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党通局和保密局还真的不能相比,什么时候步子总是比保密局慢一步。这不,滨海城的天空早已是乌云密布,医院已经炸开了锅,而在党通局滨海站的大院里却是风平浪静,万里无云。
曾友农办公室的窗帘拉着,显得有些昏暗,但也阻隔了外面的热浪入侵,在他办公桌的一边,一台电风扇在呼噜呼噜的转着。他感到有些发困,摘下老花镜用两手指在鼻梁上轻轻捏着,但是,也不见能驱散困意,他干脆站起来,走到柜子跟前,从柜子里拿出一听咖啡,挖了两勺,用开水冲泡,顿时,一股咖啡的清香充满了整个办公室。他慢慢的用勺子搅拌着,走回自己的座椅,轻轻啜了一口,满意的将杯子放下,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曾友农刚坐下,就听到有人敲门。
“笃、笃、笃。”
曾友农的脸上露出了不悦,喊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余飞翔走了进来,一进来他就闻到了咖啡的芳香。
“什么事?大热的天。”曾友农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也许是天气的缘故吧。
“站长,滨海城要出大事了。”
余飞翔的这句话让曾友农大吃一惊,同时,浑浊的头脑也立刻清醒过来,站起来急切的说:“发生了什么事?”
别看保密局大张旗鼓的行动,又是征用旅社,又是帮着卫生局集中外科医生搞什么培训班,起真正的用意除了正副队长知道以外,其他的人恐怕都是只知道执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也就难为党通局的信息更加慢一步了。
听完余飞翔的陈述,曾友农的脑子开始旋转起来,他不明白保密局怎么会帮着卫生局执行任务?这也是天下第一回啊。
曾友农在思考着,将外科医生集中,一个不留全部集中,这里面一定有和保密局有关系的链接。
站在一边的余飞翔也在转动着脑子,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曾友农的脑子好使,他判断是:保密局一定得到消息,共产党内部有人需要外科医生,保密局将所有的外科医生集中就是为了断绝共产党的需求。
想到这里,曾友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奸笑,自言自语的说:“哼,狗急了还有跳墙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很能让尿给憋死不成。”
曾友农的话让一旁的余飞翔感到莫名其妙,他完全不知道曾友农是什么意思,于是便试探着问:“站长有主意了?”
“保密局抓了全部的外科医生,就未必能断了共产党的念想,还有那些外科的护士长们,她们说不定就会成为共产党的第二梯队。活吗当做死马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余飞翔高兴的接过话茬说:“站长高明,我马上派人对各大医院的外科护士长进行严密跟踪和监视,谁能逮着大鱼,还说不定呢。”
“还有,对各大医院的抗生素进行登记查封。严格盘查出外诊的医生护士,不论内科还是外科。”
“妇产科呢?”余飞翔张大嘴巴问。
“去你吗的。”曾友农飞起一脚朝余飞翔踢过去,也许这是曾友农的习惯动作,余飞翔早有防备,身子一闪,朝后面退了几步,曾友农的腿只是在空中荡了一下,根本没有伤及余飞翔。余飞翔朝着曾友农笑笑,退了出去。
“给我把门关上。”
“是。”余飞翔应答着,除了门,随手将门关上。
曾友农习惯的用手摸摸早已脱顶的脑袋,挑起几根头发往中间脱顶部位覆盖,自叹一声:“嗨,地方扶持中央啊。”
申江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突然出现,确实解开了崔明生心头的许多疑问。从顾彦生哪里,他证实了之前张竞锋来到和平旅社说的那些暗语,根据地的确是来人了,是纵队一首长负伤,伤势非常严重,要马上到滨海城寻医。问题是,滨海城的地下党组织还没有接到情报,却让保密局抢先了一步,让滨海城的地下党组织在敌人的行动中加以猜测。
“老崔,这件事应该还是怪我,如果当初我能仔细看看那份名单,说不定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申江同志,你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对你来说,都是生命的赌博。好了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眼下的情况,才是当务之急啊。”崔明生说着,用手指指门外。门外传来嘻嘻索索凌乱的脚步声。
顾彦生胸有成竹的说:“老崔,我就是一名老外科军医啊?”
