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嘶吼地看向东方聿。
癫狂的模样完全不担心东方聿会在下一刻杀了自己。
因为她知道，这小孽种既然这样委屈自己来见她，为了楚妃那个贱人，必然不敢动手。
所以她怕什么？
大不了就是一死，与东方璃那贱人同归于尽！
反正她死了，东方璃那个贱人也活不了。
而杀了自己的东方聿，在得知因他自己害死自己的母妃后，将会在痛苦悔恨中度过一生。
不亏！
反正这么多年，她心中从来没有泯灭过要弄死东方璃的心。
只不过因为某些欲望而不得不让那贱人活着。
若是东方聿此刻杀死自己，反而了却她心底那最初的愿望，她有什么怕？
王皇后嘶吼完甚至仰着头，一脸挑衅地看着东方聿。
东方聿眸色暗沉，红得似是要滴血。
春花看着自家主子一瞬不瞬盯着王皇后，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似下一刻就会拧掉她的脑袋，他心中一惊，连忙出声阻止：“主子，不可。”
王皇后分明是在故意激怒主子。
惹主子一时不控，当真杀了王皇后，那他们就再也找不到楚妃娘娘了。
更甚至，王皇后既然能将楚妃藏了这么多年，必定是还有后手，万一有什么王皇后一死就立即杀掉楚妃的命令，就更得不偿失了。
主子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到楚妃娘娘。
若只是为泄一时之怒，早几年便能杀了楚皇和王皇后泄愤，何必等到现在？
王皇后死了不要紧，若是因此再也找不到楚妃娘娘，或者楚妃娘娘发生意外，主子的下半生，必定会在悔恨中度过。
所以春花焦急地看着东方聿，想上前阻止他，又不敢贸然行动。
东方聿此刻确实很想杀了王皇后。
血红色的眸子闪过暴戾之气，男人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底戾气，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深邃。
“呯！”
王皇后被东方聿猛地甩到地上。
不等地上的女人爬起来，男人血色红眸中闪过一抹残忍之色：“去把楚玉寒抓来！”
“是！”
春花立即告退。
不一会儿，只穿着白色中衣的楚玉寒被春花拎了进来。
看到地上的王皇后，楚玉寒一惊，大声呼道：“母后！”
他想上前，却被春花一个手刀劈晕在地。
“寒儿！”
看到楚玉寒，王皇后愣了愣，方才还抱着必死的决心的脸瞬间闪过慌乱，她蓦地看向东方聿，厉声道：“东方聿，你抓寒儿来干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本王不需要他知道什么，只要他是你的儿子即可！”
东方聿忽然扔下一把匕首在昏迷的楚玉寒身边，血红色的眸底映着匕首锋锐的寒芒，他冷酷地说道：“本王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之后，若你还不肯告诉本王母妃被你关在哪里，本王就命人将楚玉寒的肉，一块、一块片下来！”
“直到你说为止！”
男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得很低，温凉轻缓，很是动听，但却有种彻骨的寒意。
王皇后心中一抖，下意识上前抱住楚玉寒。抬头，恶狠狠地看向东方聿：“你敢！他可是你弟弟！”
“弟弟？”
东方聿眸色微转，低笑一声，负手道：“本王的身世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一口一个孽种的叫他，现在却说楚玉寒是他的弟弟？
可笑！
笑意不达眼底，东方聿朝春花看了一眼。
春花立即上前拉开王皇后，并随手点了她的穴位，顿时，王皇后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春花将楚玉寒拉开。
拉开楚玉寒后，春花又不知从哪拿出一根檀香，弹指一扔，根细细的檀香便钉在盘龙柱的柱子上，燃了起来。
东方聿则负手走到窗前，静静等待。
他说等王皇后半柱香，就等她半柱香。
王皇后看着男人的背影，眸中变幻不定，她不怕死，也怕东方聿杀了她，但是寒儿却是无辜的。
