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玫瑰醒来,月亮已爬上了树哨,鹰卦撑着胳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眯着了。听到玫瑰翻身,他也醒了过来。
“对不起,吵醒你了。”
玫瑰有些愧疚,她知道鹰卦最近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无碍,我原本守着你也没睡着。怎么样?好些了吗?”
鹰卦将她扶起来坐着同她说话。
“嗯,睡一觉好多了。”
“鹰卦哥哥,你能跟我讲讲父亲母亲吗?爷爷告诉过我一些,后来你们怎么分开了?”
幽禅这会儿正好端来一碗汤,鹰卦就端过来一边喂着玫瑰一边讲:
“你母亲高贵端庄,当年哪怕逃难也难掩她的气质,她坚韧勇敢,刚生产完你便带着你一路辛劳逃到烛阴山。”
“你母亲,很善良,当时若不是她,或许我不一定能挺过那劫。”
“你父亲也是我们兽族,他很爱你母亲,为了你母亲,不惜远离族群到这花境来陪着她。他很勇猛,却永远站在你母亲的背后为她护航。”
“他总是能不经意间给我力量,让我豁然开朗,我将他视作比父王还亲的人,亦师亦兄长。”
鹰卦讲着,仿佛像是在说自己的父亲母亲,玫瑰听得入迷,脑海里根据鹰卦的描述想象着他们的样子。
“那后来呢?爷爷不是说你们一起回了花境平乱吗?”
碗里的汤喝完,鹰卦将碗递与幽禅看向玫瑰,从怀里掏出一小片破碎的红布,眼底有些朦胧地陷入了回忆:
那天鹰卦在崖洞展示完自己的本领后,坚定的要跟着吉祥如意一同走,夫妻俩见拗不过他也就同意了。
小小的鹰卦穿着吉祥送他的披风感觉自己威风无比,这是他在烛阴山十多年来,穿在身上唯一崭新的衣物。
当他们千里迢迢赶回花境,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花境和生灵,被卷土重来的曼陀罗糟蹋得惨不忍睹。
跟着曼陀罗而来的那些十九界的人,像是一支特别训练的神秘队伍,他们个个训练有素,一袭黑衣,他们自称为‘渡灵人’。
他们将已经幻形的精灵一个个绑在铃铛绳上,一排又一排,有的跪着、有的站着、有的挂在大树上。
然后用鞭子抽打,侮辱他们,然后将精疲力尽的精灵就地取灵,将肉身残肢丢炼缸里当场炼制灵引。
整个花境,没有一丝生气,空气里充斥黑烟和着精灵们的惨叫。
如意三人见状赶紧上前阻止,鹰卦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试着推倒炼缸的他边哭边吐。
可由于力量太过于悬殊,每次吉祥如意向曼陀罗进攻而去,都被她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他们并非不敌曼陀罗,而是曼陀罗此次来,好似拥有了一道屏障保护着,无论如意怎么进攻,都近不了她的身。
一次次倒地,他们一次次站起来,在精灵们的哀嚎下,吉祥不得已和如意分开,去救那些被绑着的精灵。
鹰卦也一边杀着渡灵人,一边帮吉祥接应精灵,可渡灵人杀完一波又来一波,好像永远都杀不尽。
最终三人浑身重伤耗尽了力气,却还是只救下一少部分精灵,当如意半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曼陀罗趾高气昂的走到她面前:
“啧啧·堂堂灵界之主也不过如此,同你做个交易如何?”
曼陀罗用手指抬着如意的下巴,问道。
“你先答应,放了灵儿们。”
玫瑰朝她脸上啐了一口血,她也不恼,只是笑笑。
“呵呵呵~这容易。”
她拍了拍手,渡灵人就停了下来,将余下还活着的精灵都解了绑,并将铃铛索递给曼陀罗。
“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你往后不可再踏入花境半步!”如意看着绳索,并未退让。
“这不难,你可比那些小精灵重要多了。”
曼陀罗一边绑着如意,一边回应着。
“可你如何保证?”
曼陀罗摊开手一脸无奈:“无法保证。”
“你!”如意被她这行为噎出一口血。
“就算如此,你又能奈我何?难道你要反悔吗?”
曼陀罗指着鹰卦和吉祥身后的精灵们问。
玫瑰垂着头失了心气,任凭曼陀罗绑着自己,她的余光看到吉祥来到身边,推开曼陀罗搂着她。
“我怕同如意一起跟你们走,你放过那个少年,他不知情。”吉祥指向和灵儿们在一起的鹰卦。
“哟~患难见真情呀,难怪我二妹妹那么痴迷于你,你留这我还不放心,就当成全你们了。”
曼陀罗又拿来一条铃铛索继续说:
“你也别着急,等我拿下灵界,下一个就轮到你们兽族了。”
“一个,一个的来。”曼陀罗点了点两人,便指挥着渡灵人带着已炼制的灵引启程。
鹰卦想要上前再拼一回,却被灵儿们护住。他眼睁睁地看着着他们被绑走,却哭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随着队伍走远,吉祥转身向鹰卦喊来:
“小子,哭什么哭,站起来!护好灵儿,去寻息壤!。”
鹰卦费力地站起身,彼时的三人,转眼间就只剩下肩上的披风在随着风飘扬。
有的时候,你自认为很强,却发现,当洪水猛兽袭来,自己什么也无力改变。
鹰卦看着手中那一小片毛糙的红布,将它交与玫瑰手中,他的眼泪滴在布上,那里的颜色变得鲜亮起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派英招他们满世界跑,也找不到,或许他们已经··· ···”
最严重的结果,鹰卦说不出口。
“不可能,我能感受到,我能感应得到,他们还活着,他们一定还活着。”
玫瑰被幽禅搂着早已泣不成声,她发誓,一定要找到父亲母亲。
终有一日,她要让那些人为曾经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