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来报,前些天已经发现了函谷关内,西域人士正在召集兵马,大批乌压压的西域猛将,皆行军前往北境!”
哗!
凝固许久的空气,就此似乎变得更为紧迫。
女帝洛令仪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目光透着忧虑。
最担心的,还是要来了。
“为了我大夏境内无忧,微臣将近乎倾尽所有心力,将藩地内能用到的兵甲抽调,让他们去补足苏太尉镇北军的兵力!”
“西域境内,上拜天神,撮土焚香,胡为乱信之事多么疯狂,有多难以教化,陛下自当了解!”
“庄泉县最贴近西域函谷关,民众本就刁蛮,加之财主横行!”
“现在出了霍乱之事,微臣实在是无可奈何!”
“请陛下恕罪!”
高裘冷汗直冒,不住的对着洛令仪磕头。
“禀告陛下!”
“高将军所言属实!”
“西域境内,似乎正在召集兵马,末将手下的密探也刺探到,西域军士正由函谷关行进至祁连山一带,意为驰援北方羌族!”
不过三两句,曹亮便听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庄泉县是小事,不过就此地官兵,连普通百姓都难以管制的异状,将另一件国之大事拉出了水面。
大夏破吴,让西域和北境察觉到了危险。
本来相互制约,将近达成平衡的两个国家,竟然打算联手给予大夏重创!
如果不出意外,待到北方兵马充足,只要一入寒冬……
则又是大夏的生死存亡之战!
谢捕风神色有些焦急。
在众人提及函谷关时,隐匿在众多大臣中间的曹岳,脸上有些许落寞和遗憾之色浮现。
“报!”
“此事老臣可以作证!”
“庄泉县乃至附近周边大小区域,都在召集兵马前往北境城邦,增派镇北的兵力!”
“庄泉县一事,并非辅国将军无能,而是形势所迫!”
此刻,一个身着正红色官服,头发花白,面容充满岁月痕迹的老人,站一众年轻臣子前方。
“臣以为,陛下现在应当征调更多兵力,援助北方!”
“大夏危急存亡之秋,万万不该行更变律法之事!”
“微臣忠告,切莫听信曹御史之言!”
“否则太傅惨剧,还将重现!”
说话的人,是大夏太保,李固封。
太保,正一品大官,本是无具体执掌的官职,但地位极其重要!
李固封更是以年迈之躯,依旧以学识教授整个翰林院的学士,传闻学识多广,说话分量极重。
此言落幕,身后翰林院数十位学士接连附和。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堂诸多大臣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悲惨的回忆,神情都是有些难看。
也有人发现了不知何时到来的曹亮,其中身穿冕服的大小藩王,更是都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
曹亮不在意那些,已经从这么只言片语中,察觉出了什么。
大夏境内藩王割据已久,推恩令这等蕨根的计策,颁布实施是难。
但女帝已经决断,此事再无转机。
回到京都时,曹岳就跟他大致说过朝堂几位重臣的相貌和性格。
李固封这个名字,也有些熟悉,曹岳似乎提起,曹公府日益衰败,在朝堂之上大肆贬低弹劾曹公府无人的,总有他的身影。
注意到乔婉有些忧虑的神情。
也不难猜。
这老头此次要在女帝面前弹劾的,估计是我才是。
“胡言乱语!”
左相李司怒斥道:“推恩令乃治理藩地之策,陛下早已下令分发,不从者,当即处斩!”
“征派兵力驰援北境,和我大夏境内的地方整治有何关系?”
“现庄泉县发生百姓抢县令之粮的荒唐之事,更证明尔等无法帮陛下治理疆土!”
“朝政当变!”
“此等计策,更显曹公子高见!”
“怕是太傅大人在世时,将你这老庸人压得喘不过气,你才屡次出言妄断其后辈曹御史之功!”
左相一职,权力地位皆在太保之下。
不过看这个李司的口气,应该是跟李固封早有不合。
“何为妄断?!”
李固封冷冷一笑,“嫡子即位,乃数代朝臣智慧所得!”
“不管二十年前面对曹太傅,还是现在在大殿之上,老臣只有一言!”
“更变朝律,就是不该!”
“诸位想想,我大夏镇守函谷关久矣,本可以此关险要之地势,截断西域、北境互通之路!护我大夏万世福泽!”
“可是曹太傅不听所有老臣的谏言!”
“他不愿将那方寸之地让予敌国,分明以一座小城,就能换得休战,换取让西北休养的时间!”
“他却狂妄自大到,以为自己一人,拖着一身疾病的年迈之躯,就可以在那城中,守下来进犯的万千雄狮!”
“最后守出来了什么?!”
“拱手让了整个函谷关吗?!”
周遭有些大臣的情绪,尤其武将,似乎被这句话逐渐推向极端。
“此为拱手?!”
“你敢说此为拱手?!”
谢捕风脸上的怒色再也压制不住,“二十年前,大夏也是如现在这般腹背受敌。”
“西域军师出计,举国之力断函谷关粮草,曹太傅却凭着八万残兵败将,对六十四万西域雄兵!”
“国土于他一柄烈弓庇佑,分毫不让!”
“那一战,函谷关内如临绝境,险些易子相食,才守下来大夏西北数千余里的疆土!”
“后来曹太傅更是再度起兵,近乎杀穿整个西域!”
“北境遇险,事态紧急!景帝以十三道金令宣他援北,他便放下了唾手可得的西北基业!”
“无人不称他忠义两全!”
“函谷关现在虽落入西域之手,可其中每年都有老将,手持曹家将旗造反!”
“这是曹家遗风,是曹太傅气节!”
“整个西北两千余亩,都有曹公府!都有曹太傅的影子!”
“正是曹太傅的血性,才让他和苏太尉联手,一战便打的北方羌族十年不敢来犯!”
“你一个短视的宦官,现在却敢言他面对进犯,不该出兵围剿犯我大夏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