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吕奉先来到蔡邕面前,眼中满是期待:“恩师,学生一别父母已是半年有余,学生想回家看望双亲。望恩师准许!”
“嗯,去吧!一路当心,快去快回。”
在得到蔡邕应允后,他当即行礼告辞,随后马不停蹄地朝家赶去。
一路上,吕奉先总是心绪不宁,隐隐感觉自己好似失去了什么。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他心中的不安也愈发浓重。
抵达九原县城时,吕奉先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曾经熟悉的街道变得满目疮痍,断壁残垣之间尘土飞扬。他的心被重重揪了起来,立即驱马急奔。
回到自家门前,只见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寂静。吕奉先顾不得把马拴好,便径直跑进院落。
“爹,娘,孩儿回来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颤音,在一片狼藉的前院里回荡,却始终无人回应。
他急匆匆地推开房门,屋内的陈设散落一地,似乎都被粗鲁地翻找过。他不敢继续想下去,踉跄着身子,一步步走向后院。
“小翠姐,你快出来呀,我回来了!”
每一间房,吕奉先都仔细寻找,希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但迎接他的只有空荡和寂静。家人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吕奉先一脸茫然,一屁股跌坐在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吕奉先隐约听到一连串马蹄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他挣扎着站起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院门处。
透过门缝,发现七名异族骑兵正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房屋。他们身着皮甲,腰间别着弯刀,翻身下马后便径直冲进了一户较大的府院里。
不多时,几人便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人嘴里骂骂咧咧:“啐,全被那群混蛋搜刮干净了,毛都没剩下一根。”
似乎还不解气,起脚踹向地上的矮凳,抱怨道:“大酋长处事不公,他们几个大部落吃肉,我等小部落连汤都喝不上!”
他身后那人立即出言制止:“嚷嚷什么,不要命了?”
说着,还抬头环视了一圈周围,见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背地里妄议大酋长,质疑他的决定!这话若是传扬出去,我等还有活路?要怪只能怪你没生在大酋长的部落里!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家大户,我就不信没有一点遗漏的。”
最后的一人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看向吕家院落,扬起下巴,朝前努努嘴:“就是,搞不好对面那屋里还藏着几个汉人女子呢。哈哈哈!”
“好了,正事要紧,赶紧搜完回营,别错过大军拔营的时辰。”
其中一什长模样之人出言提醒,随即指挥三人朝吕府走来。
“你们仨去里面好好找找,其余人随我去前面看看。”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吕奉先强行镇定心神,闪身钻进一旁的庖房中。
最先进入院落的那人先是打量了一番四周,脸上随即露出一抹戏谑:“哟,这家看着还挺富有的,肯定还有好东西。”
“嗯嗯,我听说这家的男人是这儿的军司马,家里应该藏有值钱玩意。”
“我们先去正屋里找找,等会再去那看看。”
前面那人说着便抬手指向庖房。
吕奉先藏身于其中,屏息凝神,透过墙缝死死地盯着那三名异族骑兵,生怕他们直接过来。
最后进来那人这时插嘴问道:“哦!就是那个单枪匹马连斩我族数十勇士的汉军将官?”
听到这话,另外两人的脸上皆是闪过一抹惧意。其中一人立即冷哼了一声,不屑道:“那人就算再勇猛又能如何?还不是被我们围杀,直接五马分尸。”
说着,直接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说来这家的女眷也是性格刚烈,见自家男人生死,拿起匕首就在我们眼前自尽,都不让弟兄们乐呵乐呵!”
躲在庖房里的吕奉先听得清清楚楚,此刻,他只觉得胸腔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不不可能,他们在放屁!”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指甲嵌入掌心也浑然不知。
就在吕奉先愣神间,屋里便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他们的咒骂声。
“真他娘的晦气,什么都没找到。”
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嘿嘿,你俩过来搭把手,这下面好似有东西!”
其中一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正出言招呼同伴过去帮忙。
吕奉先瞅准时机,悄无声息地从庖房里溜出来,猫着腰,沿着墙根朝后院快速移动。
就在吕奉先快到后院时,一不留神碰倒了靠立在墙角的锄头。随着锄头砸在石板上发出砰的声响,吕奉先暗道糟糕,来不及多做考虑,慌忙躲进了后院的那间杂物房里。
房里的三人显然也觉察到这边的动静,只见一人手持弯刀,一脸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朝吕奉先的藏身处靠近。
见状,吕奉先只感觉心脏狂跳不已,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更是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眼见避无可避,他当下将心一横:“拼了!”
随即迅速观察四周,寻找趁手的武器。在一堆杂物旁的架子上,摆着一把他以前练功时用的短剑。
吕奉先赶紧将其握在手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门。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吕奉先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握着短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紧咬银牙,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当那名异族士兵推开门,双眼还未适应屋内的光线时,吕奉先猛地一跃向前,手中短剑直直刺出。
“噗”的一声,剑身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对方的脖颈,鲜血随之喷溅而出。
感受到溅到脸上的那一抹温热,吕奉先这才反应过来,他立即松开紧握着的剑柄。
只见那名异族士兵不知何时就丢掉了手中的弯刀,双手正死死捂住自己的脖颈,喉咙发出咕噜声,鲜血正在不断往外冒。
片刻后,那人便无力地瘫软倒地,抽搐了两下后就没了动静。
吕奉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尸体,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
“我我杀人了?”
尽管在前世,吕奉先不止一次在电视上目睹过类似的场景。但,当他真正身临其境时,才发现这种冲击力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强烈。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把他从愣神中惊醒。
“阿狼,你小子搞什么?”
吕奉先用袖子迅速在脸上抹了一把,急忙从那人的脖子上拔出短剑握在手中。
他尽量平复着内心的波动,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死哪儿去了?你小子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想一个人独吞吧?”
“我看也是,这小子一向不老实。”
走过来的两人还在出言调侃,殊不知那个名叫阿狼的同伴真如他说的那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两人扫视了一下四周,便径直朝杂物房走来。
当两人一前一后刚迈进屋的一刹那,吕奉先如法炮制,举起短剑猛地刺向前面那人的脖颈。伴随着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明显感觉到短剑已经深深地刺进了肉里。
他这次并没有如先前那般失神,眼见得手,立即抬起脚猛地踹在前面那人的小腹上。借着相互作用力,吕奉先趁机一把拔出了短剑。
几乎是同一时刻,只听到后面那人“哎哟”了一声,便受到撞击往后一仰,随即摔倒在地。
吕奉先抓住这个间隙,急忙两步上前,抬起短剑对准其腹部就猛扎下去。接连挥动了十几下后,地上的两人已是彻底没了动静。
就在吕奉先刚歇了一口气,准备起身离开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