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裴珩再次见到范禾的时候,不觉想起了自己答应父亲的话,便刻意回避开他,哪曾想范禾竟直接走了过来。
范禾的精神看起来较昨日好了些。
裴珩原以为范禾是来找他问延寿果的事情,哪曾想他走上来只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便未再说些什么。
“范禾,先前答应你那延寿果的事情,我不能做了。”裴珩直接开口说道。
闻言,范禾的脸上也并无任何怨怼与疑问,只是点了点头。
“你不问我为什么?”裴珩有些疑惑。
范禾轻笑了一声:“既然裴家不帮我,我自然要去寻找自己的出路,现在老奴只想好好看看少爷。”
“你看我作甚?”裴珩仍是不解。
范禾没有答话。
裴珩只觉得他这眼神看得自己浑身不舒服,便道:“我要回去修炼了。”
“那老奴便退下了。”
裴珩万没有想到,这也是他与范禾见的最后一面了。
自这件事情过去后的第三日,挽家便出事了。
挽家嫡系一夜之间全被残忍杀害,鲜血一直蔓延出了门外,整个桃源京的空气中都夹带着浓浓的怨气和腥味。
裴珩在外,刚刚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便立刻回了裴家,想要同父亲商议此事,却见此刻裴家的人都端坐在大堂中,明明有许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人人都沉默着,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父亲!”裴珩冲进了堂内,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裴家所有族人的目光也都朝着他看了过来,裴珩的心中更是疑惑。
仍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裴珩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开口道:“父亲,我方才在街上听说,挽家嫡系一门三十六人全部被杀,死相凄惨,桃源京内应当是混入极其危险的人物了,咱们裴家也该加强一下防护。”
此话落下,坐在堂中的裴家人都交头接耳了起来,裴珩依稀能够听到他们话中的内容。
“这大少爷是在装傻还是真不知道,挽家嫡系一门三十六人是怎么死的,他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我早就说这裴珩离经叛道了,生在这样的世家,又有着这样尊贵的身份,他学什么不行,非要学那等诡谲的暗器之术,现在惹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整个裴家都要跟着遭殃!”
“唉,家主和夫人这一生都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到头来竟被这样一个儿子给坑了,真是天道无情啊……”
听着这些人口中毫不留情的话,裴珩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不由看向了那些说话的人:“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落下,旁人不敢再开口。
疑惑中的裴珩又看向了高座上的裴父和裴母,问道:“父亲,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家主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道:“珩儿,你真不知挽家满门是怎么死的?”
“我才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我怎么会知道?”裴珩紧皱着眉头。
闻言,裴家主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裴家的下人便端着一盘三十六枚染血的竹叶刀走了上来,见此,裴珩的心中大惊,立刻从自己的储物戒指当中搜索起来,但并没有找到自己前一阵子买下的竹叶刀。
“这……这是?”裴珩愈发的不理解了。
裴家主又接着开口道:“这便是杀死挽家满门的凶器,凶手用的……是暗器之术。”
而这凶器又是裴珩的所有物,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裴珩终于知道方才这些人在讨论什么了,他立刻开口道:“不是我做的,我跟挽家的人从没有过多的交集!”
“裴大少爷,事实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你还否认有什么用?”裴家中立刻有人开口道:“早知道修炼这阴损的暗器一道会让人心性受扰,家主和夫人当初就该拦着你,当初的你就算是成了一个普通的傀儡师,现在都不会闹出这种事情来,那挽家在咱们桃源京中的口碑一向很好,挽家的家主更是受人爱戴,你现如今屠了他们满门,这哪里是你一个人的事,连带着咱们整个裴家都要被你给牵连了!”
“我也早就说了那些暗器术都是魔修们练的东西,偏是没有人听,现在好了,咱们裴家养出了一个魔修来,岂不是让天下修真者笑话?!”
随着这两人先开口了,其他的人也都将满心的怨怼释放在了裴珩的身上。
“暗器不过是一种技艺,怎会影响心性,我所学所练也都是正规的道修路数,又怎么可能沦为魔修之辈,挽家灭门的确不是我做的,光凭这三十六枚竹叶刀便给我定罪,你们不觉得这太过草率了吗!”裴珩立刻说道。
大堂当中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又一道声音响起。
“那若是昨夜有人亲眼看到你杀了挽家的人呢?”
“这怎么可能?!”裴珩立刻说道。
“那昨夜你在什么地方?”那人又立刻问道。
“我自是像从前那般在城郊的林子里彻夜练习化叶为刀的技艺啊。”裴珩在暗器一道上向来刻苦,有时候练着练着便忘了时间,一连许多天过去,直到参悟了才会回家,对于裴珩的这个习惯,裴家的人大都知道,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裴家的人又继续道:“若是昨夜你在林子里,那又怎会有人看到你在挽家行凶?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人看到的。”
这句话落下,几乎已经落实了裴珩的罪名。
裴珩怔愣了下来:“我并没有去挽家……”
“挽家那是什么人,古神后裔!而今挽家灭门,难保不会触怒天道,而今四大门派的人已经联合起来掌管此案,并且还查清楚凶手就是裴珩,他们将这三十六枚竹叶刀送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家主,您只要能够将这杀人凶手交给四大门派处理,咱们裴家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时间要紧啊!”
“是啊家主,裴家多年来的荣耀,不能被裴珩一人给毁了啊!”
裴珩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所有人都在声讨着他的过错,所有人都在劝裴家主将裴珩给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