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关阙推开门走了进去。
狐狸正坐在铜镜前梳理头发,他斜视看了一眼进来的人,放下手上的梳子,走到身后的人自发取了过来。
这些日子,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越发不老实起来,打扫得很是勤快,梳头洗衣,做饭浇水,毫无怨念。
冰凉滑顺的发丝从指尖滑过,祂微微捻了捻,被把玩的发尾牵动着发根发出一丝涩意,狐狸难得的没有发声赶他。
徐其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凡间时他就是这样被伺候着的,如今别人这样伺候他反而有些不推拒。
他看着镜子里的那人低眸理着自己的头发,一瞬间有些看愣。
莫名觉得眼熟。
可熟悉在哪里?
但使唤他的确让狐狸有些顺心,试探过一次便还想使唤第二次。
下午,狐狸坐在树下看书,瞧着有些昏昏欲睡。
对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背后的关阙却俯身想要取过那本书。
“你做什么?”
他睁开眼睛,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只能看到关阙的眼睛。
与其说两人离得很近,不如说眼前这个人自己凑到了自己跟前。
书本从手上夺过,徐其玉手上凭空没了东西,整个人好像是被拘在了摇椅上一样。
狐狸眨眼速度莫名快了起来,看着眼前浅色沉静的瞳孔,悬在空中的手微微蜷缩了起来。
关阙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但依旧没有站起来保持距离,“我以为小师叔睡着了,本想把书拿过来。”
潮湿阴冷的呼吸微微喷吐在狐狸的锁骨处,他垂眸别开头,冷然道,“去浇水。”
“是。”
回答得很是顺从乖巧。
院子里种了一堆的花草,每日里野草除不尽。
不过多久,纸鹤越过结界飞了进来。
那是师尊的笔迹。
【长明此次新入弟子需要下山剿灭魔魅,你明日下山护送,若不危急生命,只需看护即可。】
祂看着上面的内容,还没看完身后就出现声音。
“你在看什么?”
走近的徐其玉看着关阙拿着一张纸,目光又被他手腕上的东西吸引。
“好像是宗主给你的。”祂抬眸望向眼前的狐狸,嗓音温和。
关阙走近一步,还差两步就要碰到狐狸时才停下来。
见狐狸利落地从自己手上扯走,他像是思索了一下,“我能跟过去吗?”
“随你。”徐其玉看完后,手上的纸就在他面前燃烧。
关阙却皱眉,抬手握住他的手,“小师叔手不疼吗?”
“你有病是吗?”
他看着关阙,想要缩回手,可偏偏眼前的家伙开始装起来,面容担忧着急,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怎么也缩不回来。
祂目光炯炯地盯着狐狸的腕骨,下意识抿唇吞咽。
狐狸自然注意到关阙这副急色的模样,他微微勾了勾唇,抬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脚上。
关阙果不其然脸上出现痛楚,被迫松开了他手。
狐狸收手转身,漠然道,“自己收拾一下,明天就回离开。”
……
山谷间云雾缭绕。
一众弟子被迫停留,换成普通模样的徐其玉前往探路,关阙也跟了上去。
山谷处拐角似乎出现一处幻影,虚幻看不清真面目,身形却莫名的眼熟。
徐其玉却不作他想很快地跑了上去,衣摆晃动着,神情焦灼。
看着他跑向那处陡峭的悬崖上,跟在后面的关阙微微皱了眉。
那处虚影突然消失,徐其玉突然腿软跌在地上,眼前三米外是悬崖边上。
关阙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身后,抬手把人扶了起来。
祂的手慢慢握住他的手臂,把他带起来,目光紧紧盯着他,徐其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不得不禁锢在祂的臂弯中。
他的长发也搭在了祂的手臂上,手腕上传来一丝凉意。
“松开”
即使眼前的狐狸化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模样,在祂的眼里,徐其玉就如同晨曦初初绽放的花朵一般,优雅温柔,漂亮的眸中清冷又矜贵,身段瞧着既柔弱又纤细,如同白瓷一般。
盯着他凌乱的碎发披散在额上,漆黑的眸中湿润又柔弱地望祂,馥郁的香气从鼻尖飘过,祂垂眸松开,绸缎滑过祂的指腹,如同刚刚掌腹中握住的触感一样。
难得的温软。
在幽渊中待了近百年的祂一触碰便有些迷恋不舍,幽渊中尽是一些丑陋恶心难以忍受的东西。
祂盯着名义上算是自己伴侣的人,胸膛内越发压制不住,不想再伪装下去。他理应是自己的不是吗?
徐其玉没搭理祂又发什么疯,只是又去张望悬崖下,怎么消失了?
他微微咬唇,平复内心的焦灼,转身便看着关阙发呆站在那里。
“还不走?”
声音带着恼羞成怒。
回到队伍中,徐其玉同领头的人交代完后转身就看到关阙被人围在中间。
关阙这张脸长得实在俊美,眼里自带风流,那些师妹们都围在他身边左问右问,甚至还抱上了他的手臂。
眼前的场景让狐狸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他微微抿唇,别开头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