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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两个劲敌

    阎老三离开现场后,在路过一条小溪的时候,把夏长生手机的电话卡取了出来,然后将手机砸碎,丢到了水里。走一段路后,就用打火机把那张电话卡给烧掉了,再趁着夜色回他住的地方来。

    远远地在山口看得见他那座落在山脚模糊的房子了,他并没有先回去,而是沿着山路到了一处山谷的荆棘林后面,野草近人高了,后面有一方大石。

    阎老三在大石后掀开了一些树枝,树枝下是一块木板,他把木板揭开来,下面是一个坑,坑里放了许许多多的的东西,有吃的,穿的,用的,还有刀具,甚至还有双管猎枪。

    他下去,从坑里放着的一条麻袋里拿出一套衣服和一双鞋来,当场换下。

    再从坑里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些液体在换下来的鞋和衣服及带血的手套上,再点燃火,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他再将那辆山地车也放到了坑里,复掩盖好一切,步行着往山下而来。

    小院很安静。

    而这种安静让阎老三觉得很伤感。

    他想起以前每次回来,黑虎都会猛扑着铁门,冲着他大声叫唤,和对陌生人的叫唤不一样,那是在欢迎他回家,它一直在等着他回家。

    现在不一样了,他就算死了,永远不回来了,也没谁等他了。所幸的是,他已将杀害黑虎的凶手杀死了,可慰黑虎在天之灵。只是,黎东南要的U盘没有拿到,不知道夏长生藏在哪,无论这东西被夏长生藏在哪,都肯定会被人发现,然后交到警方手里。

    所以,他得抓紧时间杀了李八斗和姜初雪。

    一个曾经对他拳打脚踢,一个曾刨过他的狗坟,这两个,都得死!

    他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了那两扇小院铁门。

    铁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晰的“哐啷”声,夜幕下的小院黑漆漆的。就算是他手里的微型手电,也只能照得到脚下的方寸之地。

    他还把手电光抬起来四下里照,他似乎听到了猪的哼哼声。

    平常,他也能听到这种猪的哼哼声。

    但他总觉得今晚有些什么不正常。

    他还是保持着警惕地往堂屋那边走去,突然之间一道强光照来,伴随着一声大吼:“不许动!”

    他神经极度敏感,循声而望时,他不动了。

    他看见了穿着全副武装的特警,以及黑洞洞的微型冲锋枪口。

    四面的灯光都照了过来,四面都是枪口。

    小院里的灯也被打开了。

    特警持枪逼近,让他把手举起来,蹲下。

    他是不情愿的,但还是照做了。那个时候他就在想,是怎么回事。无论怎么回事,他都不能慌了阵脚,得见机行事。

    特警上前将阎老三按倒在地,随即拷了起来。

    孙四通还从外面带了刑警和特警进来,并给李八斗打电话,说阎老三刚好回家,已经被特警控制住。

    “意思就是他之前没在家?”李八斗问。

    孙四通说:“是。”

    李八斗说:“从案发现场回到他那里,一个小时左右,差不多的样子。孙老师你那里可以先审了,我们这里等技术人员赶到,提取指纹脚印,包括泥土对比,让他无话可说!”

    “行,你们那里抓紧点。”孙四通说。

    “对了。”李八斗突然想起,“死者身上的手机不见了,搜一下阎老三身上。”

    挂断电话,孙四通立马吩咐将阎老三身上的物品都搜出来,并把他的鞋子脱下放在一边。

    然而,阎老三身上除了他自己的手机外,没有第二个手机。其他的物品也只有一支微型手电和一包打开了的槟榔,还有一把弹弓。

    孙四通搬了把椅子出来,开始了现场对阎老三的审讯。

    “说吧,去哪了?”孙四通问。

    阎老三一脸轻慢:“我说你们这是没事找我茬吗?我去哪了也得向你们汇报?抓我,审我,总得有个由头吧?”

    孙四通说:“那边发生了杀人案,你的嫌疑很大,这个理由可以抓你审你吗?”

    “发生了杀人案?我的嫌疑很大?”阎老三问,“哪一点证明我嫌疑很大了?”

    “少废话,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孙四通威严起来,“说,去哪了?”

    “前面山上打野物,怎么了?”阎老三问,“犯法吗?”

    “打野物?”孙四通问,“大晚上的打野物?”

    “你既然不懂就别嘲笑了。”阎老三说,“有些野物晚上出没,容易找到。有些野物晚上睡觉,便于偷袭。所以,晚上比白天好打。”

    “就用弹弓?”孙四通问。

    阎老三说:“用气枪违法,我不用弹弓还用什么?而且,你觉得用弹弓打猎都好笑,难道还能用弹弓去杀人?”

