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一行人回了清水县。
苏南特地绕了远路,通知了四大家、曾文成、任鸿几人开宴的消息。
几方都应了下来,却也不知道苏南为何要临时开宴。
他也不多解释,只是让四公子帮忙安排一下,随后就带着应正法和方星海先回了家。
今天的苏家村看起来十分平静祥和,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酒坊那边仍旧飘着阵阵白烟,酒香四溢,村塾里也传出阵阵朗诵声,田间地头也有不少村民在劳作。
就连饭堂里,都有着几道忙碌的身影,想来是莫金和他的帮厨们。
然而马车刚刚在苏南家门口停稳,就有人迎了上来。
杨天纵满脸焦急地喊道:“东家,是你回来了吗?”
苏南闻声探出头来:“发生什么事了?”
流民闹事?村塾出事?刚才好像没看到有县兵集结在哪儿啊?程思思没事吧?
苏南心头有着无数个疑问。
“东家!是于青姐不见了!”
“什么?!”苏南惊道:“县兵呢?有没有发现什么?”
村里每天都有县兵巡逻,怎么可能有人能来将于青带走?
杨天纵摇头:“没有,县兵前日只看见于青姐出了村,说是上县里一趟,然后就没见她回来!”
“柱哥呢?”苏南赶忙下了车,吩咐了一声薛庆准备马车。
“柱哥昨天找去了于家村,但他也没回来!”
于青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应该不会再选择回家,除非是于震把人带走了!
至于苏家柱就更不应该了,那于家村哪还有能留住他的人?
苏南拧着眉:“走,先去于家村看看!”
他顾不上应正法和方星海,只招呼了他们一声就带着杨天纵坐着自家马车去往了于家村的方向。
方星海有些迟疑:“应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应正法扫了他一眼:“愣着做什么,跟上去瞧瞧呗!”
还有人胆敢在苏南这边掳人?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进了于家村,里长于尚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迎。
于尚满脸讨好:“仁勇义公,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小地方?”
苏南没说话,薛庆板着个脸:“我问你,柱哥可在你这?”
“苏家柱?”于尚一愣:“没、没看到啊?他不见了吗?”
苏南抿着唇:“别跟他废话,直接去于震家!”
于尚还想再说什么,那两辆马车就已经无视他直接驶离了。
于震家门紧闭,门前甚至没有半只鸟,院中也乱糟糟的,似乎被什么人打砸过一般。
苏南脸一沉,上前直接敲门:“于震!在家就给老子开门!”
他连敲了好几下门,屋内也没有半点动静,苏南没耐心了,直接持起大砍刀,一到劈开了木门栓,随后直接破门而入!
屋内静悄悄的,似乎真没有人在。
苏南眉头微皱,他上次来的时候,于震分明还富裕到可以抽旱烟,此时他家里却空荡荡的,客厅之中甚至没放半张桌子。
要知道苏南之前的旧宅都好歹有一张破桌在厅中!
这是跑路了?
苏南看向了里屋,杨天纵立马进去查看,刚进去他就出来了:“东家,里头就一张床,什么人也没有!”
苏南甚至不用去后院看了,这于家,是真一个人也没有了!
后面的于尚好不容易追上来,还没来得及喘顺气,就被杨天纵一把揪住衣领拎起。
他怒目圆瞪:“说!这屋里的人呢?!”
于尚吓得脸色微白,连忙求饶道:“我说我说,别动手!有话好说!”
苏南此时也沉着脸走出门来:“放他下来,让他说。”
杨天纵随手一扔,于尚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他却不敢有半点怨言。
“那于天欠了赌债还不上,债主找上门来把他们全家都捉去了!”
杨天纵怒道:“这和于青姐还有柱哥有什么关系?!”
“不、我不知道啊,苏家柱不准他们带走于青,那赌坊的人又哪儿是善茬?他们就干脆连苏家柱一起打晕带走了!”
“竟有这事?你这里长怎么做的!光天化日有人在你这里掳走了人,你竟没一点反应?!”
于尚满脸无辜:“那于天欠了赌债画了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我是里长也不能做违法的事吧?”
杨天纵啐了一声:“那柱哥呢!这赌债与他何干?贪生怕死就直说!”
“那……那苏家柱又不是我于家村的人……我也管不着啊……”
“我呸!小人借口多!”杨天纵抬起一脚直接将于尚踹飞了去。
此时方星海也是满脸怒意:“这些恶徒真是太过嚣张!真当县衙不存在吗?”
于尚龇牙咧嘴的,刚才他是屁股先着的地,现在火辣辣地疼。
“县衙?开赌坊的哪个不是刀尖舔血的狠厉人物!这点胆色都没有开什么赌坊!”
于尚说完顿了下:“再说了,那赌坊的老板可是背靠府城的!上头有人!我哪里惹得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里长而已!”
这话一出,方星海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上头有人?是哪里的人,有什么人?说清楚!”
于尚被他吓了一跳:“具体是谁我不清楚……听说是府衙的还是首县衙门里的人……”
上水府衙和长河县衙的人?方星海不住地回想着最可能的人,是同知叶子平?县令胡开世?县丞冯进?都不像啊!
苏南冷笑一声:“怕不是吹的!我倒要看看,他上头到底有什么人!”
听他这么说,于尚眼珠一转,干脆拱火道:“有什么人也比不上仁勇义公您啊!依在下看,这事唯有您才能解决!”
“甭管什么上不上水府的人,在您面前不也得夹着尾巴做人么!”
只要苏南不长眼去惹了上水府的人,那还不得被人弄死?
于尚打得一手好算盘,殊不知他的表情早已暴露了一切。
苏南也没时间和他计较,匆匆问了赌坊的位置,带着杨天纵就往县里去。
方星海原也想跟上,应正法拦道:“欸!急啥,要上赌坊闹事,总得带点人手,先上县衙去调人!”
于尚不知道眼前两人是谁,只是他们身上穿的价值不菲,浑身气度看起来就不像是小人物,想来是县里的富户。
他讨好道:“二位大人,这事凶险,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应正法嗤笑一声:“你知道凶险,还喊小南去?”
“仁勇义公既然占了个勇字,自然不怕这点小事!”
应正法懒得理他,直接拽着方星海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见人都走了,于尚才敢低骂一声:“切!真他娘的晦气!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于尚在原地废了好半天时间,才勉强爬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