崔明生感到诧异,没想到老天不负有心人啊,可是,一转眼,看到顾彦生的那只空洞的袖子,脸上的愁云不禁又泛了起来,悄悄地指指他的断臂问:“你……能行吗?”
故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术刀,在手中旋转了几圈,一转眼在桌子上划了一刀,说:“老崔,你看看,这刀口怎么样?”
崔明生走过去,他清晰的看到桌子上一道刀痕,足足有十几厘米的长度,刀口笔直,而且深度也是一致。
顾彦生笑呵呵的说:“你只要给我找个搭档的护士,准成。”
崔明生的笑容终于爬上了他的眉宇,要知道,早上朱雨晴和那帮荷枪实弹的警察一到,就让崔明生蒙在了鼓里,对敌人突然征用旅社是一头的雾水,后来加上张竞锋过来一闹,他就在猜测到一定有大事发生,究竟是什么大事,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是猜测,这里面存在很多的变故,既然是变故,那就都是不准确的东西,所以让他感到头痛和发愁。
崔明生仰望着顾彦生思忖了一下,说:“你放心,你的上线搭档就是护士。”
“你是说王海媚是护士?”顾彦生半信半疑的问。
崔明生点点头说:“这回你该放心了吧。”
“太好了。”
整个滨海城除了和平旅社内部的空气显得有点紧张之外,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安详。一个外送内紧的格局淡然的摆在了滨海城所有人的面前。
各个城门口也显得松散懒惰,执勤的警察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也搞起了轮流制,两个执勤,还有两个也不知道跑哪去凉快去了。
这两个执勤的警察,对进出城的人员,也是爱查不查的,一个干脆在城墙的阴暗处抽泣了烟,,二对另一个却是指指点点。
一辆人力板车缓慢的从城外走来,被那个执勤的警察拦住,囔囔着要检查。
拉人力车的人对他说:“老总,行行好吧,我们这是进城找大夫啊。”
那个警察走到面前,看了一眼躺在板车上的人男人,脸上毫无血色,苍白无力,一张小毯子上鲜血殷殷,便问:“得的是啥毛病啊?”
“飞来的横祸。屋顶上梁的时候,从梁上摔下来,正好被一颗钉子扎在了腰眼上,流了好多血。”
“外伤?”在边上歇着的警察立刻端起枪,跑过来,警惕的看了看,思忖片刻,摆动着枪说:“走吧,走吧。”
“谢谢老总。”板车朝城里走去。
一个警察在另一个警察的耳边低估了几句,那和警察立刻跑了进城。
俗话说得好:“当官的一句话,当兵的跑断腿。”这话其实一点也不过分。任务下达之后,当官的也就等着消息了,其他的任务就是喝茶看报纸,吹电风扇了。王永辉端起茶杯,刚要往嘴边送,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让他感到心里一阵。
王永辉放下茶杯,接起电话:“喂,警察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看清楚了,肯定是外伤?好,我知道了。给我盯死了。”
王永辉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杨吕志接到王永辉的电话,立刻让周大虎带着人直扑仁和医院。周大虎在行动处大院整好碰到从和平旅社回来的顾彦生。
“队长,这是干什么去?”顾彦生看着周大虎的架势,不解的问。
“刚接到密报,共产党的伤员已经进城了。对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顾彦生怎么也没有想到,首长怎么这么快就进城了,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样拖延周大虎的行动,给同志们创造更多的时间。但是,看到周大虎的架势,要想拖延他的时间,恐怕是不成的了,唯一的办法只能自己亲自跟过去,见机行事了。于是,他机灵一动说:“两句三句也说不清,我们上车说吧。”
周大虎也没有多想,一摆手,让顾彦生一同上车。
车队除了行动处大院,一个转弯朝着仁和医院奔驰而去。在吉普车里,顾彦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心里在想,交通员不至于用这种冒险方式将首长送进城吧,再说了,没有地下党的接应,他们怎么可能直接去了仁和医院呢。顾彦生分析着,觉得不太对劲,会不会是这里面出现了什么阴差阳错,还是周大虎没有对自己说实话?不管怎么样,到了再说,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