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快下来,一会老爷来了,看到你这样,又免不了要斥责你了!”吴叔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无奈。这位老仆人对这位小少爷是又爱又恨,每当看到他调皮捣蛋,总是忍不住想要劝诫几句。
然而,树上的少年却毫不在意,他懒散地躺在树枝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吴叔,算了吧,就算我下去,老头子就不说我了,他想说我总会找到理由的,那我还不如让自己舒服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您说对吗?”
吴叔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小少爷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算了,我是没办法了,该说的都说了,老爷要责怪,我也只能在旁边替少爷多说几句好话。”
虽然这个小少爷经常调皮捣蛋,但吴叔知道他的心地并不坏。他从不出去喝花酒,也不在外惹事生非,对下人极好,从不呼来喝去。而且,他还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老爷的寿诞快到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上好的木材和弓弦,打算亲手给老爷做一张弓作为寿礼。
想到这里,吴叔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也许这个小少爷并不完美,但他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值得人去欣赏和珍惜。于是,他抬起头,望向树上的少年,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老仆人心里正想着,一回头,却看到不远处后院门口一人,冷着一张铁青的脸,忙小跑过去弯腰行礼过去。 “老爷,少爷他……”
来人正是侯府的主人,当今紫华帝国最强军队风行军的大帅,一品军侯风擎天。 “吴叔,快起来,您是府里的老人了,是看着我长大的,是我的长辈,不用给我行礼了。”
“老爷,就因为我是老人,所以更不能坏了规矩,要不然那些小的们可不好管教了!”老仆人笑呵呵的说道。
“好吧,那就委屈您老了。霆儿又在胡闹了吧。他出生的时候娘胎里亏了气血,身子骨弱了点,您老帮我在府里多照看一下,辛苦您老了!”
“老爷这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老奴该做的,不辛苦不辛苦。”老仆人忙说道。
“对了,吴叔,霆儿已经满18岁了,按照朝中大家族的规矩,应该要去军中历练一番了,虽然他不喜欢习武,但是老爷我是武官,而且还是风行军的大帅,虽然他身子弱了些,但我也不好坏了规矩,军队里的事,让他接触一下,多跟其他几家的人多接触,以后有什么事,看在一起从军的份上,其他几家的世子也会帮衬着点,最起码不会成为他的阻碍,他以后得路也能走的顺些,我在军队里给他找了个文职,跟着学一些军政事务也是好的,下个月初七,辛苦您老送他到我军里,磨磨他的性子,免得像现在这样,性子跳脱了些。”
“好的,老爷。”
“那我就先走了”。风擎天说完,正准备离开。扭头看了看树上打盹的,没个正形的风霆,脸色一冷,随即又慢慢缓和了下来。“唉~,算了,毕竟他母亲那件事,终究是我的疏忽,是我对不起他母亲,让他那么小就没了母亲,我常年在军中,也很少能顾得上他,他心中还是有怨气的。可那件事,牵扯太大,连我也不得不隐忍。罢了,等他到军队里,再找机会慢慢跟他讲吧。” 风擎天心里想着,走出了后院,到前院穿上铠甲,带着几个亲兵,回军中去了。
就在风擎天回头走出后院的那一刻,却不知正在树上打盹的风霆,睁开了眼睛,看了他父亲一眼。这一眼,有责怪,有心疼,更多的是一种坚毅。
夜里,门房的小厮打着瞌睡,仆人们大多都睡下了,一个黑衣人悄悄的到风霆的房间外,听了听房间内的动静,没什么异常,轻轻的打开窗户,翻进了房里。
“你来了!”
“你一直在等我?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怎么,我不来,你小子睡不着啊,要不今晚哥哥我陪你睡?”没掌灯的屋里黑黢黢的,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黑衣人吓了一跳,随即看到房内桌子旁坐着一个年轻人,正是风霆,就淡定下来,坐到风霆对面打趣道。
“少恶心我了啊,我可是正常人。今天十四,你每个月不都是这个日子来给我送消息吗?大门又没锁,每次你都从窗户进,你指定是有什么癖好,又不是采花贼,老翻人窗户干嘛?”风霆笑道。
“还好意思说,之前给你送消息,我不是走的正门?谁在门上设了个机关,那么大一把刀砍下来,要不是我躲得快,脑袋早就搬家了。你个侯府的少爷,晚上睡觉设什么机关啊,还有人敢害你?”
“小心使得万年船,现在这世道,越尊贵的人越要小心被人惦记,像我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大少爷,更是那些贼子们的首要目标,为了我的安全,我当然要小心点,再说了,谁让你之前来送消息的时候,趁我睡着了把消息放我床头,还用块大石头压着,我醒来一睁眼看着石头都瘆得慌,所以才设了个小机关,现在不是熟络了吗,机关早撤了,下次别翻窗户了啊,走正门。来来来,给你留了一壶好酒,边喝边说。”
“你说这话谁信啊,堂堂侯府,会有人不长眼的惦记你,还跑侯府后院来对付你?是你傻,还是你当我傻,好忽悠?”
“好了,不计较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都是男人,大度点。”风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打住,你还不是男人,你最多算男孩。等你真正成男人的时候,再跟我谈大度吧。算了,你就这个德行,小爷我也懒得跟你计较。”黑影看风霆,笑了笑,调侃了几句,随即取下头上的斗笠,倒上一杯酒,抿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哟,这酒不错啊,年份足,不像外面卖的,水一样,喝的不得劲,这酒等会我带走了啊。”
“行,知道你爱喝酒,整天挂个酒葫芦。这可是我在府里地窖特意挑选的,专门为你准备的,下次我给你多备一点,赶紧说说吧,我托你打听的事,有什么消息吗?”
