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当收到了张书缘二人的八百里加急后,朱由检整个人如同是魔怔了一般,嘴里是一个劲儿的嘟囔,可把王承恩给吓坏了。
“皇爷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啊,您……”
“朕无事,大伴,你可知小哥他们抄出了多少银子?”
“皇爷,此乃机密大事,奴婢不知……”
“诶,朕让你猜,又不是问你看过没,大伴放心的猜。”
看着面前笑呵呵的朱由检,王承恩是思索了片刻道。
“皇爷小哥他们弄出了一百万两?”
“不对,再猜。”
“…那…那就是两百万两?”
“呵呵,大伴再往高的猜。”
“皇爷,不至于是五百万两吧,这可是我大明整一年半的岁入啊。”
王承恩傻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说出的数字。
“五百万?你可是小看了这走狗了,小哥他们弄出了整整两千多万两的现银!”
没错,这八位山西首富一共被抄出两千多万两银子,财富足可比肩大明中枢五六年的岁入了。
“啊!”
王承恩瞬间就听傻了。
“呵呵,这下有钱了,朕也不用再那么发愁了。”
“奴婢恭贺皇爷破灭叛逆收获巨财!”
“呵呵,你也别说好听的,去代朕拟旨将此案昭告天下传令四方,另外给小哥他们传旨让张世泽跟李国桢速速回京,另外让骆养性立即押解范永斗等钦犯与赃款回京。”
“是!”
“对了,另外通知一下兵部与户部,让他们拟个条子上来,朕要补足拖欠的军饷。”
“是奴婢这就去办……”
“真是好啊,啧,有钱真好,哈哈哈。”
朱由检很是高兴,这自他出生以来就没这么高兴过,笑了一阵后,他就决定赶紧将这消息去告诉自己的皇后与皇嫂了……
没错,自从朱由检登基亲政以来,皇嫂张嫣虽然是深居后宫不问世事,但她却依旧是担心着大明,担心的朱由检。
而朱由检的皇后周氏(名字叫啥查不到)自母仪天下之后无不是每日担心拮虑,身为一国之母,她不但穿着简单节衣缩食,而还亲自日日带着宫女织布罗衣……
我们再说山西那边。
七天后。
张书缘的伤也好了,朱由检的旨意也早就送到了。
在收到旨意之后,张世泽与李国桢以及骆养性三人旋即就要走。
可张书缘并没有放他们离开,而是用城防的问题硬是拖了他们七天。
见拖了这么久了,张世泽就觉的这再不回京恐怕就要出问题了,于是他就找到了张书缘并与他道出了遵旨回京的想法。
听他都这么说了,张书缘也只好是放他们回去了。
“那好吧,世泽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没错,张书缘与张世泽是年龄相仿都是二十六岁,共同语言也算有,所以在这段日子里,他与张书缘处的是十分不错,简直就快处成了至交好友了。
至于李国桢嘛,由于他忙着抓人,一直也没顾得上深谈。
“张兄弟,我知道你留我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可在下…嗨,等你回京了,一定要到我府上寻我,到时候咱们好好喝他个一场!”
“呵呵,好,在下回京之后自会去拜访世泽兄弟,对了,这是我昨日弄出的清凉油,你可拿去擦拭。”
张书缘微微一笑,从怀中就掏出一包明黄色的油脂递给他。
“哦?这清凉油是东西?又作何之用。”
“哦,这是我最近在发现的一种植物,不但气味清新还有防虫的功能。”
接过他递来的纸包,张世泽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清凉的味道,就好像是冬天里吸了口冷气一般。
“呵呵,好东西,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在这几天里,张世泽早已是被他给折服了,因为张书缘经常给他说一些从未听过的事情。
什么日行千里的车,又有什么可致人快速康复的良药,当然还有自己的抱负念想。总之所谈的东西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直接就把他这位未来的英国公给弄成了小迷弟了……
目送着二人率军走后,张书缘便就看向了身旁骆养性。
“骆千户,你也上路吧。另外我劝你一句,告诉手底下的人把东西给吐出来,别让人给抓到小辫子了。”
“是,在下知道了。”
点了点头,骆养性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虽说现在阉党的事情是过去了,可过去不代表结束,倘若被人发现自己手下贪污了,那后果自然就又是一场祸事。
因为东厂一日不关,文人百官就一日不会放下针对。
“嗯,还有,你回京之后帮我留意一下许显纯,看看他是不是还是那副鬼样子。”
这说实话,许显纯早已是报了必死之心了,任凭他张书缘如何威逼利诱,他就是一声不吭,宛如是铁了心一般要给魏忠贤陪葬。
“是,在下明白。”
“嗯,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你了。”
“大人,要不要给您留下些人?”