她虽然不喜欢楚皇，嫁给楚皇不过是为了利益，但是这个孩子却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哪怕她手染无数鲜血……
王皇后抱着昏迷的楚玉寒，抬头对着东方聿的背影恶狠狠说道：“你以为这样本宫就会屈服吗？你休想！”
“东方聿，若你敢动寒儿一根汗毛，你信不信本宫立即让人杀了东方璃？”
王皇后放出威胁的狠话。
只不过背对着她的男人动都没动一下，依旧冷漠地看向外面的风景。
倒是春花走到王皇后面前，一脸和气地说道：“皇后娘娘就不要逞强了，如今你被我们关在这里，怎么出去传令呢？”
顿了顿，他捡起东方聿扔到地上的匕首，轻描淡写地在楚玉寒俊美的脸上拍了拍，笑眯眯地看向王皇后：“皇后娘娘，您还是听主子的话，快些将楚妃娘娘的下落交出来吧，要不然——”
瞥了一眼柱子上已经烧了一半的檀香，春花依旧是一副和煦温顺的样子，只不过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寒。
“要不然我会真的一刀一刀将夜王殿下的皮肉片下来哦~”
似是想到什么，少年俊秀的脸上露出开心神色，似是怀念道：“您可能不知道，我这刀技十分厉害，之前贤王殿下身边的那个柳问邪，就是我片的，保证将夜王殿下的皮肉片下来，还能保他一条命！”
王皇后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具血淋淋的没有半分皮肉，只剩下骨架子却还活着的骷髅形象……
她蓦地打了个寒颤，脸色苍白地看向春花。
却见春花正拿着匕首低头看着地上的寒儿，那模样似是在真的思考怎么将他全身的皮肉片下来，却不伤及性命……
王皇后脑海刷的一下变得空白。
下意识大声叫道：“不要伤害寒儿！”
春花撇回头，问道：“皇后娘娘这是想通了要告诉我们楚妃娘娘在哪吗？”
王皇后脸色白了白，眸光恨恨地盯在他那张无害的脸上，又缓缓落在楚玉寒身上，最终，王皇后闭上了双眼！
看那样子，似乎是放弃楚玉寒了。
春花嗤了一声。
不再劝她。
有些人，就是不进棺材不流泪。
东方聿依旧背对着二人，静默地看着窗外，似乎完全不担心王皇后不说。
其实他原可以不用装作喝了散灵茶的模样来骗取王皇后的信任，若想知道母妃的下落，一开始就拿楚玉寒来威胁王皇后，也是一样。
只是他始终不知道王皇后和母妃之间的恩怨。
若是用楚玉寒威胁王皇后，最后或许能找到母妃的下落，但却不会像方才那般，能够骗取王皇后的信任，让她自己说当年恩怨。
只有假装自己中了她的计，再趁王皇后心神放松之时，对她使用摄魂之术，才能让她毫无防备地说出当年之事。
在知道了王皇后和母妃的恩恩怨怨后，东方聿便不用再假装了。
原来母妃和王皇后之间，是一出有预谋的农夫与蛇……
冷笑一声，男人忽然转身，血色红眸看向盘龙柱上已经燃尽的檀香，东方聿极冷地看了王皇后一眼，薄削的唇瓣对春花吐出两个冷酷的字：“动手。”
“是。”
春花早就看到那香燃尽了。
如今听到主子命令，他拿着匕首立刻蹲在楚玉寒的身边。
抬首，笑吟吟地对王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怎么说夜王殿下也是您的儿子，他受此刑可都是因为您，您怎么也不睁眼看一看他？”
王皇后眼睫一颤，缓缓睁开双眼。
“撕拉！”
是楚玉寒的衣服被春花用匕首划开，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
垂眸在楚玉寒光溜溜的身体上巡视一圈，春花将匕首放在他的胸膛，抬头问王皇后：“皇后娘娘，您说是从哪开始呢？”
亲眼看着别人要凌迟自己的儿子，有哪个女人能忍受的住？
王皇后瞬间目眦欲裂，嘶哑着声音道：“你敢！不许你碰寒儿！！”
春花却不理会她的叫嚣，一边打量着楚玉寒的身体，一边将匕首在他身体各处比划，似乎是在找一个完美的切合点。
王皇后看着他一会将匕首放在寒儿的胸膛，一会将匕首放在寒的腰上，那样随意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要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似乎他刀下躺着的不是一个皇子，而是一头牲畜！
