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敏继续问:“那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他有没有来买过冰棒?”
老妇摇摇头说:“没有。”
“每天来买冰棒的人很多,你怎么就记得这样清楚,小郑没来买过冰棒呢?”
“这个小伙子,从来没有买过我的冰棒。”老妇有点怨气的说。
胡慧敏迟疑了一下,掏出钱,没了一根冰棒,也没跟顾彦生打招呼,独自一人走了回去。顾彦生似乎这一下,他明白了什么,所以,他什么也不问,只是跟在后面。
回到屋子里,胡慧敏将冰棒纸拨开,咬下一块,塞入了门下插销的孔中,然后将插销放直,慢慢的将门关上。门被关上的时候,插销正好被孔里的冰块托着。
胡慧敏直起身来,看着插销,慢慢地吃着冰棒。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顾彦生在一旁莫名其妙的陪着。时间在慢慢的流逝,插销孔的冰块在慢慢的融化,插销也在慢慢的下沉。当冰块彻底融化,插销落进了插销孔,门被锁上了。
顾彦生明白了,夸赞说:“胡长官,真有你的,厉害啊。”
“这回知道为什么让你买根冰棒自己吃了吗,你看,你刚扔弃的冰棒棍和这根木棍是不是一样的。加上刚才卖冰棒的老妇说了,小郑从来不吃冰棒,那么这屋子里的冰棒棍显然就是另外一个人丢下的。”
顾彦生接过话题肯定的说:“这个人就是凶手。”
“对。没错。”胡慧敏加以肯定的回答。
小郑回到家里,想往常一样,吃完晚饭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喝着茶。这几天接连抓人,使他的工作格外繁忙,但是,那一棍让哑巴残废了,心里总好像有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冥冥之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记得当时哑巴在纸上写着自己是党通局的人,如果哑巴真是党通局的人……
“笃、笃、笃。”
有人敲门,小郑问:“谁呀?”
“我是老张啊,听不出来了。”
“那个老张啊?”小郑边问,边朝门口走去。
“小郑,你也太健忘了……”
小郑开门。一个陌生人站在了门口,陌生人就在开门的瞬间,一把将小郑推搡进屋,随手将门关上。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小郑问道。
来人的手掌在小郑的耳根下二指处一劈,小郑便晕了过去。
来人从腰间掏出一根绳子,抬头看了看,将绳索抛过一根屋樑,打了一盒活结,套在小郑的脖子上,让后将他慢慢吊起,固定好绳子之后,他搬来一张凳子放在小郑的脚下,然后踢到。在屋里转了一圈,又把窗户的插销锁死。
一切都停当了,来人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根冰棒进来,他咬下一块冰块,塞进了门下插销的孔里,放准了插销,出门,拉着门环,慢慢的将门关上。
说杨吕志是拍案而起,一点也不夸张,只不过不是愤怒,而是高兴。他连连拍着桌上的结案报告说:“这就是所谓的密室杀人案。不管数段如何秘密,验证了我们老古人的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处长,现在可以肯定,李振远和小郑都是死在中统的手上,我们下面该怎么办?总不能让这两个弟兄白死吧?”
杨吕志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周大虎,说:“别老想着报复,毕竟是我们伤人在先,更何况我们上的人是曾友农的外甥,换做是你,我想,你也会这样做的。”
“息事宁人?”
