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苏南才到金銮殿,就收到了一众不友好的目光。
“苏侍郎好生威风,这一去就是二十日,也不知这问题解决没有?”
此时萧恪慎还没到上朝的时候。
朝中大臣自然可以随意攀谈。
苏南点了点头:“基本解决。”
“基本解决?就怕是阳奉阴违,只等你一走,他们就闹得更厉害!”
“不错,这世上向来唯有以柔克刚,哪有硬碰硬,这般过激,我大兴要完!”
“你在说什么胡话,若是叫别人听见了,少不得掺你一本!”
“哼!苏侍郎,若是这几日,还有鲁省的快报来,你就等着弹劾吧!”
几人放了狠话就走,丝毫不给苏南反应的机会。
他们越是这样,苏南越能确认自己做得不错。
毕竟他在鲁省逗留了这么久。
真要有哪个县的士绅阳奉阴违,那消息恐怕早就送到京城了。
哪儿还等到他回来?
苏南理了理衣襟,一抬头却发现林沐站在自己面前。
“苏侍郎,等下莫要紧张,就算做的不好,也不会有人怪你的,毕竟你是户部的人,不是兵部的人!”
苏南觉得有些好笑:“林尚书是觉得我做不好么?”
林沐轻咳一声:“本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放心,本官定会护着你!”
这莫名的好意,弄得苏南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先多谢林尚书了。”
没多久,萧恪慎就在太监的簇拥下,走上了那御座。
“陛下!”
严天德直接站了出来:“您的前锋苏侍郎回来了,就是不知他的战绩如何?”
他这番态度,分明就是等着看苏南的笑话。
萧恪慎也不生气,只是看了苏南一眼。
苏南也站了出来:“幸不辱命,鲁省十二县,已全数敲打完毕。”
“光是放狠话谁不会?若是遇到了阳奉阴违之辈,少不得之后还要闹得更厉害!”
严天德用鼻孔出着气,分明就是在等着苏南回来。
苏南还没说话,林沐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来。
“严太尉此言差矣!若真有问题,苏侍郎去了那么久,总该有快报上京,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动静。”
严天德冷笑一声:“林尚书,你别因为苏侍郎是你户部的人,你就这般护着他!”
“再说,这后头的县那么多,苏侍郎路上又折返折腾了许久,保不齐后面的县报还没上京那!”
林沐面色微变:“严太尉,你究竟是想苏侍郎做好,还是做不好?”
这旨意分明是萧恪慎下的。
就算是严天德,也不能当众反对已下的圣旨。
“本官自然是希望苏侍郎能做好,只是苏侍郎到底年轻,难免……”
这话语里的贬低之意很是明显。
林沐也不太高兴了:“既然苏侍郎是后辈,你更应该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而不是一味打击!”
眼看两人要演变成争吵了。
萧恪慎也发了话:“好了够了,苏侍郎究竟做得如何,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
他话音刚落,那八百里加急的报子直接从殿外冲了进来。
“报!”
这一声一出,朝中大臣登时变了脸色。
兵部、礼部、刑部的人自然是大喜。
若苏南这次出了失误,他们定然少不得弹劾一二。
这报子来的真是及时!
而户部、工部、吏部,自然面色不太好看。
萧恪慎扫了那报子一眼:“说。”
报子将身上的信件摸出:“陛下,都民府知府彭煜急信!”
偏偏还是信件,不是口信。
若是口信的话,众人现在就已经知晓是不是苏南办事不牢了。
但是书信,就要等着萧恪慎逐字逐句看完。
“哼,我看苏侍郎这侍郎官,算是到头了!”
“这可不一定,圣上这般看重他,这等小事,总不能贬了他的官!”
“哈,这还小事?鲁省可都要叛乱了!这事还小?”
“嘘,小声点,圣上好像已经看完了。”
果不其然,萧恪慎已经将目光从信件上移开,转而看着苏南了。
苏南试探开口:“陛下,可是鲁省出了什么问题?”
萧恪慎微微颔首。
严天德面色一喜:“哈!臣就说苏侍郎办事不牢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林沐恼了:“当初可是你兵部死活不出人!这才导致了这一切发生!”
萧恪慎摆了摆手:“不是苏侍郎办事不劳。”
严天德面色一变:“陛下,你还要护着他?!”
萧恪慎嗤笑一声:“严太尉,你最近的态度,似乎越发嚣张啊!”
严天德心头一跳,忙低下了头。
“老臣不是那个意思,老臣只是忧心鲁省的状况。”
“鲁省就不劳您老操心了。”
萧恪慎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密信塞给了一旁的太监。
“念。”
那太监恭敬地将信件接过。
“臣都民府知府,彭煜敬报,鲁省十二县,秋收粮税全数收齐!”
“鲁省共计六千万亩地,共收粮税七十亿余斤,是为往年税收十倍有余……”
那太监念着念着,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萧恪慎冷哼一声:“这些个士绅,竟一气吃下了朕九成的税金,实在过分!”
台下众臣不敢接话。
尤其是刚才抨击苏南的那些人,这会儿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萧恪慎都发话了,太监那边也不敢继续往下念了。
萧恪慎环视一周:“新政有效,继续执行,诸位可有意见?”
这谁还敢有?
“苏侍郎此番大功一件,再记一赏,退朝!”
说完这句,萧恪慎直接离场。
林沐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苏南的肩膀。
“想不到你小子,居然还有几分手段?”
苏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碰巧罢了。”
天知道下头那些个士绅有多难搞。
有几个县抗力大的,苏南甚至杀了几个大士绅杀鸡儆猴。
那些个小士绅见大士绅都死了,自然不敢再闹,乖乖交上了所有税金来。
这才叫苏南收齐了所有资金。
林沐指着一旁:“瞧瞧那些个兵部的人,方才那么嚣张,这会儿都哑巴了!”
苏南看了一眼,兵部的小官都不敢跟他对视。
倒是严天德怒瞪了他一眼:“苏侍郎,你此番只不过走了些狗屎运罢了!再有下次,可没这等运气了!”
苏南笑道:“自然比不过严太尉您。”
“哼!”
这嘲讽的话,严天德不是听不出来,他气得直接甩袖离去。
林沐竖了个大拇指。
苏南摆了摆手,转头去了御书房。
“苏侍郎,你可真叫朕惊喜!”
御书房内,萧恪慎满脸笑意。
“本来朕还想着,真有那么一两个县你搞不定也没关系!”
苏南笑了笑:“陛下的旨意,哪有完不成的道理?”
“你说的不错!”
萧恪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现在鲁省的事情也解决了,这造船的说明书……”
苏南眼观鼻鼻观心。
“陛下,这造船可不是什么小事,若臣去写书了,可就没人陪你批阅奏折了。”
萧恪慎毫不在意道:“无碍,朕再给你批半个月的假,你好好研究研究,这奏折嘛……还有应侍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