“不用了,这七天里城内的人已经是被我换过一茬了,而且这边会有人来帮我的。”
神秘的一笑,张书缘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错,在平定了范永斗一行后,他就开始了整顿山西,不但将太原城的军士领班换个了遍,更是连文官都抓了不少下狱,总得来说,此时的太原城是他张书缘的天下了……
时间一晃又四天过去了,就在城中之人都以为无事了之后,一队身着白色飞鱼服的太监就出现在了城中。
“参见张大人!”
“明志来了,快起来。”
“是,谢大人。”
“嗯,陛下让你带了多少人?”
“回大人的话,皇爷命我带了七百位东厂同僚,他们各个身手了得,必可以助您整顿山西各府。”
“好!明志,你现在让大伙儿换下蟒服穿上老百姓的衣服,潜入这山西各府的官吏与名望大家之中,去搜集他们有无贪赃枉法的证据,重点也要留意一下优秀之人。”
“是!”
“等等,记住我要的是真实情况,不要捏造!”
“是,明志这就去办。”
“好。”
点了点头,张书缘就放他离去了……
又是七天悄然而逝。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山西境内的各府官吏就被调查了个一清二楚,甚至连他们儿时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被东厂摸了个通透。
看着明志送上来的记述,张书缘便就点了点头。
“看来这范永斗一伙人真是一团毒瘤啊。”
没错,果然与他想的一样,这范永斗一伙还真把整个山西的官员都拉下水。
“是啊大人,这范永斗一伙忒是胆大,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
“唉,先不说这个了,明志,你去将这名单上的王夫之、傅山、黄宗羲、顾继绅这四人喊来,我要见见他们。”
“是!”
而他点到的这几位,无不是明末时期在山西地区活动的雄杰人物。
虽然这几位目前年岁不大,出身各不相同,但也许是他穿越所致又或是其本该如此,所以除了傅山这个本地人外,其他三位外地人竟然也都出现在了山西。
先说黄宗羲,他此时年纪虽轻仅有二十一岁,但他却已经是这山西省内的一大俊才了,不但精通经史子集、天文地理,更是对兵法有所研究,年纪轻轻的便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了。
我们再说顾继绅这个人,他就很适合作为山西巡抚,因为在历史上,这位可是有名的抗清名人。
在清军南下之后,他独自改名为顾炎武南征北战了数年,为了抗清,他更是喊出了“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的名言。(这句话就是咱们熟知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原型之一)
而在抗清失败后,他顾继绅不气不馁,毅然选择了独自游走四方,实地考察,搜集资料,访学交友筹备力量,但无奈那时的大清已经是占据了大势,所以他只得是被迫潜藏隐居了起来。
在他晚年之时留下了《日知录》《音学五书》《天下郡国利病书》《肇域志》《亭林诗文集》等著作……
所以,这几位放着不用,他张书缘除非是疯了才有可能。
所以在他看来,顾继绅就很适合作为新一任的山西巡抚,因为他熟兵法,晓大义,很适合用来看守山西重地。
没错,他张书缘开始提前布局了。
很快,王夫之、傅山、黄宗羲、顾继绅四人就到了府衙。
刚一进来,这四人旋即躬身见礼。
“学生见过大人!”
“诶,无需见礼,明志给几位搬把凳子。”
坐在府衙后堂,张书缘是熟练的指挥着明志,仿佛他不是什么现代人,而是一位真正的古人。
这不是说他变了,而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散漫的时候,他必须得做的让人挑不出理来才行,因为想要拿捏住古人,就得按照古人的路数来走。
轻轻坐定,张书缘与王夫之四人是互相打量着彼此。
在张书缘的眼中,这四位皆是属于那种相貌平庸之辈并没有多帅,而他们的身高大约有一米六到一米七左右,一举一动间皆有儒道大才风范。
“呃,不知大人,喊我等前来是有何事?”
