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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假象

    冷笑说:“快则两三天就可以,慢的话,也许一个星期,十天也难说。主要是看他有没有到一些监控线路复杂的区域,或者脱离监控区,之后的有些走向,要经过判断和反复查看。”

    李八斗说:“没事,看仔细就行,不在乎时间长短。”

    挂断电话,李八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监控如天网的时代,他不信阎老三真能做到滴水不漏。就算他受过再怎样的特种训练,再怎样熟悉高科技侦查手段,他也绝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做到算无遗漏。

    只要拿到他的实质性犯罪证据,他就死定了。

    “那现在不用监视阎老三了吧?”姜初雪问。

    “嗯,不用了,像阎老三这种受过特种训练的人,他曾经的假想敌都是特工级别,他要应付我们的监视,简直易如反掌,监视他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并且在间接地提醒他小心。”李八斗说,“所以,不如放开手,他才有原形毕露的可能。”

    “那个夏天和唐白,唐白和阎老三,他们之间的关系,调查过了吗?”姜初雪问。

    “调查了。”李八斗说,“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来,阎老三只是经常去书店买书,而夏天和唐白只是因为昨天一件偶然的事有了交集。”

    “哦,好吧。”姜初雪也没再说什么。

    而李八斗却又想起了夏天说的话来,说唐白遇事不乱,当时吴国晋的儿子好几个人打他,他虽然挨打,也没有半点害怕,吴国晋说赔他两万块钱,他也不要钱,只要对方自己打回去,再道歉就行了。

    后来到派出所,吴国晋还说去和所长聊天了,唐白知道了对方来头不小,可他仍然没有害怕,还是坚持着不要赔钱,对方怎么打的他和夏天,就怎么打自己,再道歉。

    这似乎,有点反常。

    不是唐白这个年龄,以及他本身的状况所能做出的行为。

    李八斗深知唐白家里的状况,贫穷。也知道唐白的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千把块。甚至知道他一直是个本分老实,凡事以忍让为主的孩子。用他的话说,一路走来,他也没少被人欺负过,被欺负习惯了,就那么回事,笑一笑就过去了,这就是他的人生,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保持乐观地活着就好。

    李八斗还在心里暗暗赞赏过他,经历过那么多生活的挫折,却还能有这样的心态,难道那都是假象?

    “走,我们去趟石笋镇派出所。”李八斗说。

    “去石笋镇派出所?”姜初雪不解,“干嘛?”

    李八斗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当下,姜初雪也不再问,就跟着李八斗出了门。

    在车上的时候,李八斗才对姜初雪说,是去调看前天中午唐白被吴国晋之子撞车时的监控,让姜初雪认真观察里面细节。

    “观看那个撞车监控?”姜初雪不解,“派出所不是已经处理了吗?”

    李八斗说:“他们处理了跟我们要看,没冲突。他们只是处理的事件,我们是去看这个事件的细节,当然,主要是看唐白的反应。”

    “怎么,你又怀疑唐白了?”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冷笑一直在强调,之前监控之中唐白对夏东海的跟踪很可疑,并且觉得即便唐白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条件,但或被人利用,或是其中的一个因素呢?而且,从那件事的调查来看,唐白的解释也无法完全令人信服,他也确实懂一些刑侦方面的知识。”

    “他懂刑侦方面的知识?”姜初雪问,“从哪里懂的?”

    李八斗说了在书店里发现他关于刑侦方面的书籍的事,而且,看得很认真,应该是在学习一些东西。

    姜初雪说:“这么说的话,冷笑的怀疑还真是对了。只是,若他真是在跟踪夏东海,他在凶马案中又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李八斗摇头:“不知道,反正,我总觉得,铁将军与凶马的高度相似并非偶然,而唐白对夏东海的跟踪也必有原因。总之,你等下要看仔细。”

    “你好像说过你跟这个唐白关系很熟?”姜初雪问。

    “不只是熟。”李八斗说,“准确地说,在我心里,他曾经一度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

    “曾经一度?”姜初雪问,“什么意思?意思是曾经是,现在不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主要的,可能是因为我小妹吧。”李八斗说。

    “你小妹?”姜初雪问,“怎么啦?”

    李八斗就说了本来小妹李小玥和唐白青梅竹马,周围的人也都笑话他们长大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曾经也说过,让唐白长大以后要保护好小玥,不要让人欺负她,其实也认为唐白和小玥是合适的,他很喜欢唐白。但后来,村子开发,变成了镇子,大家住进了楼房,补了很多钱,唐白老爸在外面烂赌,勾搭女人,把家败得一无所有,和他妈离婚,他们卖了镇上的房子,又住回了乡下。这个时候小玥跟唐白之间的联系就慢慢地变少了,终至疏远……

    “是你妹觉得唐白配不上她了吧?”姜初雪说。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李八斗说,“十几岁的孩子,有些虚荣也难免。而且,出事之后的唐白,也有了些自卑心理,没以前那么活泼,彼此自然而然地就玩不到一起了。”

    姜初雪说:“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曾经那些熟悉的人对他的态度改变或疏远才让他变得自卑的吧,若都还是从前那样对他,他感受不到这种现实的残酷,就不会自卑。”

    “你说的对。”李八斗说,“那时候跟他关系最亲密的就是小玥和我了,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然而,在他家庭一再遭遇变故的时候,我在省城读书,而小玥又年小不懂事,最终导致了彼此的疏远。我后来知道他要失学的时候,特别跟家里说了,应该帮帮他,我爸妈都有答应,可他不接受……”

    “有骨气啊。”姜初雪说,“不过,我看他也不像是那种被生活折磨得自卑和沉默寡言的孩子啊,他看起来挺斯文,挺阳光和干净的,脸上总是带着那种让人很温暖的微笑,很亲切,像邻家大男孩,只是略有些腼腆。”

    “也许,他把生活的苦,人生的不幸,很多令他难过的东西,都藏在心里,并且藏得很深,不想让人看到吧。”李八斗说,“其实,我们谁不是呢,人前为了得体,会尽可能地伪装自己,看起来春风得意,人后卸下面具才发现,那是一个其实狼狈和不堪的自己。”

    “好像,也是。”姜初雪说。

    那个突然间,她想起了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出身权贵豪门,长得倾国倾城,多少人看着羡慕嫉妒恨,可又有谁知生活在她心里留下的那些不堪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