王皇后心如刀绞，她咬着牙，蓦地看向一旁的东方聿，恨声道：“东方聿，你要是敢伤害寒儿一根汗毛，你信不信本宫立刻让东方璃那贱人陪葬！”
“啪！”
男人挥袖。
一道劲气直扑王皇后，瞬间扇在她的脸上，直将她的头打歪了过去。
男人眸色阴沉而嗜血，嫣红的唇瓣更是吐出喋血的话：“你若敢伤害母妃，本王便将楚玉寒扔进喂了药的马厩，让他从此与群马厮混？！”
堂堂皇子被马欺凌，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你——”
王皇后脸色气得扭曲，她怎么都没想到东方聿竟然敢说出如此混账之话。
面色扭曲地瞪了东方聿许久，王皇后嘴唇颤抖地骂道：“你、你……你简直就是禽兽！！”
“啊！！！”
然而，王皇后话音一落，就听到一声惨叫在大殿中凄惨响起。
原来是春花在她与东方聿说话的时候，一刀插进了楚玉寒的肩胛骨！
剧烈的疼痛让昏迷中的楚玉寒瞬间醒了过来，只不过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肩胛骨的剧痛就让他浑身抽搐起来，痛得在地上打滚。
只不过他越是挣扎，肩胛骨便越是痛。
好不容易拉回一丝神志，却蓦地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只见春花对着他微微一笑，十分抱歉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说着，他不等楚玉寒反应，又‘刷’的一下，很是粗鲁地将那把插在楚玉寒肩胛骨的匕首拔了出来，连带着一蓬热血瞬间扫在地上！
“啊啊啊——”
楚玉寒凄惨的叫声响彻大殿。
王皇后心中一紧，想上前抱住他，却因为被春花点了穴位而一动不能动，只能含泪喊道：“寒儿！寒儿，你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玉寒虚脱地睁开眼，下意识往王皇后身边滚去，一边滚一边哭道：“母后！母后，儿臣好痛……”
只可惜，他刚爬到王皇后身边，就被春花抓住脚，用力拽了回来。
手腕飞转，一抹血色飞溅，楚玉时肩胛骨附近的一片肉，瞬间飞了出去……
“呼，这回终于没失手了……”
春花轻吁一口气，高兴地说道：“夜王殿下，您还是别叫了，您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说着，刷刷两下，又是几片肉从身体上消失。
楚玉寒惨叫不已。
这时候他看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东方聿，终于知道是东方聿要折磨他。
顾不得其它，楚玉寒痛哭连连地爬到东方聿脚边，抓住他的衣袂央求道：“三皇兄我错了，我不要皇位了，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不要杀我，我是你弟弟啊……”
他以为是因为他和楚司砌抢皇位，惹得东方聿不快，才要杀他。
见他这么不经折磨，东方聿制止了春花。
他在楚玉寒面前蹲下，看着他那张涕泗横流的脸，温和道：“果然是被皇后精心保护的人，连这点痛苦都受不了。”
楚玉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东方聿却哂笑一声，看着楚玉寒肩胛骨流不尽的血，低低说道：“四皇弟，你不应该求我，你应该去求你母妃。”
“什……什么意思？”
楚玉寒沙哑着声音，眼神瑟缩地看着他。
看得出来，他很怕东方聿。
东方聿看了他一眼，血色红眸若有深意地睨向不远处早已呆住的王皇后，清润的嗓音冰冷又无情：“你的母后囚禁了本王的母妃，只要皇后说出本王母妃的下落，本王……自然不会为难四皇弟，否则——”
顿了顿，男人收回眸光，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看向楚玉寒。
他缓慢地、一字字地、毫无感情地说道：“否则，本王便一片片割掉你身上的肉，一寸寸打碎你的骨头，直到你的母后愿意说出本王母妃的下落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