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宇文述已经被关在书房整整十五天了。在这漫长的十五天里,他仿佛经历了一场思想的洗礼。他终于明白,要想真正为杨建业、杨叔父平反,在丞相府,甚至在整个皇都,在义父宇文护的严密监控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远离义父的视线,摆脱义父的掌控,他才有机会放手一搏,去收集更多的证据,以证明杨叔父并非义父口中的“反贼”,而是一位忠君爱国的杰出将领。
宇文述心中有一个理想之地,那就是北方的长城——中原王朝抵御匈奴的第一道防线。那里不仅有飞军驻守,而且也是他渴望加入的地方,他希望能与那些志同道合的战友们一起,为保卫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杨叔父曾经担任过飞军的统帅,军中必然有很多他的亲信。对于杨叔父的为人,这些飞军将士们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得更清楚。此外,在那里还可以搜集到足够多的证据,为杨叔父洗刷冤屈。
在这个关键时刻,宇文述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让他感到束缚的地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为杨叔父正名,为正义而战!
这一天,宇文述终于找到了义父宇文护,并先向他服软认错,承认前几日自己所犯的错误,然后再向义父表明自己的打算。
宇文述一脸诚恳地看着义父说:“义父,前些日子孩儿确实做错了事,希望您能原谅。今天孩儿来见您,还有一事相告。”
宇文护听后微微点头,表示接受了宇文述的道歉。随后宇文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义父说:“孩儿想从军,请义父成全!”
宇文述原本以为义父会以军营生活艰苦、参军打仗危险等理由拒绝自己,毕竟他一直以来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宇文护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宇文述感到十分意外。
宇文护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随后露出微笑对宇文述说:“从军?我看行啊。从小到大,你都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到军中去历练历练也是对你自己的一种提升。好,为父准了。”
宇文述听到义父的回答,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喜悦之情。他没想到义父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但接下来宇文护的又一番话却如一桶冷水般浇到了宇文述的脑袋上,“好,过几日我就去和王公公说一下,让他把你调进羽林卫军,做皇上的贴身侍卫条件应该不算太差,正好借此机会也可以让你提前熟悉一下皇宫内苑。”
“不,父亲,您曲解孩儿的意思了,如果孩儿仅仅是想当羽林卫军的话,那和现在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宇文述慌忙的解释道。
“哦,既然不想当羽林卫军的话,那你就到扬州神武军那儿去当个参军吧,扬州地方富庶,百姓安居乐业,环境相对太平,并且扬州知州万全诚是为父一手提拔起来的,到他那儿去也比较不错。”
“不,父亲,孩儿参军不求功名利禄也不求安享太平,孩儿只求到边关前线杀敌报国,圆一个热血青年的梦,孩儿想加入飞军,为朝廷镇守边关。”宇文述一脸坚定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对国家和民族的热爱之情。
看到父亲眉头紧锁似乎有不愿之心,宇文述赶忙继续说道:“孩儿6岁时,义父就教孩儿练武,到如今还没有孩儿的用武之地,希望父亲成全,孩儿定在边关为国杀敌,决不有损父亲脸面。”他的语气充满了决心和自信,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看到宇文述如此坚决,宇文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表示同意。他心中暗自思忖,其实让宇文述去边关历练一下也好,毕竟他从小就教导宇文述习武,如今也是时候让他出去闯荡一番了。而且,凭借宇文述现在的身手,一般人绝非他的对手,说不定他能在边关中崭露头角,为家族争光。此外,宇文护深知,在边关为国杀敌不仅能够积攒军功,还有机会获得皇帝的赏识和封赏。这样一来,等时机成熟后,可以将宇文述召回朝廷,向皇上请求给他封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想到这里,宇文护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孩儿有如此之志,也不妨为父的一番教导。现如今飞军统帅赵显是为父多年的好友,你到飞军之后先找到他,将为父的书信交给他,以为父脸面和在朝中的地位想必他也不敢怠慢于你。”宇文护拍了拍宇文述的肩膀诚恳的说道。
与义父拜别后,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袭,晚上宇文述终于到达了飞军大营。
宇文述站在飞军军营前,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期待的光芒。他梦寐以求地想要进入这个地方,此刻终于如愿以偿。每向前迈进一步,他都能感受到军营里弥漫着浓郁的阳刚气息。即使是在安静的夜晚,远处仍不时传来阵阵号角声和军队行进的脚步声,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这支军队的威严与力量。
