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老今日总算是出关了啊,几天不见,您是不知道咱们这帝仙京中发生了多少事情,没有您来把持大局,可差点都乱套了啊!”
“柳长老闭关多日,今日终于出关,咱们不得好好庆祝一番吗?”
这些人都纷纷恭贺着那刚刚夺舍了他身体的柳崇延,未有一人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阮自安震惊得睁大了双眼,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但他没有想到,在这些人当中,竟连一个明辨十分的都没有了。
看来自己留在这里也是徒劳,倒不如保住自己的元神,日后修行鬼道,届时,也未尝不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想至此,阮自安便再次向着外界遁逃而去,然而一道灵力屏障却直接拦在了自己身前。
柳崇延抬手支撑着灵力屏障,脸上尽是嘲讽的笑容:“阮自安啊阮自安,幸徒还曾说过你将会是接下来第一个飞升的人,现在看来倒也差不了多少,待日后我用你的身体飞升,不也一样吗?而你么……就交给我这乖徒儿处置吧,算起来,你能有今日,还得拜我这徒儿所赐呢……”
“我可以断定,那之后的柳崇延一定是走火入魔了,他做的事情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没有人性,面对无辜的生命他也可以肆意杀戮,还指派那个傀儡师以活人相貌来做傀儡,他甚至用普通凡人来养成毒人,为自己所用……”水中,阮自安的元神缓缓说着:“而在那之后,江灯琼身为他的弟子,也时常跟在柳崇延的身边,虽然表面上师徒关系仍旧和从前一样,但因为曾经的夺舍一事,到底是生出了嫌隙来,恶事做的多了,江灯琼的脾性也愈发乖张……”
挽清秋将他所讲述的事情都听完了之后,心情格外的沉重。
挽家灭门一案,是柳崇延及中境四名门的那些人做的,裴珩只不过是被推出来的代罪羊。
三千多年前,修真界中的灵气还是平等分布的,但那些人抢夺了其他五族的天生灵宝,做成聚灵大阵,将大量的灵气都聚集到了中境,形成了中境独强的局势,但也因此,修真界中的灵气也无端流失了许多,总体到底是不如三千多年前了。
中境崛起之后,为了在修真界中立威,又因实在忌惮空空门的力量,便联合起来将空空门攻破,造成了现在这局面。
而因为中境做的这些恶事,天道震怒,降下天罚,把人族修士的升仙之门关闭,以至于这三千多年来,想要飞升成仙的修士根本无法召来飞升的天劫,即便召来了,也会死在那雷劫之下。
并且,天生灵宝的力量也在迅速流失着,待这些灵宝的力量都消耗殆尽之后,中境那聚灵大阵必定会崩溃,届时的修真界,又不知会是怎样一番面貌。
“可他们算计来算计去,做了许多事,又怎能抵得过一个天道?”阮自安沉声说着:“他柳崇延,以自己的样貌在世上活了五千七百年,又以我的样貌在这世间活了两千六百年,八千三百岁,哈哈哈……八千三百年来,他没有一天是可以飞升的,没有一天是敢飞升的!天道若是要关闭升仙之路,那他就只能在这人世间乖乖等死,慢慢熬干性命,他最后……得到什么了呢?”
挽清秋的眉头轻皱着:“可是,一部分人犯下的错误,却要整个人族来承担。”
闻言,阮自安也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方才缓缓开口道:“是啊……一部分人的恶,整个人族都要为此付出代价,那些被波及到了的族群,哪个又不是无辜的呢?公平……只是在口上说说罢了。”
“不管如何,”挽清秋的喉结滚动了下,接着说道:“乾坤未定,谁又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阮前辈能够在那乱流中仍保持着一颗良善之心,晚辈佩服。”
说完之后,挽清秋便抬手,想要将束缚阮自安的锁链解开。
看着他的动作,阮自安无奈地笑了一声。
“没用的,就算是将我解救出来了,我也根本无法再去转世,甚至连成为一个鬼修的机会都没有了,”阮自安低低说道:“三千多年来,江灯琼将所有的不如意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他豢养这些磨魂鱼,早已将我的元神啃噬得残缺不全了,你若是真敬佩我,想要为我做些什么的话,倒不如给我个痛快。”
“江灯琼已死,死亡才是真正的山穷水尽,只要还活着,一切便皆有可能,”挽清秋已经将锁链击碎,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会与我的徒儿前往藏有那些天生灵宝的道宗禁地,虽然尚且不能将那些灵宝带出还给各族,但日后,我们必然是还要再来的。我身上有一物可以安养元神,或许可以对前辈有些帮助。”
闻言,阮自安的脸上一片惊讶,一是因为江灯琼的死讯,二是因为挽清秋说他身上有可以安养元神之物。
对元神有用的宝物难得,且作用也不会太大,虽不知能不能对现在的自己有作用,但就如他所说的那般,试一试也无妨。
反正,凭他现在这微弱的元神,也还能支撑着活上几年,也还能多看两眼这人世间。
失去了禁锢的阮自安缓缓站起了身来,他的元神残缺不齐,每一个动作对他来说都是极端的痛苦,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比的想要从这痛苦中找寻到一种自由的感觉。
三千多年了,他终于可以离开此地了。
“既如此,那我便听你一言,今日你救我之恩,阮某定当铭记在心中,若日后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阮某也会全力相助。”阮自安在适应了之后,缓缓同挽清秋说道。
挽清秋又弯身行一道礼,接着道:“还要请阮前辈委屈一下,进入到这玉石之中。”
说着,挽清秋便将腰间的月亮挂坠解下,阮自安自然是同意的,身形化作一团白光进入了那石头中,也是在进入的刹那间,他才立刻发现了此物的不同。
做完这些,挽清秋便飞身离开了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