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真的不想学医,你再逼我的话,我就,我就跳下去!” 张角站在村口池塘边,作势要跳河。
“我实在搞不懂,学医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兄弟三个都不想学,难道张家世代相传的医术,就要在我这一代断了吗?” 穿着药袍的父亲张俊,手持长棍,看着池塘边的大儿子张角说道。
“爸,您别逼我,学医治病最多只能救几百几千个人,我要学就学能万人敌的本事!”
“普天下那么多人,你学啥能救得了啊?还是听话,好好学医,能医一个是一个,这才是正理!” 张俊劝道。
“反正你别逼我,人各有志,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看你的医术是不是比我的命还重要!” 张角摆出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跳水姿势。
“别别别,我不逼你行了吧,你先上来。” 张俊焦急地说道。
“那你先把棍子放下,我就上去,村里人都看着呢,给我和我爹做个证。”
“好,我放下了,你可以上来了吧。” 张俊将手里的木棍扔到一旁。
“学医有什么不好,是个积德的手艺嘞。”一旁的村民议论道。
“就是,这世道不容易啊,有个吃饭的手艺就不错了。”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张角见父亲手中的木棍已放下,便从池塘边慢慢往岸上移动,一边又留意着父亲的动作,结果一个没注意,脚底一滑,仰身一翻,只听 “扑通” 一声。
“快救人啊!。”
“有会水的吗?快来救人呀。”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不会水的村民在岸上跺脚,指指点点。
这时,有个好心人看到张角力气快要耗尽,一跃而下,一手游泳,另一手将张角捞了上来。上岸后,他的鞋子都丢了一只。
“谢谢您救了我儿一命!麻烦恩公随我到家,随两贯钱权当感谢,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张俊拜谢道。
“何足挂齿,想当日我母亲突患重疾,就是从您药铺抓的药,今日总算有了报恩的机会。” 男人拍拍衣服,拂手而去。
兄弟二人轮流将张角背回家,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张角先前大病初愈,这次又喝了不少水,受了凉气。躺在床上,张俊小心地为儿子把脉,片刻后说:“好在只是受了风邪,并无大碍,唉,角儿,你这是何苦呢?你真的就那么讨厌学医吗?” 张俊心疼地说道。
“爸,我不愿意做的事,谁都勉强不了我,您就别强迫我了。”张角强撑着说。
“那你想做什么?你总得说出来,让我和你娘放心才行啊。”一旁的贾氏轻点了下头
“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就让我自己慢慢摸索吧,我想去外面闯荡看看,希望您和娘能同意。“
“去哪里?去冀州?还是幽州?或是徐州?“
“我想去最繁华的地方看看。“
“最繁华的地方,那便是都城洛阳了?“
“正是!“
“爹,我也想像大哥一样出去闯荡。“一旁的张宝附和说。
“爹,俺也一样。“三弟张梁也鹦鹉学舌道。
“唉,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养男孩也一样,本想着你们能继承我张氏医学,那我和你娘就算哪天死了也能放心,罢了罢了,等你大哥身体好了之后,我们再商量。“张俊摆了摆手说道。
“爹,那你是同意我们了?“张宝兴奋地说。
张俊没说话,转身出门上山寻草药而去。
又过了三日,张角的病已痊愈,兄弟三人与父母二人,五人围坐在一个圆桌旁开家庭会议。
“我和你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你们四年的时间,去外面闯荡,随你们做什么,但不能违法!不能做损害张氏一族清誉的事,还有你们到哪里都要给家里寄书信,让家里安心,另外我会托人给你们每月寄例钱,多了没有,足够你们吃穿用度。张俊满脸严肃地说。
“爸妈万岁!“张宝激动起来。
“谢谢爸妈!”张角说道。
“先别谢,如果你们四年后还没有什么出息的话,角儿呢就给我乖乖回来继承我张氏医学的衣钵,宝儿就回来辅佐你大哥经营好药铺,梁儿就守好家里那几亩薄田,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温饱就可。”张俊补充道。
“爸妈放心,孩儿一定不负爹娘期望,在外面混出个名堂来,如果混不出头,就让天打五雷劈!”张角说道。
这时贾氏连忙着急说:“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呸呸呸。”
“俺也一样!”
家庭会议完毕,三人各自收拾着行李,准备明日天明就启程。
这天夜里,贾氏还在打着灯给孩子们织着衣裳。
“我说你也别织了,这样熬下去你哪受得了,你都熬几个晚上了!“自从上次张角提出要出去闯荡后,贾氏就开始着手给孩子们织着衣裳。
“这不明天孩子们就走了吗?就剩这一件织完了,孩子爹,你先睡吧。“
张俊换了个姿势,眼眶不禁湿润,泪水悄然滑落。
隔天清明,兄弟三人收拾好行囊,出门而去。张俊在家里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直到他们走远后,才匆匆起身出门远望。
贾氏一直把兄弟三人送到村口,才从口袋里掏出三个荷包,一人一个塞过去。
“娘,这是什么?“张宝好奇地问道。
“你爹不知道,这是我给你们的,当作路上的盘缠,省着点用啊。”
……
“谢谢娘,那我们先走了。”三人并排朝远处驶去。
兄弟三人骑着马,在蜿蜒的道路上疾驰。马蹄声嗒嗒作响,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张角骑在最前面,他的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的道路。张宝和张梁紧随其后,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微风拂过,吹起他们的衣角,仿佛在为他们送行。
张角突然放缓了马速,转头看向张宝,声音温和地问道:“二弟,你想学什么?”
张宝闻言,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大声回答道:“我想学法术,能腾云驾雾,召唤雷公那种。”
张角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张梁:“那三弟呢?”
张梁握紧缰绳,目光坚定地说:“我就想学一身武功,能回来护着俺爹俺娘,还有大哥二哥。”
“那大哥你呢?“两兄弟齐声问道。
“我啊,我要学就学万人敌之术,救世之道!“
张宝和张梁齐声说道:“还是大哥厉害!“说完,三人相视一笑。
兄弟三人来到一处驿站,暂且休息片刻后。
“那我们就此分开吧,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希望我们兄弟三人都能得偿所愿!” 张角说道。
离开驿站后,兄弟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他们不时驻足,回头凝望家的方向,此时,初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渐渐地,雾气如轻纱般渐渐消散,远处的山峦、田野和村庄开始清晰地展现在眼前。青山绿水间,绿树掩映着白墙黑瓦的房屋,袅袅炊烟在屋顶上升起。
另一边,直到看不见孩子们的身影后,张俊才转身回到家里。又习惯性的走到药铺,无意识地翻着账簿,却抖擞出一封信来,拆开一看,只见信纸上写着一首诗:“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张俊看着信,眼里噙着泪花,他知道,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有些鸟儿注定注定是关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