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才进门,就和满脸忧虑的程思思对上了眼。
“思思,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程思思又急又气,她走上前来扒开了苏南的外衣。
浸染了鲜血的棉布瞬间落入了她的眼中。
仅一瞬,她的声音就带上了鼻音:“这就是你说的不危险?”
苏南咧着嘴:“我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么?”
“我要的是你全须全尾地回来!而不是像这样!”
程思思真是拿苏南没有半点办法。
为什么她认了萧恪慎这个哥哥,她夫君的日子反而更难过了?
这样还不若不认!
苏南哪能猜不出她的想法?
“思思,这回是捉了乐王爷,所以凶险了些,等下次就好了,你相信我。”
程思思揩了把眼角的泪:“没有乐王爷,不还有德王爷!没了德王爷,还会有其他的爵爷!萧恪慎是做什么吃的?天天拿你当枪使!”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怎么能直呼圣上的名讳?”
“他是我哥,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苏南觉得有些好笑,他用右手捏了捏程思思的脸。
“你呀,这话可以当着人说,怎么能背着人说?若是叫有心人传上去了,你怎么办?”
程思思轻哼一声:“我亲哥哥我还说不得了么?”
苏南摇了摇头:“正所谓帝王威严,在里在外,都要给他留几分面子,不然日后圣宠衰退,谁能保你我安危?”
这话一出,程思思立马脸色微变,她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萧恪慎想了她这么多年,猛地一找回来,确实要更宝贝一些。
但若是日子再久一些,稀罕劲过了,他们的处境可就不尴不尬了。
见她这模样,苏南就知她想通了。
“思思,我想去南疆一趟,去看看你帮我要的那些产业,你可愿意一齐去?”
“我?”程思思面色犹豫:“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程思思也在京城呆了许久,自苏南考完院试以来,他们两个就聚少离多。
眼下苏南提出要带她去南疆,说不向往是假的。
毕竟这一来回,加上在南疆待的时间,估计要花上一两个月,算下来不耽误苏南考试,他们俩也能一同游玩。
“一起带上,若是把他们放在京城,别说你,就连我也不安心!”
苏南低声道:“我听闻西方有一国家,新婚夫妇都要相携出游一个月,名为度蜜月,就是为了让小两口培养感情,你说我们……”
程思思愣道:“西方?这度蜜月一词倒也贴切!只是我们要离开这么久,皇兄能同意么?”
苏南拍胸脯保证着:“放心,你夫君出马,保管没问题!”
“好!”
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
萧乐安造反一事早已是板上钉钉,再加上后面他意图纠集乱党行刺萧恪慎,也是众臣有目共睹。
就算朝中还有韦皇后的旧部,也没法替萧乐安辩解半句。
正所谓夜长梦多,萧恪慎随手点了个就近的日子送萧乐安上了路。
兴许是看在同为皇族的最后一点颜面上,萧恪慎赏了他一个斩首的痛快死法。
行刑当日,萧乐安环视四周,却没能看到那个害他沦落到如此境地的人。
苏南仍存了一丝怜悯之心,他提前买通了刽子手,让其将行刑刀磨利了些,一刀送萧乐安上了路。
这位年轻的藩王就此结束了他大起大落的一生。
至于萧宁,他帮着萧乐安传信刺杀萧恪慎,本该是死罪。
却因为他不知其中的关节,再加上德王爷萧德晟愿降爵保萧宁的命,这才被萧恪慎放过了一马。
代价是德王爷从超一品的亲爷,降为了从一品的嗣王。
嗣王和亲王可不同,若论亲疏,当属亲王最亲。
若是换作平常,萧恪慎不慎出了什么意外,萧德晟可随时顶上。
嗣王就不同了,即便现在萧恪慎倒下了,司天监兴许会先从宗族里挑下一任皇帝出来,也不会优先考虑萧德晟或是萧宁。
萧德晟本就是萧恪慎的亲叔叔,最后却沦落到了嗣王,也是令人唏嘘。
再说萧恪慎原先赐给苏南的是从二品的县公,因着这救驾之功,又给提了一级,改封为正二品的郡公。
到了这一步,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位极人臣!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苏南没有如众人所想的那般趁机要官衔、职位、实权。
而是跟萧恪慎申报了三个月的假,要带程思思下南疆去瞧瞧。
听得这话,萧恪慎虽然面色不虞,却还是应了。
“不过,马上便是除夕夜了,等过了年再走,今年也算是朕和思思过的第一个年!”
萧恪慎满眼都是慈爱,程思思不好拒绝,只能应了下来。
所谓的宫廷家宴,也不过是来了一堆苏南叫不上名字的妃子,以及萧恪慎和程思思而已。
应付完这顿晚宴,苏南就带着程思思和一众家仆踏上了去往南疆的路。
因为顺路,苏南捎上了宁安远和杨天纵一起,反正时间充裕,也好去吃了他们俩的酒席。
程思思透过车窗看着逐渐远去的京城,也是松了口气。
“这皇城虽好,却也让人喘不上气来。”
宁安远咧嘴一笑:“怕什么?圣上不就是你的皇兄么!只要他不倒,还有人敢为难你不成?”
程思思笑道:“你马上就要成亲了,现做嫁衣恐怕来不及,不若将我的给你穿?”
宁安远没心没肺道:“成啊!”
倒是苏南反应过来了:“思思,你哪儿来的嫁衣?”
“自然是……我自己做的。”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程思思没好气道:“你当然不知道,你成日在外面奔忙,何曾考虑过要补给我的婚宴?”
“这……是我的不对!”
苏南认错很快,他执起程思思的手:“要不我们一起办?”
“总共就一套嫁衣,如何能一起办?”
“这……要不花钱再买一套给安远他们?反正以你的尺寸,想来她也穿不上!”
按苏南目测,程思思也不过一米六左右,宁安远可是实打实的一米七!
这衣服绝对不可能合身。
宁安远应道:“这倒也是!不若花大价钱叫人赶一套出来算了!”
苏南连连点头:“不错,我现在叫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回去!让薛家且先制着!”
他呼哨一声,秋漓不情不愿地从外面掀开了车帘。
“作甚?”
苏南将传信一事说与她听,果不其然见到秋漓搓着手指。
“一千两成了吧?”
秋漓眉头微挑:“老娘亲自给你赶路,一千两打发叫花子呢?”
苏南没办法,又摸了两张千两银票出来。
秋漓这才满意,带着三张银票消失在众人眼前。
直到此时,宁安远才开了口:“哟呵?你上哪儿找了个内功巅峰境的高手?”
“怎么?你没瞧出来么?那日在加爵礼上的领头的黑衣人,就是她!”
“是她?!”
宁安远总算是想起了这号人。
“不错,据说她是摘星阁第一,有着过人的实力,就是价格实在不便宜!”
时间过去这么久,苏南也对摘星阁有了一定的了解。
那就是这个组织,十分强大,又十分神秘,基本上和他们有合作的,都是各大古老的世家,或是武林中强盛的大组织。
就算你富可敌国,若是摘星阁不愿意做你的生意,你也联系不上他们。
苏南能通过萧恪慎认识到秋漓,接触到摘星阁的人,已是属于意外之喜。
“原来是摘星阁的人……”
宁安远嘴里呢喃着,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