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看着雪儿,不禁想起了她的身世来,这个雪儿是以前侯府一对下人所生的女儿,在逃亡的路上,雪儿的双亲都是跟着铁旭的。
自然,到了这长田村之后,雪儿也就成了无父无母之人。
文氏以为雪儿又想起了她的父母来了。
至此,文氏也就不再追问了,她决定说出想让她做铁铮的通房丫头的事来,或许这能给她一个惊喜。
“雪儿,你今年也已经十七岁了,早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不知你心里可有了中意之人?”
雪儿闻言,头摇个不停,连连说道:
“夫人,雪儿只想一直服侍小姐,雪儿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出嫁,还,还请夫人成全。若,若是雪儿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夫人重重责罚便是,只是,请夫人不要把我嫁出去。”
文氏没想到这个雪儿竟是这个想法,连忙解释道:
“雪儿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打算把你嫁出去,而是打算让你做我家铮儿的通房丫头,等铮儿以后正式成了亲,再将你收为妾室,不知你意如何?”
文氏说完,双眼紧紧盯着雪儿。
只见雪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突然,她双膝一跪,眼泪说来就来,一边向文氏磕头,一边哀求似的说道:
“夫人,雪儿福薄,请,请夫人恕雪儿冒犯,其他任何事雪儿都能答应,唯独此事,雪儿,雪儿不能遵从,请,请夫人责罚!”
雪儿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文氏的意料,在她想来,铁铮现在已是当家人,家里所有做下人的姑娘,能给铁铮做妾,这都应该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为何这个雪儿听到这事,感觉就像是要她的性命一般呢?
“雪儿,你莫非是觉得做铮儿的妾室委屈了你?还是你觉得大少年不是你值得托付之人?”
雪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是的,不是的,大少爷身份尊贵,又是俊美少年,雪儿,雪儿配不上他,没,没这样的好命……”
文氏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生气:
“雪儿,之前我就问过你了,你心里没有其他中意的人,现在我让你先做大少爷的通房丫头,答应了以后再立你为妾,看来你还是不满意,莫非你是想要做铁铮的正妻?”
雪儿听到这话,竟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不断地朝着文氏摇头,边哭边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呜呜呜……”
竟然泣不成声了。
文氏这下感到有些奇怪了,问道:
“莫不是大少爷欺负过你,让你如此怕他?”
见文氏一直这样问她,雪儿知道也躲不过去了,突然,她立直了身体,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
“夫人,雪儿,雪儿已非完璧之身……呜呜呜……”
文氏大惊,她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个原因。
当下,文氏眼神冷冽,死死地盯着雪儿,想要责问雪儿为何如此不自爱。
突然,她又想起这半年来,雪儿变得郁郁寡欢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冒了出来。
她不想回避问题,这里又只有她与雪儿两人,就直接问道:
“雪儿,你,你莫不是遇上了采花贼?”
雪儿哭着点头。
见雪儿点头,文氏不由得心里一痛。
刚刚过去不久,铮儿因为采花贼之事蒙冤,差点丢了性命。
她没有想到,这么漂亮的雪儿,竟也遭遇到了这样的事。
“那你告诉我,你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遇到的?”
雪儿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了两个字:“家……里!”
雪儿竟是在家里被人强暴了。
这时,文氏也想起了今年以来听到的那些有关采花贼的传闻。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铁家这样护卫森严的家里,那采花贼竟然还能得手。
“雪儿,你,你在家里被人害了,此事为何不跟我说?”
雪儿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
“夫人,我,我不敢。”
在这个社会,人们的观念非常保守,认为被采花贼玷污身体的女性是不纯洁的,是残花败柳。
这种观念是极其错误和不公正的,受害者并没有错,她们不应该因此而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更不应该被指责和歧视。
但是,现实中很多受害者却因为社会的偏见和指责而选择了自杀,这是非常令人痛心的。
想到此,文氏也更加担心起雪儿来了,她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这样追问雪儿,这孩子从小就是在铁家长大的,又失去了双亲,而铁家却没能保护好她。
文氏自责的同时,也对那个采花贼恨之入骨,于是道:
“雪儿,若不是我今天这样逼问你,这事没有任何人知道。不过,你不必担心这事会坏了你的名声,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长舌之人,可你一定要坚强,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做傻事。”
雪儿听了文氏的话非常感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才说道:
“夫人,我,我好多次都想一死了之,可一想到你们一家人对我视同亲人,从没把我当下人对待。
特别是小姐,她一直都把我当姐姐看,平日里也喊我为姐姐。我要是就这样死了,就对不起你们……”
文氏连忙接着她的话道:
“对,对,你说得对,我们把你养大,正是需要你报答我们的时候,你可不能因为想不开就走了绝路。
雪儿,之前想你做我的儿媳妇,看来是不行了,不过,做不成我的儿媳妇,我却有另一个想法,想收你为我的干女儿。
你知道,我只有铁莹一个女儿,还不是我亲生的,多一个你我更高兴,以后,你称我为干娘,你可愿意?”
雪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哽咽着摇头道:“不,不行的,我,我怎么能配做你的干女儿?”
“你不愿意?”文氏假装嗔怪地问道。
“不不不,我,我愿意。”雪儿赶紧回答道。
“那你还不赶紧喊我一声干娘?”。
雪儿嗫嚅着嘴唇,终于喊出了声:“干娘!”
“诶,好女儿,我又多一个女儿了。”文氏高兴地答应着。
文氏为了挽救这个漂亮的女孩,为了让雪儿不至于干出傻事来,临时起意才想起要认雪儿为干女儿。
从京城到这长田村之后,铁家的下人虽然没给他们取消奴籍,但也一直都没将他们当下人。
文氏深知,铁家自己都成了朝廷追查的犯事之家,只能以诚心对待这些人,一旦有人对铁家不满,那么所引发的灾难将是铁家不可承受的。
当然,这么多年来,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文氏还是尽可能做到照顾到这些人的方方面面。
就算是冷锋对她曾经提出来那样过分的想法,她也是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与他的关系。
好在,除了冷锋,其他所有护卫人员都对她十分尊敬,这才让冷锋一直没有做出十分过分的举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