宇文述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看守营门的士兵,经过严格的审核之后,他才被允许进入营内。当他踏入这片土地时,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扑面而来。他的目光扫过营帐,发现它们连绵不断,宛如一道坚固的长城;而营帐的排列则如同一条巨龙,整齐有序,气势磅礴。
飞军军旗高悬于营帐之上,随风飘扬,发出猎猎声响。军旗上的图案和色彩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感受到这支军队的荣耀与威严。整座军营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雕塑,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与纪律。
宇文述注意到那些戴甲持矛的巡逻兵,他们步伐整齐划一,动作矫健有力。这些士兵们的神情专注而坚毅,似乎没有丝毫懈怠。他们的存在让整个军营显得更加井然有序,令人心生敬畏。
宇文述不禁感慨道:“不愧是我朝最强军队啊!能够将军队调教得如此出色,恐怕也只有杨叔父有这样的能力了。”
待走到中军大帐前,宇文述整理好着装,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推开帐门走了进去。然而,与外面的威武严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军大帐内却别有一番洞天。只见统帅赵显正带着几位亲信将领坐在营帐中央,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他们正在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欢乐时光。每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让人不禁感到一阵眩晕。宇文述万万没想到,堂堂飞军主帅的营帐竟然会如此污浊不堪。他原本以为这里应该是一片肃穆和严谨,但现实却让他大跌眼镜。眼前的场景让他对这位主帅产生了深深的质疑,他开始怀疑这样的人是否能够胜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看到宇文述的到来,赵显强顶着醉意在旁边两位副驾将搀扶下,走到宇文述的面前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就是宇文贤侄吧,果真气质不凡,是个做将军的料,不像我们这群废物,整天就知道喝酒。”说完打了一声酒嗝,引得周围陪酒的将领哈哈大笑。
看着满身酒气的赵显,宇文述禁用手捂了捂鼻子,接着强忍着赵显一身的酒气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禀赵伯伯,宇文述前来报到,这是我爹给你的书信。”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赵显。
赵显接过信件,接着有气无力的对宇文述说道:“我和你爹是老相识,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来陪你赵伯伯喝两杯。” 说完便搂着宇文述朝座位走去。
宇文述一脸嫌弃的推开赵显说道:“这次就算了吧赵伯伯,我想先熟一下军中的环境,等下次只要一定陪赵伯伯喝尽兴。”
“这也行,你到骑兵营去找牛霸,以后你就跟着他。”说完赵显又继续端着酒杯回到座位上。
接受命令之后,当天晚上宇文述便来到了飞军骑兵营营地找到牛霸。此时并不是飞军的募兵时期,所以牛霸心中暗暗思忖着:“这小子居然能够在这个时候加入飞军,想必一定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子弟吧!”待宇文述自我介绍完之后,牛霸的猜测果然得到了证实——宇文述正是当今丞相宇文护之子。
当听到宇文护这个名字时,牛霸顿时火冒三丈。原来,前任飞军统帅杨建业正是被这位奸相所害。虽然他无法直接报复宇文护,但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他出一口恶气。于是,牛霸当机立断,将全营最苦、最热的活全部都交给了宇文述一人去完成。
虽然统帅赵显经常派人来叮嘱牛霸,让他好好关照宇文述,但牛霸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儿。毕竟在这个地方,他才是老大,他说了算。所以,他总是借着训练的名义,想尽办法给宇文述制造麻烦。在牛霸看来,那些官宦子弟从小就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头,更别提在军队里吃苦了。更何况,飞军可是中原王朝三大部队之中生活条件最艰苦的部队,一般人根本就坚持不下来。牛霸原本以为宇文述也会像其他官宦子弟一样,受不了军旅之苦,过不了几天就会离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尽管他一直给宇文述找麻烦,但宇文述却始终坚持了下来。甚至连很多飞军士兵和将领都对宇文述的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赞不绝口。
经过长达半年时间的朝夕相处,牛霸终于彻彻底底地认清了宇文述的为人。宇文述与他那奸诈狡猾的父亲完全不同,也没有其他官宦子弟那种终日在军营里养尊处优的习性。恰恰相反,宇文述更像是一个充满热血、一心只想杀敌报国的年轻战士。每当与匈奴人交战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冲在队伍的最前列,展现出无比的勇气和决心。此外,宇文述还自创了一套独特的骑兵战术,包括游击战、迂回战和闪电战等。这些战术秉持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原则,极大地挫伤了匈奴骑兵部队的锐气。在宇文述的带领下,他所在的小队成为了飞军中杀敌数量最多、战功最为卓著的一支队伍。他所提出的这套作战方案也得到了飞军其他骑兵部队的广泛认可和采用。一时间,宇文述在飞军中声名鹊起,备受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