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戾的声音夹杂着喋血的味道。
楚皇愤怒的脸皮一跳，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的耗子，立刻跳起来说道：“你敢！”
然而这一跳，扯动了平静的臀部肌肉，那股如针扎的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再次席卷楚皇全身感官，瞬间痛得满脸扭曲。
楚皇伸出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该死的臀疾，已经折磨他好几日了，上朝得站着，走路得慢着，睡觉都得趴着……
他堂堂九五至尊，从没有如此难堪过！
深吸一口气，楚皇缓过那一阵疼痛，再次看向东方聿的眼神，则更加恼怒！
混账东西，养他这么大，尽让他不爽！
眸色阴翳地盯着轮椅上的男人，楚皇冷哼着说道：“你别忘了你母妃还在朕手上！”
如愿地看到东方聿脸色沉了下来，楚皇终于感觉拿回了主动权，儒雅的脸上露出阴险而又不想让人看出来的得意神情，他缓声说道：“苏相的死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没人比苏闻音更合适，你若是从中阻挠，呵呵……”
楚皇阴笑一声，冷酷道：“聿儿，你母妃可还在受苦，是要母妃还是苏闻音，你选吧！”
这孽障不是喜欢苏闻音么，他今日就非要弄死那个苏闻音！
看着轮椅上男人隽绝的脸，楚皇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只是与他所预料到的反应不同。
只见东方聿抬眸。
他静静地‘凝’了楚皇一会儿。
半晌后，男人忽然驱使着轮椅转身，一边往御书房外面走，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音音若有事，我就杀光你所有儿子，记住，是所有！”
“至于母妃——”
轮椅行到御书房门槛停住，东方聿侧首，那双血红色的眸子仿佛穿透了覆盖在双眼上的白色缎带，冰冷而有如实质般地落在楚皇脸上，森然道：“有本事，您就杀了她！”
说完，驱使着轮椅跃起，直接跨过了那高高的门槛
“你——”
看着东方聿那副完全不受他威胁的模样，楚皇气急败坏地吼道：“是，朕不会杀了她！但朕一定会折磨她！”
“你越是在意苏闻音，朕便越要折磨……”
“陛下！”
何时了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御书房门口，他垂眸打断楚皇的怒吼，面无表情地转述：“主子说如果娘娘感到不适，陛下的臀疾就不用好了，若是苏相的事陛下处理好了，则可适当给予奖励，可唤人前往禹王府取解药。”
“混账！”
楚皇直接暴怒！
这孽障是什么意思？让他处理好苏承钟的事，给予他奖励，嗯？
他是皇帝还是那孽障是皇帝？御林军呢？为什么会有暗卫出现在御书房门口而没人通知？
只是不等楚皇叫人，何时了已经如来时一般，无影无踪地消失在原地。
楚皇愤怒的脸简直能烧开一锅沸水。
一个人在御书房冷静了好一会儿，才理清了状况，他怒声说道：“你听到了吧，那孽障根本就不把朕的威胁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即便是朕以楚妃相要挟，他也从不肯就范，依朕看，他就是个无心无情的怪物！”
连自己生母死活都不顾忌，简直狼心狗肺！
御书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一道修长的身影才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来人一身玄色道袍，黑发盘成道髻用玉簪固定在头顶，脸上……带着一件兽形金属面具，正是大楚国国师虚无子。
也是他那个在东方聿出生的时候，断言异瞳乃祸国妖童之人。
“陛下稍安勿躁。”
虚无子怀中抱着一柄佛尘，朝东方聿的背影远远看了一眼，声音平静地说道：“禹王只不过是知道陛下不会杀楚妃娘娘，这才有恃无恐，若他当真无心无情，又岂会为了那个苏闻音而主动替陛下解毒？”
“解毒？”
楚皇脸色青白地说道：“朕看朕的臀疾就是这孽障的手笔，否则怎么整个太医院的人都不行，就他有解药？”
“陛下臀疾乃是中毒所致，太医院的人不擅长用毒，自是诊断不出。”
虚无子不赞同地摇摇头，叹息地说道：“且陛下中毒那日，禹王并不在宫中，所以微臣愚见，给陛下下毒的并非禹王。”
“除了他还能有谁？”
楚皇走到龙案后面，习惯性想坐下，但在蹲下的同时瞬间想起那该死的臀疾，立刻站直身体哼道：“合宫上下，最见不得朕好的就是这孽障，若不是有楚妃在手，只怕朕早就在那畜牲的手上死过千百次了！”
“陛下！”
虚无子沉了声音。
楚皇立刻收敛了不满的神色，摆手道：“那你说，给朕下毒的是谁？”
虚无子甩了甩手中的佛尘，沉吟道：“这几日微臣询问过陛下中毒那日见过的人，发现嫌疑最大的，还是那个苏闻音。”
“陛下就是自见过苏闻音后开始发作的，那日齐公公被陛下轰出御书房后，也只有苏闻音与陛下单独在御书房，所以……”
“哼！”
虚无子的话未说完，楚皇就怒哼一声：“那贱人果然该死！来人——”
“陛下，她现在还不能死！”
楚皇的命令刚下达一半，虚无子就打断道：“您忘了您的臀疾了？”
东方聿临走前让暗卫传达的意思，就是若皇上还想解毒，不仅不能动苏闻音，也不能动楚妃，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就能去禹王府拿解药。
否则——
禹王不用说否则。
因为让他说否则的人都已经死了。
若陛下执意要处死苏闻音，哪怕他们有楚妃在手，只怕那个疯子当真会杀光他所有儿子！
届时，整个大楚朝，无须别国进犯，自己就先断了香火……
楚皇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后果，他脸色十分难看，来回在殿中踱了几步，最后期待地看向虚无子：“国师，难道你就解不了这毒？”
虚无子惭愧：“微臣不会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