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轰隆隆的驶了过去,好像不止一辆。昊剑拔腿狂奔,再也不管什么暴露和隐蔽了。二锁和栓子紧紧跟着,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也不知跑了多久,昊剑回头一看,油库大院那高高的探照灯在二里以外,便放缓了脚步,左右寻找着隐蔽的地方。
前面是个院子,能看见里面有好多大树。昊剑也不找大门,直接翻墙进去,栓子和二锁也跟了进去。黑咕隆咚的看不很清楚,好像是座寺庙,规模不小。他们不管那么多了,坐在一颗粗大的树干下面喘着粗气。
“栓哥,你那狗叫的,太恶心了,那哨兵肯定怀疑了……哎,都这一会了,咋还不见动静?不会白搞了吧?”二锁扭头看着,却有围墙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你得算算,汽车开过去,哨兵检查,开大门,开到油库跟前,还要倒车、停车,然后再去叫开门的……”昊剑正说着,突然感觉大地在微微颤抖,赶紧捂住耳朵,背靠着树干不敢动弹了。
“轰……”一声爆炸,“轰轰轰……”接着一连串剧烈的爆炸,惊天动地,骇人听闻!一团团巨大的火光冲上天空,把大半个镇子都照的通亮。大树来回晃动着,树叶纷纷掉了下来,砸在昊剑几人头上和身上。
昊剑随着大地在摇晃,感觉阵阵恶心,似乎五脏六肺都要出来了。栓子和二锁紧紧抱在一起,显然被这场闻所未闻的大爆炸吓坏了。
街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凄厉的哨声,哭喊声、叫骂声乱成一团。借助刚才那通天的火光,昊剑大致看清楚了,这就是一座寺庙,比前半夜那座不知大了多少。他拍了拍抱在一起的栓子和二锁,朝后面跑去。
这次没敢去后面,怕有人住。三人直接进了大殿,躲到佛像后面。天一亮就离开了,暂时躲一躲。
“都累了吧?稍稍眯会,天亮咱就走。”昊剑悄声说。
“切,这么大动静,你能眯得着?”二锁讥讽道。
“就是,这动静也太大了,我都怀疑是不是你们干的?”栓子笑道。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二锁沮丧的闭上了眼睛。
“咋的了?”昊剑有些不解。
“连栓哥都这么说,别人就更不相信了。我二锁长这么大,就干了一件大事,还没人相信,你说这算那门子事?”
“二锁,哥就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栓子碰了碰二锁。
“不是……你当然相信我,剑哥跟我一起干的,就更不用说了。可是其他人呢?回去给大伙说咱们扒汽车进去,然后溜下汽车,躲在油库后面,在后面布置诡雷,等汽车装好油桶,又在大门上布置诡雷,最后再扒汽车出来,谁信啊?人家会不会问这油库是不是咱家开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再说了,就算人家相信咱们进去了,就凭三个人能搞这么大动静?”
“我的好二锁,你也太操心了吧?事实在那摆着,别人不相信又能咋地?再说……对了,你刚才说啥?后面也布置了诡雷?”昊剑扭头问道。
“是啊!你不是说我把你骗进油库了吗?我就在后面的空油桶里布置了一颗手榴弹,白弄了,可惜了我的手榴弹。”
“知道白弄了?就你这种干啥啥不成的货色,难怪没人相信。叫我说,这次功劳就没你份,是小鬼子自己不小心枪走火引爆的,跟你没关系。”
“反正本大人爽快了,爱咋咋的。回头给小柱和山子说说,他们肯定相信我,别人就不管了。”二锁靠在佛像后面,闭上了眼睛。
“栓哥,说实话,这次祸惹大了,比救战俘不知大了多少。不过,鬼子不一定怀疑到咱们头上,说不定真以为是走火了呢。里面肯定啥都没了,没法找证据,无法说清楚原因。但是,咱们再不能惹事了,三岁孩子都不敢惹,得想办法出城,说啥都不能再待了。”昊剑说。
“我估计,鬼子就算怀疑有人搞破坏,也不敢公开承认,这个责任他们担不起。当然,肯定会处罚的,疏忽大意这个罪名是跑不了的。只是苦了周围的老乡,那么远不一定死人,但受伤的肯定不少,再就是房屋,估计好多都倒塌了。哎,不管谁打仗,遭罪的肯定都是老百姓……”栓子叹息着。
昊剑不言语了,靠在佛像上。栓哥说的对,周围的老百姓肯定遭了殃,可是有啥办法?即使自己不去做,别人也会做的,而且鬼子把那么大个油库放在那里,早晚都是祸害……
天色微微发亮,昊剑慢慢直起身,准备离开大殿。刚爬起来,就听见外面有动静,赶紧推了推栓子和二锁,指了指侧后方台子上的几座小佛。俩人立即跑了过去,跳上台子,躲在佛像后面。他也跑到另一侧,跳上台子,躲到了一尊小佛像后面。说是小佛像,可比真人要高大多了,只是相比中间的大佛要小一些。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进大殿,恭恭敬敬拜着大佛,嘴里还念念有词。后面跟着两个女人,也跟着老太太拜佛。
昊剑微微探头查看,那老太太大概有六七十岁,后面俩女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这么早就过来拜佛,确实相当虔诚。他仔细听着,那老太太好像在保佑儿子平安,后面那俩女人除了保佑自己男人平安,还祈求少给日本人干活,少做亏心事等等。
老太太她们出去了,昊剑随即也出了大殿,远远尾随着。老太太出了寺庙,坐上了黄包车,慢慢的走了。他也赶紧把刺刀和手枪扔到不远处一个垃圾坑里,远远跟着老太太。栓子和二锁把步枪手榴弹扔进坑里,还顺手折了些树枝盖住,随即撵上了昊剑。
“剑哥,又想劫财了?”二锁边走边小声问。
“劫啥财啊?没听旁边那俩女人说,她们男人都给日本人干活吗?看那老太太,像是个大户人家,说不定还真是大财主,她儿子也老大不小了,绝对不会是小卒。咱悄悄跟上去,把她家记住了,万一出不去,就去她家溜达溜达。”昊剑盯着前面。
“好主意!万一那男人是梁有财和王启民那样的货色,到时候不由他不给咱干活。”栓子也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