“呵呵,诸位稍安,本官莅临晋府有几日了,时常听闻诸位的大名,这不张某想见见诸位。”
“不敢不敢,我等不过是一乡野村民,这些许名声都是那旁人传言。大人当不得真。”
王夫之等人是恭敬的开口,这话里话外的全是戒备。
“诶,这如何当不得真?不论乡野也好,还是市井权贵也罢,既有人言诸位安能无才?本官身为吏部侍郎自然是有这爱才之心呐。”
张书缘是笑呵呵的,好似完全没听出他们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王夫之四人就不知该如何言语了。
倘若没出范永斗等人的事儿,他们还真想好好的跟这位吏部大员聊聊,尤其是顾继绅他很想谈一谈自己对于山西的看法。
但很可惜此时的山西是风声鹤唳,所有人都生怕沾上范永斗的事情。
“呵呵,诸位不用客气,来饮茶。”
见他们有些防备自己,张书缘便就用茶来缓解他们的焦虑防备。
“诸位也知道,我晋府出了这么当子事儿,说实话,在本官看来是十分痛心。倘若那王国梁与牟志夔有四位的三分才华,也不至于将我晋府搞成这般样子。”
“大人言重了,范永斗等人也只不过是头梁小丑,我大明雷霆万钧定会消灭一众宵小。至于大人所言,学生是万担不起如此称赞。”
“诶,本官是说的实话,唉,我大明真是风雨飘摇啊,先是阉党肆虐,后是晋商走私,诸位说这些人该不该被惩治,又如何防止此类发生?”
“该!”
见张书缘说的是如此动容,王夫之便心直口快的说道。
“夫之说的对,这群蛀虫都该死!”
“唉,虽说是该,可除了他们,这天下这晋府依然如旧。所以本官时常在想,若我大明多谢人才就好了,可本官寻遍的京城所遇之人大多是些尸位素餐之辈,本以为此次出京依旧,可当本官听闻到四位的事迹之后,就很想见见几位所以才命下人请四位来。”
此时的王夫之四人也动容的起来,尤其是在听到他话中有引荐自己的意思时,更是心中震颤,只感觉终于是有了出头之日。
虽说这四人是熟知文学典籍、兵法、医谱,但对于蛊惑人心这套还并不是很熟悉,更没有到后世记载的那般。
所以没两句话,他们便就被张书缘的说辞给打动了。
“大人……”
“诸位,本官突然将你们召来,实在是迫于无奈,所以请诸位勿要担忧。”
对于古人而言,读书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修身治国、平天下。”所以只要是个文人就逃脱不了这个定律。
“大人,我等真的可以?”
“呵呵,当然可以!不瞒四位,这段时日张某看了不下千余封我晋府的人员资历,但唯独只有你们四位流入了眼中。所以,张某今日特想询问四位,心中可有抱负?可愿为我大明施展才华?”
“学生自然愿意!”
“好!”
见他们点燃了抱负之火,张书缘便就在心底一笑“嘿嘿,这前世看电视剧还真没白看……”
“既然四位有所抱负,那张某便就回京述职向阁部引荐,还望四位一展抱负,将我晋府焕然一新呐!”
“是,学生遵命!”
王夫之四人说着,赶忙就双膝跪地叩首,俨然就是一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
其实,在古代尤其是明朝来讲,想要入仕,无非是走科举或引荐,而通过之人往往自然而然的就与考官或引荐人形成了“师生”的派系关系。(详情可见大明1566中的严嵩与胡宗宪)
“诶这是作甚,都快起来。”
见人答应了,堂内的气氛瞬时就热烈了起来。
在与他们又闲谈熟络了一会儿后,这四人便开始谈起了想法……
而这四人中,最让张书缘眼前一亮的是傅山。
他主张开启民智,让百姓尽可能的学习知识,然后在用老庄的“无为而治”来发展民力。
傅山的主张虽然不错,也很契合张书缘的想法,但可惜,无为而治在此时的大明是行不通的,因为此时的大明是正处风雨飘摇,若不多加干预只会是崩溃的更快。
听完了他们四人的想法后,张书缘便就决定,安排这四人分别担任山西巡抚总督、山西卫都指挥使、以及太原县令及山西民科医学的负责人了。
当然,这具体的落实还得需要他回京之后才能落实了,因为没有圣旨这几位是没人会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