    孙四通说:“我劝你还是不要作无谓的狡辩了,只要化验你鞋上的泥土,和对比现场的脚印,就知道你到过哪里了。”

    “那就赶紧对比,大晚上的,不要耽误我睡觉。”阎老三说。

    孙四通又和李八斗通了个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让他那里赶紧处理好现场了让技术人员过来。

    李八斗这边,技术人员已经展开了对死者和现场的勘察。

    首先通过资料对比,证明了死者确实就是夏长生;其次证明了夏长生确实是被拳头打碎头骨而死。另外,夏长生背上有一个明显的脚印,而从衣服里面看,夏长生的腰椎骨折断,显然是被那一脚踩断的。

    也就是说夏长生和凶手搏斗不敌,先被对方踩断腰椎而完全丧失战斗力,随后被凶手用拳头活活打死。

    “这个人只能是阎老三,不可能是别人的。”李八斗自言自语。

    “孙老师那里怎么说?”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阎老三说他是出去打猎了,身上也恰好带了弹弓。”

    “他说了能算吗?”姜初雪说,“只要对比现场的鞋印,还有他鞋底的泥土,他就无话可说了。”

    “可是,孙老师说,阎老三一点都不慌。”李八斗说。

    姜初雪说:“他心理素质本来就异于常人,他为什么要慌。”

    李八斗说:“不,如果这事真是他干的,孙老师他们又在家里等到了他,他心理素质再好,都会慌的,除非……”

    “除非什么?”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他已经处理好了痕迹,他精于此道。”

    “难道,他还能换双鞋子回家?”姜初雪问。

    “为什么不能呢?”李八斗说。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姜初雪说,“简直到了滴水不漏无懈可击的地步。”

    李八斗说:“要不然,他为什么犯案这么多年,却仍逍遥法外,每一次面对警方,也都气定神闲,因为他自己做的事,他心里有数,胸有成竹。”

    姜初雪说:“还是过去对比了他的鞋印和鞋底泥色再说吧,这里的草也有被踩坏,只要发现丁点痕迹,他都死定了。”

    李八斗点头。

    事到如今,除了如此,还能怎样呢?

    当下,李八斗和姜初雪带着技术人员赶往阎老三的院子,把案发现场提取到的鞋印与从阎老三脚上脱下来的鞋做了对比,不吻合。

    然后,又对比了鞋底的泥质,仍然不吻合。

    李八斗问了阎老三去哪座山上打的猎,阎老三说了,技术人员去那座山上发现了和阎老三相同的鞋印和泥质。

    孙四通看着李八斗。

    李八斗又看着阎老三,他还是认为,杀夏长生的凶手肯定是阎老三,不会有别人。一是只有阎老三有这本事,二是阎老三有杀他的动机。难道阎老三真在路上换了一双鞋?那双换掉的鞋又在哪呢?

    还有,现场不见了夏长生的手机,肯定是阎老三拿走了,可阎老三身上又没搜出来,手机哪里去了?

    李八斗招手把孙四通喊到了外边,说他敢肯定凶手是阎老三,只不过阎老三把鞋子换了,把手机处理了。所以,需要确定一条从阎老三的院子到案发现场最近的路,然后沿路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孙四通同意了李八斗的看法,并决定暂时把阎老三带回去,然后全力搜寻证据。

    阎老三被带走,大批特警开始了从阎老三小院到夏长生被杀现场之路的搜寻,找夏长生的手机和可能被阎老三换掉的鞋子。

    结果是徒劳的。

    想当然无论是夏长生的手机,还是阎老三换下的鞋子,都不可能丢在路边,或任何一个显眼的地方,而这种山林密集的乡下,小路两旁都是庄稼地,庄稼地边上都是山。从阎老三的小院到夏长生的被杀现场,大约二十公里路,沿途怎么也得几百座山了,谁知道阎老三会选择什么地方处理掉证据。

    十几名特警,再加上几名刑警,又是大晚上的,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找到天亮的结果就是,都累了,先回去睡,然后由专案组这边负责慢慢找证据。

    人员都相继散去,姜初雪和李八斗对视着。

    “走吧,我送你回去。”李八斗叹息了声。

    他觉得很挫败。

    又一桩杀人案,明明就是阎老三干的,可就是抓不到他的证据。

    “我们要是能早到一分钟,也许就能在现场逮着他了。”姜初雪说。

    “是的。”李八斗说,“他不但狡猾,而且还命好。要不然,我们能在现场看见他,他再本事通天,也跑不掉了。”

    “没事,还有下一个坑等着他呢。”姜初雪说。

    “下一个坑?”李八斗说,“这才是我担忧的。”

    “你担忧什么?”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你看他现在出来,已经不开他的长安车了,也许他发现不了追踪器,可他已经不信任那辆车。我们监控着他的车,发现他没有动静,就会掉以轻心,其实他却用了另外的方式离开。那么,那个蛤蟆丘的坟坑,他还会去吗?”

    “肯定会去的吧。”姜初雪说,“车子是已知的东西,他有防范很正常,坟坑不一样,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那里,就不会防范。”

    “希望吧。”李八斗说。

    他从来没有如此,面对一个罪犯,有心无力的感觉。

    无论是曾经在警校学习,还是后来从警,他都是一个具有超级自信的人。重要的不是他自信,而是在别人都觉得他是自以为的时候,他做到了,破了无数疑难大案,他更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有犯罪,只要有他在,都会迎刃而解。

    可现在,一下子,他遇到了两个劲敌。

    一个神出鬼没的凶马案犯,一个高深莫测的阎老三。

    “振作起来。”姜初雪看出了李八斗心里的那份失落,“我还是更喜欢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自以为是,无所不能的样子。”

    “又乱说。”李八斗说,“刚开始的时候,你好像很讨厌我吧。”

    “那不是因为误会嘛。”姜初雪说。

    “你有信心抓住阎老三吗?”李八斗问。

    “当然了。”姜初雪说,“有警察怀疑自己会输给罪犯的吗?有那也不应该是你,何况,我坚信他逃不过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李八斗点头:“他这道坎,我们必须得踏过去。走吧,我送你回家。”

    姜初雪点了点头。

    其实,那个时候她特别想听到的是,李八斗说,走吧,我们回家。

    他们真的能赢阎老三吗?

    她和他又可以两情相悦地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