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白山县城,白日的喧嚣如潮水,渐渐沉寂。
本来,以前这个时候的白山县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今天发生的特大命案,警方对整个白山县城来了一次大规模的突击搜查,凡是没带身份证的,来历不明的,都被带回派出所盘问,以至于好些社会边缘人物都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屋里,没有出来声色犬马。
大湾片区的巷子里,一个骑着单车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巷子,后来,站在一条街口的路灯下,抬头仰看夜空,那双目光如锋芒利剑,穿透黑夜,牙齿咬得腮帮鼓起,使得那张本来俊朗的脸都有些扭曲。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山县刑警大队刑侦一科的刑警成员李八斗。
调回白山县以来,为了寻找当年那个杀害诗佳的变态凶手,他每天晚上都骑着单车游走在从石笋镇到白山县城的大街小巷。
在无数个晚上,他将这些大街小巷走过了无数遍。
他也知道这种大海捞针地寻找,就跟瞎猫碰死耗子一样难,希望渺茫,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调看了当年诗佳被杀的案卷,本想得到一些有用的资料,结果大失所望。那上面只记录着诗佳被杀的现场,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或资料。没有疑似凶手的脚印,因为警察赶到时,那里已经围了很多的闲人,将现场的脚印完全破坏掉。
也没有指纹,或者疑似凶手留下的任何东西。
诗佳的下体流了很多血,但不是被性侵的,而是被刀子捅的。所以,她的体内也没有凶手的精液,亦没有关于凶手的DNA痕迹。
虽然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但李八斗还是从凶杀现场得出一些推论。
其一,这个凶手应该性无能,或者性取向不正常,他对女人并没有欲望,所以没有侵犯诗佳;其二,凶手是个变态,他对女人没有欲望,但却有某种深重的仇恨,所以才那么凶残地伤害女人的下体;其三,他可能曾经被看起来单纯而漂亮的女人伤害过,因为从诗佳的外貌特征上看,就是那种纯纯的,漂亮的女孩。
既然凶手有这种变态的报复心理,那么他就不会只杀一个人,因为变态就是一种病,只要犯病,他就可能杀人。
然而,十年了,在白山县的刑事档案中,并没有这种毁脸毁下体的凶杀案记录。
李八斗觉得不正常。
那绝非一桩偶然的凶杀案,凶手之变态,既然踏出了覆水难收的一步,就不可能收手,能干出那种事,就说明他的心理状态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已经无所畏惧了。
那为什么十年来,白山县没有类似的案子发生?
难道,凶手死了?
李八斗不死心,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凶手还活着,就在白山县城的某个角落里,但凶手是个高手,在用更加高明而隐蔽的手段犯案。白山县的刑事档案中之所以没有类似的案情记录,是因为他后来犯下的案子,都没有被发现!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所以,他每天晚上都会骑着单车,穿梭在从石笋镇到白山县城的大街小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相信他会找到那个变态的蛛丝马迹,会逮着他,并用变态的手段对付他,让他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以慰诗佳在天之灵!
李八斗将单车骑到前面二十米的垃圾桶边,将嚼得没味的口香糖吐了进去,刚将单车调转过来准备回家,突然,他看见了一个也骑着单车往这边过来的人。
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戴副眼镜,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
那人看见他的时候也愣了下,并捏住了刹车停下,颇为腼腆地对着他喊了声:“八斗哥。”
“唐白?”李八斗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来这边找个朋友。”唐白说。
“找朋友?”李八斗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哦,没事。”唐白说,“我等会坐个车回去就是。”
“这里打的回镇上,得要一百多了。”李八斗说,“算了,你跟我一起,我送你吧。”
“送?”唐白忙说,“算了吧,八斗哥,这么晚了,麻烦你不好。”
李八斗说:“我说送你就送你,跟我客什么气。”
“那,好吧,我找个地方把车还了。”唐白说。
李八斗说:“先骑着吧,我先回一下刑警队,那里也可以还。”
“嗯,好。”唐白答应。
然后,两人一起骑着单车到了刑警大队,门侧边停了一长排的小黄车,两人都各自扫码还了车。李八斗再进去开了自己的车出来,唐白坐在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