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书记”
田向南这边还没挂电话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吵吵起来,听声音像是王三宝的。
他又跟唐秋聊了几句,就撂下话筒,从会议室里出来。
一出门,果然就看到王三宝带着一个人走进了院子。
等瞧见跟在王三宝身后推着自行车的那人,田向南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随后迎了上去。
“哟,这不是雷三儿兄弟嘛,欢迎来到我们青山大队”
上次在县里,雷三就帮了田向南一个忙,而且表现的也很仗义,因此,田向南也就认了他这个人,还邀请他没事来青山大队做客。
没想到,人家今天还真来了。
可令他意外的是,雷三这会儿脸上却没什么笑模样,反而是面色有些紧张的道。
“田书记,我是给你们来送信儿的。”
“送信?送啥信儿?”
田向南闻言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旁边的王三宝,发现对方的脸色同样有些不太好看。
“书记,是我七叔,出事了”
王三宝也跟着上前说了一句。
“你七叔?王老七?”
“他咋了?出啥事了?”
田向南挑眉,看了看王三宝,随后又看向了雷三儿。
“田书记,是这么回事”
雷三这会已经把自行车停好,这才对着田向南解释道。
“我昨天没事吧,就邀请了县里几个以前相熟的小弟兄们一起喝大酒,就在桌上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唠闲篇,我就听到了一个事。”
“是我一个小兄弟说的,说他在县里的一个牌场子里,碰到了一个事儿。”
“好像是县里一个新来的什么木匠,在那场子里栽了,不但填了好大一个窟窿,而且一家人都给撂进去了,被收拾的不轻,现在人还不知道咋样了。”
“那会儿我们哥几个还说呢,说是现在开场子的,越来越没规矩了,哪有动不动就牵扯让人全家的呀,这也太黑了点。”
雷山说到这里,皱着眉头道。
“可当时,我听说现在厂子里的是个新来的木匠时,就跟着多问了两句,毕竟以前你们大队的王老七我们也碰过,因此还闹了一些误会。”
“谁知我一问,我那小兄弟说,栽在场子里的那人,好像就是叫什么王老七的。”
“我当时一听就留了心,不过那会儿酒劲也上来了,也就没想太多。说不定不是一个人呢。”
“可今儿早我起来的时候,又想起了这事,于是就想着,去王老七那边看看。”
“谁知到了王老七家里,发现他家里被人翻得乱成了一团,大人小孩一个也没见着,问邻居,邻居也不知道去哪了,说是这两天都没见人了。”
“我这样才知道,昨晚我们说的那个,还真有可能就是你们大队上的那个王老七,所以就赶紧过来给你们报信了”
“嘶”
“王老七?”
听到雷三说出的事情,田向南眉头都忍不住拧成了一个疙瘩。
“又是涉赌的事”
说实在的,依照田向南的心理,像这种涉赌的赌徒,或者是玩起来六亲不认家人也顾不上的赌狗,真就全死光了才好呢。
毕竟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非要作死,那神仙也拦不住呀。
就像是六子大伟他们几个,上次又是被人切手指,又是被人打断手的。
说起来那都是活该。
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挣钱的时候,那么辛苦,那么累,你愿意丢在赌桌上打水漂,那是你自己的事。
只要你能承担后果就行。
可现在王老七呢?
哦,六子他们几个好歹也是没结婚的年轻人,小伙子性子不稳重,入了套也就算了。
你王老七一个结过婚,还在黑市上混迹过几年,再加上40多年的阅历,还能玩到把全家都陷进去
那还能怪谁?
老话不是说的好吗?
好言还难劝该死的鬼呢
所以说东北这边尚赌,那也只是因为独特的气候原因,一年半年忙半年闲的,天冷的时候没事躲在屋里,大家在牌桌上乐呵乐呵,小玩一下,当个乐子消磨时间。
以前他们青山大队1000多号人,除了六子他们几个,还没听说过哪家因为赌而落个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
毕竟大伙都知道,劳动挣钱是多么辛苦,现在的好日子有多么难得,谁也不敢霍霍着过日子。
你一个王老七跑县里,这才多久?拢共也不过一两个月,就能赌成这个样?
“书记?”
见田向南阴着一张脸,久久没有言语,王三宝忍不住喊了一声。
刚才他也是碰巧碰到了刚进屯子的雷三,也凑巧听到了这个事。
王三宝心里这个气呀,也是想骂王老七不干人事。
可心里骂归骂,王老七终归还是他们家窝里的人,也终归他还是他的老叔。
咋的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感受到王三宝期盼的眼神,田向南其实很想头一扭,甩一句,管他去死的,早死早超生
可想着王老七他媳妇,还有他们家一大一小那两个娃子,他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不管咋说,王老七他媳妇跟俩孩子是无辜的,而且他们毕竟也是青山大队的人。
田向南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雷三,看了一眼对方额头鬓角的汗珠,以及那带着几分红丝的眼球,顿时就懊恼的在头上拍了一下。
“来,雷三兄弟,先进屋说”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拉着雷三进了屋,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
“雷三兄弟,现在王老七他们家是个什么情况?人没事吧?”
雷三可能也是使劲蹬了一路的自行车,这会儿还真有点渴了,捧起茶杯灌了一气,才一抹嘴,苦笑着说道。
“田书记,说实在的,这事,我也不太清楚。”
“今天早上去王老七家看过以后,我还又专门去找了昨晚那个小兄弟问了一下。”
“可是现在,县里的情况确实有点复杂”
雷三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唉,现在的人啊,不像我们那会儿,虽然也有规矩,但多少,还会给人留条活路。”
说到最后,雷山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冲着田向南尴尬的笑了笑。
毕竟他话是这么说,可当初余老二下手可同样黑的很,要不然也不能落到那样的下场。
随后,他就连忙转移了话题,接着说道。
“后来我们这一批人收手以后,县里的场子就乱了一段时间,大部份都是小打小闹,也没人敢接这个活了。”
“直到前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