“还真有些新消息。”黑衣人正了正身子,语气正经了些。“你托我打听的事,有些眉目了,虽然还不确定,但方向应该没错。”
“快说说。”
“黑道里探听到的消息,十四年前,在军队里,有人通过黑道买过几次少量的火药。”
“军队?消息怎来的?”风霆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手下和一个赌坊的看场混的很熟,那个看场的,就是当年京城里黑道虎威帮的小头目,他们酒后吹牛,说当年虎威帮风光的时候还倒卖过火药,和军方有生意往来,后来虎威帮突然被清剿,他伤了一只眼,运气好逃了出来,在外地逃亡了几年,风声过了才回京城。我仔细想了想,虎威帮被清剿的时间,就在你说的事情以后没多久,我有一些猜测,还需要查验一些事情,才能告诉你,但是我感觉这个消息跟你要查的事肯定有些联系。”
“虎威帮?”
“嗯,十四年前,京城里最大的一个帮派,老大童黑虎算的上一号人物,帮众里大多都是有些手段的恶徒,涉及的生意很多,当时京城一半的赌坊,酒楼,妓院都有他们的参与。”
“那当时为什么会被剿灭?”
“正因为生意参与的多,所以能探听或者掌握的消息多,这部分消息里,有一些是见不得人的,你明白吧?”黑影用手指了指上面“所以当时剿灭虎威帮,各个部门配合很默契,速度极快。”
风霆听完,没有做声,用手指轻敲着桌面,在思考着什么。黑衣人看了看他,自己倒上酒,喝了起来。
“虎威帮的火药从哪来的?火药属于帝国工部制火厂管控的,民间是不容许私自制造买卖的,这个你有查过吗?” 没一会儿,风霆问道。
黑衣人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了风霆一眼。“大哥,你是真傻?帝国管控,真能全部管控的住吗?只要有银子,你觉得制火厂那些人不敢往外卖一点?再说了,谁知道制火厂的那些老家伙们有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我想这不用我说了吧,帝国内是什么德行,你这大少爷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要说那些老家伙没把柄,那你还不如说你看见猪上树了呢。”
“我还真看见了,刚就看见有猪从树上下来的。”风霆戏谑的看着黑衣人。
“你再这样我可走了啊,人身攻击可没意思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风霆看对方有些生气了,赶紧打住,接着说到: “我知道他们会抓把柄,可每年都有核查啊,而且是皇帝陛下每年换人进行核检,这他们怎么应付?”
“哼,核查,火药这种东西,总有受潮损耗的吧,核查的时候就当保管不当受潮损耗不就行了,核查的时候再往上送点银子,这事不就过去了。再说了,为了自己的把柄不被爆出来,你以为那帮鸟人不敢铤而走险?ot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再好好想想。十四年前,负责工部的是谁,当时负责核查的是谁?”
“这还想问住我?十四年前,帝国核查了各个部门的官吏和账目,惩治了一批贪腐,砍了不少人,老百姓都说开国到现在都没见砍那么多人。当时负责工部的是当今太傅司马如,负责核查的是八王肖落……”黑影本来很随意,讲到这里突然停下。 “等等,你是怀疑……”黑衣人迟疑了一会,问道。
风霆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有点棘手,毕竟牵扯的人位置太高了,你要多给我点时间,我顺着这个思路再查查,可能短期不能给你答复了。黑衣人皱了皱眉头说道。
“嗯,我等你的消息。”
“如果这事牵扯太大呢,你还会继续吗?”
“为什么不呢?我怕什么?”
“你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凭少爷我叫风霆。”
黑衣人一愣,随即缓过神来。“呵呵,这理由不错,像你,够自恋。”
”对了,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你身手不错,做什么不行,怎么会当上闻知谷的探子的?“风霆好奇的问道。
“就叫我疯子吧,其他的就别问,问了我也不告诉你,等哪天我想说了,我会跟你说的,对了,下次来的时候把银子准备好,这个月的消息费用,该结了,我快没酒钱了。对了,这次要查的人可能位高权重,我需要动用我的一些暗地里的消息来源,要加两成。”黑衣人有点不悦。
“好,我不问了,这么多次交易,我以为我们算是有交情了,算得上朋友了。下次来我会把银子准备好的。把这壶酒带上吧,外面买不到的。”
“嗯,那我先走了。”黑衣人把酒壶里剩下的酒倒进自己带的小酒葫芦里,戴上斗笠,又翻了窗出去,很快翻上房顶,消失在府里。 “都说了大门没锁,还翻窗,脑子指定有毛病,就这还是闻知谷的最好的消息探子。”风霆笑了笑,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想道。
风霆来到房间的柜子旁,打开柜子,拿出里面一个上锁的小匣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张有点皱纹的纸,纸条上写着一句话:“十四年前,不是意外。 “
十四年前的事情,你有顾忌,你不敢查,我来查。可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和军队有关,正好明天和那几个家伙要聚聚,凭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交情,看有没有可能让他们也帮帮忙。”风霆手里拿着这张纸,看着窗外天上的明月,缓缓的被一片云彩遮住,脸色沉了下来,在心中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