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睿冷哼一声。
就他知道的,曹亮在兵法上,也只是初出茅庐,唯一懂的兵法也就一个“草船借箭”!
而且那草船借箭,只能是蔡允和张茂太蠢,分明只是低阶的骗法!
于睿甚至有一种莫大的错觉:
他上他也行!
原本今日的规划,就是用三池镇一事,贬低曹亮的智谋。
借机告诉女帝,身边只有曹亮一个谋士,远远不够,再让家子于博思和与他同一战线的朱雷进入凤鸾殿,高低也得在女帝身边任个职务。
至少不能让陛下觉得,他们这么多大臣还没曹亮一人聪慧!
想不到现在还是要说到他也不擅长论的兵法!
此子能再度花言巧语,将老夫逼到这个境界,足够他骄傲了!
“禀告陛下,老臣还是那句话!”
“曹御史年轻气盛,资质实在太浅!”
“想要大夏兴旺,只听他一人所言,或许将在以后害了我大夏满国子民!”
我这一拳用了老夫六十五载的功力!
看你曹亮怎么接!
曹亮此刻,却是笑得非常开心。
“我刚好有一个,只要大夏在水上战争中使用,便可使得水军战斗力提升数倍的战术策略……”
视线在众位大臣,或错愕或鄙夷的神色中间划过,落在殿宇角落香炉中微微荡漾的青烟上。
烟随风荡。
近些天,扬子江可算是起风了。
正愁“铁索连舟”之策,没有合适的时机在朝堂上说出来!
现在真是多亏了于睿这个老毕登,把他的规划变得平滑了许多!
“曹公子,莫要逞强!”
上一秒还笑呵呵捋着胡子的谢捕风,立刻神色严肃的放下手,拽了拽曹亮的袖口。
水战不比陆战!
就算是让苏老将军来说,他的计策,也难以令这些见缝插针就能找到弊端弹劾的大臣满意!
“曹家小儿,你怕不是要笑死老夫!”
于睿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谁都知道水军打仗,难就难在整体战斗力散乱,敌方直冲而来,船只难以稳定!”
“只要两军交锋,各个船只交错于江面,将士们看不见旌旗,听不见呼喊……”
“若是战时逢上暗流,船只行进速度各有疾缓,我大夏水军多为北方陆战之将,常常因船只行进深浅不一而晕船呕吐……”
“不说‘晕船’是人体质各有差异,根本解决不了!就前两个问题,也与‘天时地利’有莫大的关联!”
于睿胜券在握!
“你怕是连水势都不懂,还敢大言不惭的同老夫说三门峡当用水攻?!”
曹亮真是太年轻了!
轻易便中了老夫的激将之计!
女帝洛令仪抿了抿红艳的朱唇。
纵使现在大殿之中,各个大臣各有说辞,议论纷纷。
视线也始终集中在曹亮一人身上。
曹亮的长短和深浅,洛令仪最为知道!
敢问现在满朝大臣,除了他曹亮,还能有谁有胆识和谋略,能一个计策神不知鬼不觉的平了大夏要造反的最大的藩王?
甚至反间他的一个义子,杀了他剩下的四个义子!
又有谁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仅仅一封信笺,连杀敌国两员战将!
曹亮的本事,本就不需要过多证明。
而且他这么机灵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于睿粗俗浅显的激将法?
女帝洛令仪现在要做的。
除了相信曹亮。
还能浅浅期待……毕竟曹亮欠的那把能将八十万吴军,一夜间化为飞灰的东风,洛令仪可忘不了!
看看他又会带来什么样的计策!
女帝也是个聪明人。
曹亮对洛令仪皇袍下高耸的小左小右瞄了两眼。
关键时刻不坏事,就是对聪明人的定义!
“于大人可竖起耳朵听好了!”
曹亮说道:“吾有一计,铁锁连环!”
“即刻命兵器局锻造铁链,铁索,铁环,将我大夏的战船,或三十为一组,或五十为一组,用铁索和麻绳首尾相连,横向连接,则可一字排开!”
“连环战船,于铁索之上固定木板。”
“这样所有战船皆为一体!”
“就于大人说的天时、地利、人和……”
曹亮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指,“一,将士们看不见旌旗,不过因为战船交锋,江面船只散乱。”
“可按我说的,用铁索将战船相连,船只紧密连接,不管指挥还是协同作战,都将变得轻松无比!”
于睿刚刚才变得正常些的脸色,霎时黑了一分。
“二!”
曹亮伸出第二根手指,走近了些,“铁索连舟,相向而行!如此便相当于我用多艘小船,拼接成了一艘大船。”
“纵使面对吴国多少战船冲锋,稳定性将大大提升!”
朝堂之内。
唏嘘声四起!
于睿的脸色又黑了一分!
“三。”
曹亮接着道:“连环战船,无异于单船行江!航行的稳定性相较之前不可同日而语,面对再大的暗流,也能屹然不动!”
“众将士行走于其上,如履平地!”
“走在船面如同行走于平地之上……”
“这样的话,于大人认为,晕船还算难题吗?”
每一个字,像重重敲在刚刚露出鄙夷神色的大臣心上!
曹亮英气的脸,随着他靠近的步伐,逐步在瞳孔中扩大,变得惊悚万分!
于睿后退了好几步。
要不是被大臣扶着,定要被逼近的曹亮吓得瘫在地上!
老夫这一拳六十五载的功力……
曹亮竟然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