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正堂,李存和张荣对面而坐,感觉到椅子硌屁股的李存悄悄的挪了几下后对张荣说到,“老管队想怎么处置这个哭哭啼啼的县令?”
张荣好奇的说,“此人还蛮有趣,过去我遇见过的官员有横征暴敛的、死硬不降的、狂妄自大的,这苟且偷生的还是第一次见,且留他一条性命吧,看崇祯小儿如何处置他。”
李存想起史书里的几个冬泳健将,阴阳怪气讽刺到,“一样米养百样人,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还有跳河嫌水太凉再爬上岸的呢。”
县衙昏暗的柴房里,高绰正呆呆的看着房梁,不住地流泪,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两个兵卒打开了房门,一丝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吓得他赶紧缩进墙角叫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两个士兵对视一笑说,“我们掌盘子说了要见你,要是你不愿意见我们可就走了,”说完就要关门。
高绰听完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叫到,“愿意见,二位等等我。”
见高绰被押进正堂,李存笑着开口道,“好有缘分呀,高县令我们又见面了,可是我们现在有件事想托县令办,不知县令是否愿意?”
高绰满脸上写满了纠结,怯懦的说,“什么事?”
李存起身幽幽的说到,“我观高县令还未到而立之年,正值年富力强之际,刚步入官场就因此去职我于心不忍哪,我有办法让高先生继续安安稳稳的当这个县令,不过你得拿东西来换。”
高绰想上前握住李存的手,走到半路又停住了脚步,说道,“若能留住官职让在下干什么都行,当牛做马也可以。”
“我不要求你干什么,堂堂县令当牛做马岂不有辱斯文,”李存拿出一个玉佩放到桌子上抽出刀来将其一劈两半,将一半扔给了高绰,“如果有人拿着另一半来找你,你需要无条件的听从,如何?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你们。”
“哈哈哈,高县令是个爽快人,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李存拍了拍手,有人拿进一套笔墨纸砚走进屋里。
“还需要高大人写一封陈情书,内容就是自愿干这些事,来呀,伺候高县令写,”两个卫兵架起高绰给他扶到桌子旁边,高绰哆哆嗦嗦的开始写起来,写完之后立刻有人递给李存,李存粗粗的看了一眼,吹了吹纸张,让墨迹干的快一点。
“高大人还得签字画押呀,”说着走到高绰身边掏出匕首一把握住高绰的手,将他的手指割了个口子,不顾高绰疼的乱叫用力在纸上按了下去。
看着鲜红手印,李存对高绰说到,“这就完美了,希望将来大人不要反悔,否则这个东西让你的上官看见,不仅官位不保连你的三族也会受牵连。”
“你们让我写陈情书我也写了,我现在想知道如何帮我保住官位,别到头来白忙一场,”高绰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放心高县令看见你被俘的人我们会让他消失的,我看县令你明明是一直坚守县衙打退了我们多次进攻,并且斩首无数,把我们赶出县城,我看朝廷不会治你罪,还会奖赏你,升官发财也指日可待。”李存胸有成竹的说道道。
“可是只凭一张嘴朝廷不会相信的,上官又不是傻子,”高绰听完摇了摇头反驳道。
“我和李自成边里有几个违反军纪掉了脑袋的手下,还有一些城中大户家丁的首级,够你用了,你不至于堂堂进士出身朝中找不到几个御史替你吹嘘吧,能不能成功就看县令大人的能力喽,”说着一群人抬着许多尸体进来,在墙壁上涂抹血迹,将县衙里布置成激烈作战的现场。
“高县令还得委屈你一下,”李存拔出刀来把高绰的官袍划了几道口子,又给他腿上又来了一刀疼的高绰直跳脚,最后塞给他一把刀,经过这么一番打扮高绰瞬间成为了力战群寇的威猛县令。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会留几个人在这伺候高县令,来人送高县令下去休息”,李存一声令下几个卫兵上前将高绰又押了下去。
这时,李存的肚子叫了几声,才想起来从早起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自己还一口饭没吃,忙叫人给自己和张荣拿些吃食垫补一下。
“老管队这次咱们收获多少?”李存一边啃着鸡腿嘟囔着嘴说道。
张荣擦了擦手拿起账簿,“掌盘子,具体数额还没出来,到现在一共得了银子三万两千余两,粮食两千八百石,弟兄们死了十一个伤了二十四个,不过有意思的是城中许多人说自己是军户或边军的逃兵,想和咱们一起走。”
“有多少人?”李存来了兴趣问道。
“两百来人,多半干过骑卒。”
李存最开始以为只有几十人,当听到人数时不由得心头一震,“大宁这个小地方怎么如此多老兵?”
张荣解释到,“这十来年,各地的卫所的最后一点土地也被完全贪墨了,边墙内无数的屯堡、戍堡内无数军士吃不饱、穿不暖,纷纷自谋生路,别看大宁贫瘠,却也是个交通要道,不少南来北往的人作为临时落脚地。”
李存点了点头,“和他们讲清楚咱们的军纪,愿意的留下,阮方可回来了,让他过来见我。”
阮方对李存行了个礼,“拜见掌盘子。”
“尸体可安葬好了?”李存问道。
见阮方点头,李存说到,“以后你就是我的火器教头,不过现在既没炮也没枪,你教会了十人就是队长,教会五十人就是管队,我看县里有些鸟铳和土炮,你去看看,挑些好的带走。”
当李存走出正堂看见眼前几堆工业垃圾时,对明朝官造兵器的质量有了更深的认识,不怪传闻说兵部配给杜松的头盔也是劣等货,才导致被一箭射穿了脑袋,鸟铳里质量较好的寥寥无几,大部分连口径都不一样大、有的连火门都钻歪了,用这样的东西怕不是要炸膛瞎了眼睛,虎樽炮和佛郎机均是锈迹斑斑,阮方挑了半天才挑出了三十来支勉强可用的鸟铳,剩余的火炮一门也不能用,全让老百姓推走打制农具去了,由于李自成的部下不用火器,火药全给了李存约摸有一千斤,让李存又有了独自攻城的能力。
李存贴身的小册子上画着许多后世自己记忆中的武器,看了这么多明传,李存当然知道造火枪大炮是穿越者的不二法宝,不过自己现在既没有根据地也没有工匠原料,图纸再好也造不出来,被官军追着跑只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地盘,别说造枪炮甚至可以请澳门的葡萄牙雇佣兵帮助训练炮兵。
一日后,“他日相会后会有期”,李自成抽了一下马与李存拱手而别,李存看了看身后满载而归的众人,轻轻的挥了一下衣袖也走了,带走了大批的物资留下了满脸上写满绝望的高绰。
“县令大人请放心,照着我们掌盘子的吩咐做定能转危而安,”李存留下的几个人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