愤怒与悲痛。
彦内上前拉住安杜鲁兽的胳膊:“安将军,现在不是争论责怪的时候,你看看这还有能救的办法吗?”
路凌兽扯扯他的衣角:“安将军,你快救救她…”
高熠兽一言不发,面如死水般寂静,他知道自己失责了,不该因一时情绪,而离开她,明知她失去灵力,形同凡人。
天空黑暗力量集结,他还独自坐在枫林里忧伤,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塔尔魔会来取她性命,不是彦内来找到他,他恐怕现在都还待在枫树林里…
安杜鲁兽咬咬牙放开了他,来到左晞床前,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好冰凉,甚至已经开始微微发硬,不自觉湿了眼眶,眼睫微动,呢喃道:
“对不起…”整个房间都被这股悲伤气息笼罩起来。
安杜鲁兽立刻对她施展内力,光影国的力量注入她体内,可是不管怎么做,她的伤口都无法愈合。
他眉头紧锁,不愿放弃,施法很久,还是依旧面无变色,他最终停止了施法。
彦内问道:“怎么样?”
安杜鲁兽绝望的模样摇摇头:“她的心脏已经…无法再修复了…”
公公兽闻言,心中顿紧:“小左,你不能死,这个世界不能没有你啊…”
婆婆哭泣道:“小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高熠兽安将军路凌兽都在啊,你看看大家啊。”
路凌兽猛地扑到左晞身上,听到安杜鲁兽也这么说,心中那点唯一的念想,也消失不见:“小左,你不要丢下我…”
安杜鲁兽重重叹气道:“我在她体内施了一道光影国的术法,可以保住她三天灵魂不散,身体不会…不会”,这个词他甚至说不出口,支支吾吾道:“不会腐坏,三天过后就…失效了…”
彦内听见这话,心里彻底绝望,神色沉默又悲哀,双膝一软,坐倒在椅子上。
婆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彦内,你医术高,你想想办法啊…”
彦内低沉着脸,说不出半点话。
安杜鲁兽坐在床旁,缓缓闭上眼睛,触目惊心的伤口,简直不忍直视,眼帘止不住颤抖,又转念想到什么,睁开眼,自己不应该早死了吗?问道: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路凌兽,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路凌兽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小左把所有灵力都给了你,还有莉丝兽牺牲自己,把她的身体注入到你体内,她们一起救活了你。”
她抽泣两声,抹抹眼泪,接着说道:“小左独自去了南山,找武神兽大人说了几句话,我就跟在她后面,下山时,塔尔魔就来了,他不仅杀了小左,还摧毁神弓,夺走玄灵机…”
安杜鲁兽听闻,神色骤变,她把灵力全部给了他,莉丝兽也为他牺牲,这一切都因他而起,两人为他丢了性命。
巨大的悲痛情绪席卷而来,喃喃自语道:“是我把她们害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心底的仇恨与愤怒缓缓滋生而出,拳头捏得死死的,怒上眉梢冲出了房间。
彦内立马拦住他,肃声道:“安将军,你要去做什么?”
安杜鲁兽怒言道:“他杀了小左,我要去找他报仇!”
彦内紧紧拽住他的胳膊,扬声呵斥着:“你知道他在哪儿吗?能打过他吗?左姑娘为了你命都没了,你却要去送死,她要是知道了,会有多难过?你想过吗?”他提高尾音道。
安杜鲁兽听到他的话,瞪圆双眸,愣在原地。
彦内厉声道:“冷静点,现在去找他不仅报不了仇,还会丢了你的命。”
婆婆道:“安将军,彦内说得对,现在我们报不了仇,如果你再死了,你让小左怎么接受啊。”
安杜鲁兽无奈的强忍着怒火,望向天空,看着被黑暗力量再次笼罩的玄异世界,心中顿时镇静不少。
这时若失去理智,左晞死也不会瞑目吧,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回左晞房间。
高熠兽站在床旁,凝神直直望着左晞,歇斯底里的哭泣后,是绝望的沉默不语,心如死灰,眼前的世界仿佛眨眼般坍塌。
所有的颜色都变成黑白色调,这时他才体会到,比起她嫁与他人时那种痛苦,这才更让他难以接受,万念俱灰…
与其说安杜鲁兽是‘罪魁祸首’,不如说他才是‘引导者’,若他坚持不说出救治安杜鲁兽的办法,那么左晞也不会灵力全散。
明知她会不顾一切这样做,她就是这种舍己救人的个性,他却没有坚持…彦内看着左晞默想着,他心里的痛苦与自责不比任何人少。
婆婆擦擦眼泪,说道:“路凌兽,我们给小左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