“周大虎,不要忘了,中统军统,不管怎么说还是一家人,都是委座的部下,我们的敌人不是中统,而是共产党。”
杨吕志见周大虎没有吭声,继续说:“这档子事,就过去了,心里有数就行了。全当是李振远被人所杀,小郑自杀,我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下午买点东西去看看哑巴,慰问一下,让曾友农心里舒服一点。”
朱雨晴的面前摆着一张尸检报告,两个手下的确是死于近距离枪击。
这两个手下算得上是有功夫的人,怎么可能被逃犯近距离射杀,而且是两个人,着这完全是不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由此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射杀他们的人是熟人,或者就是同事,以为熟悉,所以不设防而遭难。
但是,这个人是谁呢?难道就是那个在人们传说中的申江?朱雨晴仔细想想,昨天的行动,队里的人都出去了,应该没有人单独行动的机会,况且这次行动,一队的周大虎根本不知情。
他拿起尸检报告,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下。如果这样想处长汇报,不正好告诉周大虎,自己的身边有内鬼,让他看自己的笑话吗。于是,他折回身来,拎起电话:“喂,我是朱雨晴,叫管组长来一下。”
很快管志高来到朱雨晴的办公室。
朱雨晴现在对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持有怀疑的态度,但是,尽管是怀疑,有些事情还是要人去做的。
管志高提醒朱雨晴,这可是件大事,不容忽略,应该立刻想处长汇报,以免后患。
朱雨晴思考着说:“你以为我不想啊,这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家出了贼,当家长的已经很没面子了,让人家知道,笑话我们内部有鬼,这 家长的脸面可就全掉地上了。”
管志高心里知道,朱雨晴是个要面子的人,何况还在跟周大虎暗地里叫着劲,估摸着他就不会将这件事汇报上去。于是,他想知道朱雨晴到底想怎么干。
“那队长的意思是……”
“内查。”
“内查?”
“对,先内查。”他让管志高核查昨天行动中,每一个人的去向,必须找出证人。
受命的管志高心里一阵迷惑。,他不知道朱雨晴是相信自己,还是怀疑自己,为什么把这件事单独交给自己去完成,难道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顾彦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是一种无所顾忌的行为,两腿翘在办公桌上,一个文件夹摊在大腿上,看着。电话铃声响起,他结果电话:“哪一位?”
“是顾副队长吗?”
“我是顾彦生。”顾彦生听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立刻坐正了,问:“你是那位……”
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下,才说:“顾队副,我是党通局的余飞翔啊。”
“党通局余飞翔?我们好像不熟吧。”
“正因为不熟悉,想和你熟悉一下。”
“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就想晚上请你吃个便饭。”
顾彦生思忖着说:“对不起,晚上我要去大都会。”
“也行,那就去大都会,我请客。不见不散。”
大都会舞厅的一个包厢内,顾彦生向余飞翔介绍着说:“这位是小兰,这位是小薇。”
余飞翔一一和两位舞女握手相识。最后,顾彦生搂着王海媚的肩膀说:“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叫王海媚。”
顾彦生找了女朋友是舞女?让余飞翔感到惊讶,但是,他看到顾彦生那只空洞的袖子,心里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顾彦生搂着王海媚坐定,打趣的对何金兰和杨微微说:“余先生可是大老板,你们一定要好好招待哟。”
两位舞女明白顾彦生的意思,分别坐在了余飞翔的左右,端起酒杯,嗲嘻嘻地劝着。
顾彦生对余飞翔说:“余先生,看来这种地方,你是不常来的啊。”说着抛出几本舞票。
余飞翔也是在官场上混的,察言观色是他的绝活,立刻明白了顾彦生的意思,一个响指在空中响过,侍应生立马过来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余飞翔掏出钱说:“麻烦你给这几位小姐每人买两本舞票。”
杨微微和何金兰立刻发着嗲声说:“谢谢余老板。”
舞厅里灯光慢慢暗淡下来,一去开场曲之后,音乐声响起,舞台上的歌手,穿着但胸露背的服装摇摆起来,舞客们也都双双步入舞池,轻歌曼舞起来。
顾彦生对小姐们说:“你们去跳舞吧,我和余先生有一点话要说,等会儿,你们好好陪余老板跳舞。”
余飞翔捡小姐们出去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顾彦生的跟前。
“什么意思?”顾彦生瞄了一眼信封,他明白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这样的。我们老板说了,哑巴的事情,就算是飘过去的过眼烟云,请顾兄别再放在心上了。”
“余先生,我们都是党国的军人,有话请直说,别给我拐弯抹角的弯弯绕。”
余飞翔抬眼望望周围,换了一口气说:“顾兄经常顾及这里,花费一定不少吧。不过,我们老板说了,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那么,”余飞翔的眼睛看了一眼信封,继续说:“这个没问题。”
顾彦生做出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说说看,怎么合作?”
“当然是情报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们的敌人是共同的,目的是共同的。”
顾彦生发出一阵笑声,让余飞翔捉拿不定他是什么意思,只能是密切的关注着顾彦生的脸色,企图想通过顾彦生的脸色变化,捕捉到有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