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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章 夜袭

    刚一回营地,王子顺便对亲兵吩咐道,“召集全部管队,来大帐议事。”

    “今天找你们来只有一件事,独行狼这个驴日的嫉贤妒能,给咱们派了外围警戒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中部城的汤咱们都喝不到一口,简直欺人太甚。”王子顺首先同众人挑明了形势。

    这几句话如同往油锅里洒了一滴水,底下顿时骂声一片。

    “掌盘子说的对,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不仁,不怪咱们不义。”

    “独行狼这个老羔子,贼你妈,以后非得把你的狼皮扒下来。”

    王子顺摆了个噤声的手势,“下面由先生和你们说。”

    李存点了点头接着说到,“大战在即,中部城破以后,定有大批官军回援,军中余粮现有五千石,拨给你们每队一百石,各位回去加紧制作军粮,以五天为限。王二勇、张荣,两位老管队,再拨给你们一千石,用粮食和其他义军换些牲口来,价格高一点也无妨。上次在刘家堡得了百十匹马,又从堡民手里换了一些,现在营里共有牲口一千五百余匹,到七月二十四日务必做到,骑兵配双马,步军每人配一匹马骡,厮养五人配一辆大车。”

    “各位都听清楚了吗?如若没有意见,那就请回吧,我这里没有准备晚饭。”王子顺转身走进后帐。

    李存忙对郝摇旗说,“将各位管队留住,跑步通知伙房抓紧下一锅面条,留各位管队吃完了再走。”

    七月二十四日,是中部被围的第三天,夜幕时分,一股股的恶臭弥漫在城头,不时有噗噗声从城下传来,那是人死后形成的巨人观在不断爆炸。城中虽然只有杨鹤临时抽调过来的三百营兵,却组织起了一支两千多人的乡兵上城防守。

    义军前几次攻城已攻上城头,却被四处充当救火队的营兵赶了下去,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城中的大户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纷纷出钱出力,把家丁仆役也派上城头,开出了一个流贼的人头五两银子的赏格,才勉强维持住士气。

    北门城楼上人影晃动,趁着流寇退兵的间隙,青壮们将尸体、伤员运到城下,维修守城器械、补充条石滚木。

    “王五,你说这群流贼啥时候才能走呀,今天隔壁街的牛二被一刀砍掉了脑袋,兴康里的刘十五被斩掉了三根手指,我才十八还未成婚,可不想死在这。”一名乡兵疲惫的靠在城墙上。

    “呸呸呸,别提那个字,真不吉利,这几日咱俩手里也攒了十几两,再多砍几个人头,娶媳妇的钱不就有了。对了,昨日孟典史特地嘱咐咱们了,要提防贼军夜袭,天太热了,你去多拿点绿豆汤来,今天该咱俩值夜。”另外一个说完,忙将沾满血污、四处乱飞的苍蝇从眼前赶走。

    午夜时分,月亮被乌云笼罩,一群小叫花子在夜幕的掩护下逐渐靠近了北门。围城之前,大户,乡民大都逃难进了城,客栈都住满了,房价一日三涨,租不起房的,只能露宿街头,路边躺满了逃难的平民。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城里多了很多小叫花子,东街西巷的四处游荡。

    只见这群小叫花子,皆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蓬头垢面,却面露凶色,手持短刀,鞋底包布,走路没有一丝声音,躲过了几次巡街的衙役,不声不响的摸到了城门楼子底下。

    只见守夜岗哨杵着矛杆睡了过去,领头之人打了个停下的手势,如同夜猫子一般,提着刀冲了上去,刀刺入肉的声音在黑夜中没有引起一丝回响,只见壮丁眼中满是惊恐,想呼喊嘴却被堵住,随着时间的流逝,感觉力量正在抽离自己的身体,挣扎片刻就不动了,随即人群一拥而上攀上城墙,向城门楼奔去。

    “王五你在哪,我来和你换班了,你小子是不是又在睡懒觉”,一个小叫花子闻声,把刀扔了出去,正中说话人的心窝,壮丁满脸不可思议,想把刀拔出来,却没了力气,手中的铜锣落地,在黑夜中发出的声响瞬间惊醒了沉睡中的守军。

    “贼人来偷城啦,不要慌不要慌,快把灯笼点起来,看清贼人共有多少人,不对,这帮小叫花子是探子,快杀了他们。”只见小叫花子从背后扔出来几个坛子,里面装的却是火油,又有人扔出了一个火把,瞬间城门楼子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光照亮了半个县城,从四五里之外也可看见,不远处独行狼手下的先锋兴奋的说,“掌盘子,城门楼子火光四起,看来孩儿军已得手,俺欲求这先登之攻,求掌盘子成全,如若不成,某当提头来见。”

    独行狼点了点头,“好,有股子士气,破城就在今晚,明日我要在县衙为你摆酒庆功。”

    喊杀声响了一夜,城头的火也烧了一夜,直到早晨才熄灭,冒出阵阵青烟。零星的厮杀还在持续,一些不甘引颈待戮的大户依托宅院仍在抵抗,街头堆满了死尸,鲜血洇湿了鞋面。

    “把这个驴球子县令扔出去喂狗,”独行狼一行人一进县衙正门就碰见了在正堂悬梁自尽的县令,不由得连声骂着晦气,便宜了这个狗官。

    县令的妻女在城破时全都投井而死,城中女子由于跳河的人太多,几个池塘中漂满了浮尸,以至最后跳河的人只能扑腾,沉不下去,纷纷被捞了上来,哭喊着被拖进屋子,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一个女子,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身上的衣裙被尽数扯了去,只剩一件亵衣,鞋子也跑丢了,又从身后追出来一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一刀将她砍翻在地,骂到,“本来看你姿色不错,如果给大爷伺候舒服了,还想留你一条命,他娘的竟然敢咬老子,今天就送你跟家人在地下团聚”。

    大街上不少人身上缠了好几层绸子,腰间鼓鼓囊囊塞满了抢来的金银,热的满头大汗,扔在搜罗布匹,为了一两捆布,大打出手。

    县衙内,庆功宴已进入高潮,独行狼身穿县令的官服,醉醺醺的说道,“你说俺当这个县令如何?”

    底下的人一齐恭维,俺们看大头领不像县令倒像是巡抚,独行狼搂着座边的县丞女儿,命其给他喂酒,因为手法不熟练,呛得他咳嗽了一下,起身一巴掌把女子打翻在地,对身边的亲兵说道,“这个赏给你们了,我是个苦出身节约粮食的人,每一粒米都不浪费,”女子闻言浑身战栗、面色苍白,被亲兵淫笑着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