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洛令仪腰躯一震。
眉宇中颇有惊异之色。
足不出户,只在京都当纨绔几十载的曹亮,未曾去过三门县,能想到地形优势和“泄洪”之计,已经是顶尖中的顶尖!
可……
现在又说,这都不是曹亮计策的全貌!
他不仅要让三池镇的人全镇覆灭,更是要让他们白白劳作一年!最后再以洪水淹了他们的耕地,抓走他们的同时,掳获其耕种的谷物!
让他们给朝廷白打工!
三池镇那些人,自认为身处在官府无法管辖的深山老林,以地形优势作奸犯科。
曹亮居然想到了,要用这么狠毒的方式,以千倍万倍的回击对方!
“真是!!!……”
“真是太不人道了!!”
于睿和朱雷异口同声。
说出了朝堂之上已经听呆了此计的所有大臣的心声。
这哪是不人道!
要不是曹亮活生生站在这里,他们都要以为此子跟阎王爷沾亲带故!
不然怎么对谁都这么狠?!
“不人道?”
曹亮依旧微微一笑,“且不说三池镇那么个小小的弹丸之地,身处大夏周边,不听大夏管辖之所,邻国分明可以派兵将其随意攻取,却迟迟不攻。”
“他们一镇的人,现在都想不通,这是他们临近大夏,得到大夏庇佑!”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夏逐渐强盛,连带着接壤的小镇都沾光挺直了腰杆,他国看在大夏的威严,连个小小的三池镇都不敢侵犯!
“可那整镇的人,受到大夏庇佑,却不自知!”
“甚至不以为自己是大夏的一部分!”
“我灭了他们,不过灭除异己!”
“他们自寻死路,与大夏何干?”
嘶……
抽凉气的声音满堂都是。
曹亮这人,竟能借小喻大,将我大夏的国威,说的风采无限!
霸气!
谢捕风一个见惯了大场面的老将,听到曹亮这番话,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曹公子太霸气了!
“而且商贾来往,他们却在必经之路,行抢劫之事!先不说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那些被欺负的商贾,可是我大夏的子民!”
“我泄洪灭他们一镇,只是想告知天下,无论渺小的蛀虫还是顽强的猛虎!”
“胆敢以任何形式,犯我大夏疆土者,吾必诛之!”
嗡!
话音落下。
引得满堂震惊,引得谢捕风忍不住朗声大笑。
“哈哈哈!”
“曹小公子说的好啊!”
谢捕风刚毅的面容更惊喜了几分,“曹家竟然出了你这么号风华绝代的后起之秀,如果让曹老将军泉下有知,肯定要笑掉大牙!”
“犯我大夏疆土者,吾必诛之!”
于博思满脸错愕的默念着曹亮说的话。
实在想不通,曹亮一个打油诗都不会吟诵的纨绔,是怎么说出这等威仪之词?
而且……
这跟家父和朱雷说的什么狗屁“大丈夫”,根本不在一个阶层啊!
从“人道”这一层面,直接上升到“国威”了!
家父和朱雷这样的半吊子,在陛下面前可怎么下的来台啊?
“话说……”
不管于睿面色有多黑沉,曹亮依旧问道:
“于老先生真是老了,对犯我大夏疆土者心存怜悯,对受害的商贾不闻不问?现在连江湖骗子,都想引荐给陛下。”
“不知与老将军继续担任户部尚书这个职务,是否真的合适?”
坏了!
于睿一张老脸由黑转红,心中一个咯噔!
我一把年纪,费尽千辛万苦,辅佐两代君王,新王即位还跟着参战……历经这么多才爬上这个位置!
可曹亮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居然想冲着老夫的乌纱帽来!
“陛下以为呢?”
曹亮自知目的已经达到了。
“曹卿之言于此,显然已高下立判!”
洛令仪目光炯炯有神。
不管曹亮对侵扰大夏子民的态度,还是对三池镇问题的解法,实在都做的、说的太合她心意了!
治国的确需要人道,可现在内忧外患的时期,敌国的战马已经驰骋上了我大夏边境!
若国破,谁还守大夏的人道!?
用曹亮的毒计,是洛令仪始终坚信,真理掌握在刀剑之中!
大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打过来的!
“于睿,你可还有话要说?!”
洛令仪看向匍匐跪着的一行大臣,语气冰冷如霜。
自从身边多了曹亮的智慧用以参谋战事,越来越觉得先帝驾崩,大夏动荡之际,身边多了一堆没用的酒囊饭袋!
于睿一个久经官场的老狐狸,自然听出来洛令仪语气不善。
慌忙道:“禀告陛下!”
“曹御史说的,不能算啊!”
“微臣引荐的朱雷,自幼熟读的,是复杂多变的兵法!懂的是治国安邦之策,微臣以为,他当有辅佐陛下平定吴国的才能!”
“三池镇之事,只是朱雷才华的缩影!”
“曹御史怎能因嫉妒,便将其贬的一无是处?”
朱雷的脸早已被吓得煞白一片。
不管于睿如何对他使眼神,让他借此自夸一番,在曹亮手里以兵法搏最后一丝的生机,朱雷都不敢说话。
看曹亮的眼神,跟是跟见了鬼一样!
他就是前些日子,在街上遇到了个带着小道士的牛鼻子老道,那老道人谈吐不凡。
趁其在巷子中走动时,听那位道人给小道士讲了些见闻和计谋。
以毒攻毒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花钱买官,钱财不够,只能在偏远的三门县买了县令。
却刚好遇到了三池镇内,能用“以毒攻毒”之计解决问题的情况。
他有的,只是狗运!
前几天才被于睿知道,带着他来朝堂,说要整治一个“曹”姓的纨绔……
不是说曹亮是只会跟乡野匹夫一样,懂些歪门邪道的公子哥吗?
也没人告诉他对手的智谋这么强悍啊!
更没告诉他,论“兵法”要在这个地方论!
“你是打算让那朱雷在此,与我空口谈论兵法?没有个切实情况,不过是让陛下多浪费时间,听他说些故弄玄虚的话!”
曹亮缓缓出声。
想他与女帝说兵法谋略,要么就着十多年前,与吴国的战事,说出“瘟疫之局”,要么就是根据目前情况,做出已经成功杀掉蔡允张茂的“离间计”。
猜得不错的话,这朱雷要说的兵法,纯属“事后诸葛亮”,浪费时间。
“对啊!”
谢捕风厉色:“行军打仗,气象,阵法,天时地利!皆变化万千!亲历战事者,人尽皆知!”
“都未经战事,这厮怕是只会纸上谈兵!他与曹公子有何可论?”
坏了!
有个打仗的行家!
朱雷全身都瘫了,两股战战!
想来他行走江湖,傻不拉几的富家公子,骗了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今日初来朝堂,难不成要栽到这个姓曹的小子手上?
“老臣举荐的人不懂,难不成曹御史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