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皱了皱眉头,他记得自己离开时还好好的,那使者说话中气十足,身体倍儿健康。
他不禁感叹世间生命当真脆弱,说死就死了!
“唉,将尸体入殓给天宇神宫送回去吧,让他们节哀”
“对了,顺便代替碎星大陆随礼五百”
华春秋面色犹豫,有些支支吾吾。
“叶帅,没找着尸体,都被打成齑粉了,哎哟,那群武将下手没轻没重的”
叶白眼睛骤然瞪得滚圆。
啥?
非自然死亡?
叶白神色变得有些难看,杀人来使,这无疑是相当于直接宣战了。
而今碎星大陆才刚侵吞正心玄界,元气大伤,而且师尊状况时好时坏,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这个时候与天宇神宫开战,实在是有些以卵击石,那可是号令诸界的掌控者。
华春秋看到叶白脸色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他此时都快哭出来了。
“叶统领,这可咋办?”
叶白此时心情烦躁异常,他面色闪过一丝煞气。
“随便找点残留的衣冠入殓给天宇神宫送回去,让他们给老子小心点”
“对了,顺便代表碎星大陆,随礼五十”
“下令虚空舰队,随时监察天宇神宫动向,将周边星辰聚拢,构建界域屏障”
说完叶白一甩衣袖御剑往虚空而去,徒留华春秋呆愣在了原地。
这是无法挽救,打算摆烂了吗?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勾着头往竹屋方向看了两眼,最后叹着气转身回去了。
皇城一处宅院内
红发披肩的华晨飞正躺在院子里,身边围了一群小孩,有男有女。
而今年年大战,大秦鼓励生育,他自是响应号召,便多生了些。
此时一七八岁的小女孩凑到了他身边,奶声奶气的开口问道。
“爹爹,听说你年轻时和陛下抢过女人,真的吗?”
华晨飞嘴角勾起一抹帅气的笑容。
“哈哈哈,那是自然,本帅威风之时,陛下亦要退避三舍”
“可惜呀,非我无能,实乃命运使然”
“那个时候天骄辈出,大势争运,唉!我给陛下的压力实在太大了,重压之下他竟是顿悟出了红柳剑意,自此压我一头”
小女孩听得热血沸腾,只感觉自家爹爹当真厉害得紧。
一妇人端着药材从屋内走出,看到这一幕轻笑着摇了摇头,还退避三舍呢,要不是红柳娘娘拦着,怕是自家夫君坟头草都能做百年灵药了。
“晨飞,春秋呢,怎么两三日都没见他人?”
妇人晒好药材,疑惑的开口问道。
华晨飞浑身一颤,眼神略有躲闪。
“大概是出门走访亲友去了吧”
妇人视线看向华晨飞,眼神中带着狐疑,总感觉这家伙好像在心虚。
便在此时浑身颓然的华春秋走进了小院。
华晨飞急忙努了努嘴。
“咯咯,这不是回来了么?”
华春秋抬起头来,满是幽怨的看向自家坑儿子的父亲,声音都带着哭腔。
“爹,我被任命大秦丞相了,说是干不好,全家抄斩”
“而且朝会上还死了个天宇神宫的使者,叶帅让我将他衣冠送回去,顺道随礼五十”
“爹,救救我呀……”
华晨飞脸上的笑意刹时僵住了。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半晌后他回过味来,以他对王慧天的了解,对方动手,从不斩草除根。
“春秋,你是不是记错了,干不好,陛下只会杀你对不对”
华春秋顿时瞪大了眼睛。
“爹,你想置身事外?哎哟,要不是你喊我去顶班开朝会,我也不会摊上这事儿呀”
“咳咳,春秋呀,死一个总比全死了好啊”
哐当!!
正在晾晒草药的妇人篮子掉在了地上。
华晨飞僵硬的扭过头来,便见妇人双目冰寒,眼中杀机已然滔天。
她一拍腰间,翠绿长剑化作一条毒蛇直直的朝着华晨飞咬去。
华晨飞一惊,御剑便窜了出去。
妇人抬头看向天边红光,一步踏出抬手斩出了满天剑气。
“杀千刀的,还敢跑,有你这么坑儿子的吗?给我死”
“哎哟,夫人,这是春秋的造化呀,事儿办好了那可就是百官之首啊”
夜幕降落,日出日落。
三天后华晨飞扛着一口棺材踏入了虚空,他目光带着决然,带着碎星大陆不屈的傲骨。
他一手握在腰间刀柄之上,他要去传一个话,要去告诉诸天万界,碎星大陆人人疯魔,它不是棉花,而是刺猬。
此去!
归期未定。
亦或是再无归期。
天际线上,叶白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他微微闭上眼睛,演化着大道剑意。
师尊说过,守护的压力、生死间的恐惧、疯狂中的战意都是成长的催化剂。
他现在感受到了,而今王慧天状况时好时坏,他若是不能证道成帝,碎星大陆将会迎来毁灭。
他感受到了那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脑海中回忆不停倒退,一幕幕画面在叶白眼前闪过,最终停留在了那红柳树下红衣转过头来的一幕。
“叶白,何为道?何为剑道?”
“我于北原斩下一剑,用的是竹叶,我让竹叶飘过山间,世人便觉得那就是剑”
“我在皇城种下一棵柳树,我用风刮走了圣人血肉,世人便会觉得,那柳树,那风,就是剑”
“何为剑,何为剑?”
“何为剑……”
叶白骤然睁开眼睛,他眼眶猩红,眸子死死的盯着那逐渐远去,逐渐淡于虚空的身影。
华晨飞,他明知此去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呀,可他依然一往无前。
这!
就是剑。
他坚定向前方的眼神,那就是道之所在。
叶白扭转视线,目光所过之处,一片片陨石在崩解,在虚空撕碎。
“师尊,我看到了你脚下的路,我看到了剑”
……
夜半
虫鸣声响起,窸窸窣窣。
小竹屋的门吱嘎一声被推了开来,一个小脑袋谨慎的探了进来。
竹屋内
王慧天依旧平缓的躺在床上,红柳趴在他胸口上已经熟睡。
竹床一角,小依呈个大字占了半边床铺,手里还抓着一个红薯。
“呱呱,你给我放哨”
月瑶轻声叮嘱了一句,猫着脚丫往床边走去。
她俯下身子凑到了王慧天耳边。
轻声开口。
“师兄,湛天南杀回来了”
她话刚说完,只见床上王慧天双眼猛地睁开,冰冷的杀机瞬间弥漫竹屋。
满含杀机的声音骤然响起。
“他……竟然还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