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来上学。”我摇摇头说。
“啊？”黄运阳遗憾了一下，然后问，“你们班知不知道他的事？”
“知道啊。”我说，“都传疯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怎么都不可能想到，其实那段录音就是我偷偷录的。
“你们作何感想？”黄运阳明显很感兴趣。
“能有什么感想，人渣呗，没人想跟他玩了。”
我想到了那天大雨里我的痛苦与无助，又联想到此刻顾裴过街老鼠般的境遇。
忽然就笑了。
“也是。”
黄运阳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转移话题，往我班里看了一眼：
“你们班有美女吗，几排几座？我瞅一眼。”
我笑道：“我们班都是美女，你要看谁我都可以帮你喊出来，你贴脸过去看个仔细。”
“切！”黄运阳鄙视我，“你们文科班美女多，行了吧？”
“哈哈！”
我笑了一下，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了他厚实的肩膀，“你又健身了？”
“哪里有？”黄运阳无所谓地笑，“就是每天早起做一百个俯卧撑而已。”
他的胸肌超级厚实。
我忍不住摸了摸，啧啧称奇：“你又大了。”
下一秒，他夹紧胸肌，往后退，口中嚷嚷：
“你又不是没有，成天就摸我的！”
我的确也有胸肌，可我不是练出来的，我是瘦出来的。
只有摸过的人才知道，这二者感觉不一样。
摇了摇头，我终于收手：“不给就不给。”
黄运阳突然想到什么，将脑袋凑过来说：“今下午放假，我去你家。”
“行。”我随口应道。
他初中就去过我家不少次了，我爷爷也认识他。
“那中午放学你来班上找我。”
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个要求，却让我摇头拒绝了：“不行，我不能等你。”
黄运阳眉头一挑，笑了：“为什么？”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解释说：“因为我要跟别人一起走。”
他这时候表现出了强大的侦查能力，一针见血问道：“男的女的？”
迟疑了一下，我说：“……女的。”
“6。”
黄运阳比出六的手势，在我面前摇晃着：“跟女生一起走，理解，理解。”
我对他相当了解，知道他所谓的理解就是个屁，八成是想歪了。
于是刻意补充道：“就是普通朋友，每天放学一起走而已。”
他又捕捉到了关键词：“每天？”
然后笑着问：“如果我每天跟你的老婆一起吃饭一起下班，你会不会觉得头上有青青大草原？”
完了，彻底解释不清了。
“行了！”黄运阳豪气云天，“不用再解释了！你不用来找我！”
我有些无语，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
果然下一刻，他就说：“但是我会尾随你。”
“尾随个屁啊！”
“放心，我不会被你们发现的。”黄运阳的语气很自信。
我这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扭头朝足球场的方向看去。
五楼的视野很开阔，能看见那里的天空一碧如洗，白云悠悠。
蓝天下，麻雀三三两两地打闹嬉戏。
……
中午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
宋雨君早早地就背着粉红色的小书包，在教室外等我。
“亦如，今天下午放假，我们可以多走一段路！”
她的声音包裹着满到就快要溢出来了的喜悦。
“嗯。”我点点头，算是回答。
想着也不能每次都是她主动找话题，于是问道：“你是坐公交车回去吗？”
她摇摇头：“不是，是我爸爸来接我。”
走在充满阳光的走廊上，我们身边擦肩而过的都是同班同学，青春洋溢。
偶尔有第一次看见我们一起走的，还会露出惊异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们每天都这样走，不会被人误会吧？”我看向她，“你是女孩子，这对你可能影响不好。”
谁知宋雨君却很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笑着说：
“这有什么关系？如果别人问起来的话，如实回答就好啦！”
“这样啊……也对。”我也笑了，“说起来，今天还有一个朋友来找我了呢。”
她来了兴趣：“你朋友来找你干嘛呀？”
“他问了顾裴的事，还说下午要去我家玩，让我放学后等他。”
“哈！”宋雨君意识到什么，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可是你没等他？”
“嗯，我说我要跟你走。”
说着我往后看了一眼，试图寻找黄运阳，可是没找到。
“真的啊……”宋雨君的声音里仿佛甜丝丝的，“那他怎么说？”
“他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说就是普通朋友，每天放学一起走而已。”
“哈哈！”
宋雨君依旧在笑，竖起大拇指给予肯定，“没错，就是这样，有人问起来解释清楚就好了。”
当然要解释清楚。
而且解释的时候还不能是支支吾吾的，要干脆，要利落，要让别人毋庸置疑，信得心服口服。
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不知不觉走出了教学楼，走在了一条下坡的林荫路上。
林荫路两侧的树很高很大，头顶枝叶茂密，蝉声震天。
这是我们离开学校的必经之路。
在震天的蝉声中，宋雨君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我：
“其实，我朋友也问了呢。”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我说。
“当然是说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啦！”
宋雨君笑起来的时候，孩子一样，灵动活泼：“但是，我跟她们说了，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生。”
这话让我微微露出了笑容：“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你很温柔啦，很好看啦，七里八里的说了一堆，反正是在夸你！”
一阵凉凉的风拂过来，身边的女孩子来回滔滔不绝地向我诉说着朋友间的琐事。
我则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扰她。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学校门口，她停下脚步，看着我，有些不舍地说：
“我要在这里等我爸爸啦，他会开车来。”
“嗯。”我向她挥挥手，“拜拜。”
她也挥手：“拜拜。”
简单的道别过后，我转身离开了，朝家的方向走去。
很快，身后嘈杂的声音渐渐淡去。
“周亦如。”
有人在背后喊我。
回头看去，是黄运阳。
他挥挥手，朝我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