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郎,微笑道:
“好啊,之前孤一直以为宁远侯膝下无子,无人为其戴孝抗幡。孤还想着,若是实在无人,孤来替我大靖的英雄烈将抗幡,也未尝不可,今日才知,宁远侯竟然还有子嗣在世。有人为宁远侯延续香火,这也算是悲中生喜了。”
众臣闻言,皆是感激涕零。
“殿下圣明!”
长公主暗中翻了一个白眼。
他的爪牙那么多,眼线遍布全大梁城,宁远侯还有个儿子的事,他会不知道?
还为宁远侯扛幡?
呵。
纯属放屁。
不远处,云鹊压低声音道:“刚才哪些人带头称赞,哪些人附和,哪些人不情不愿这些可都有记下?”
白灵有些不解的转头看着云鹊的侧脸:“这些也要记?”
“嗯,长公主会问。即便不会问,你也要掌握。在长公主殿下做事,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你可明白?”
白灵恍然:“多谢姐姐相告,妹妹明白了。”
另一边。
江上寒好像是被太子一番话给感动到了,此时竟然一副痛哭流涕的表情:“殿下如此大义,我江氏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殿下一片心意。”
太子闻言,双眼一亮。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何等气魄!
“江公子可曾习武修行?”太子发问。
此时,江上寒已经痛哭的说不出话来
演的有点太过了吧?
杨氏心里暗骂了一声戏精后,回话道:“回殿下,寒儿已经武道七品。”
太子赞叹道:“好,好啊!年纪轻轻便如此境界。当真是虎父无犬子!我大靖虽走了一位二品江海言,但谁又知日后不会出现一位一品江上寒。”
长公主这时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江上寒,然后笑吟吟的说道:“听闻江公子是炼丹师,这份薄礼还请收下,也许对你有用处。”
江上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仔细的感受了一下。
盒子内灵气磅礴,想必是上等的药材或者丹药。
他也不拒绝,立即收下。
“多谢长公主厚爱。”
又是一阵寒暄过后,众人才陆续进入院中。
待江海贵引领着所有宾客都进入院子,大门口处只剩下杨氏和江上寒后。
江上寒才将袖中的圆葱扔了出去。
杨氏瞥了他一眼:“有必要吗?”
“表情不夸张点,怕被她认出来。”
杨氏好奇的侧着头:“谁?认出来什么?”
江上寒往府内挑了挑头,半开玩笑道:“咱们大靖的长公主,她追过我。”
“你咋不说南棠太后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呢?”
杨氏鄙夷的啐了一口,随后扭身走回院子。
江上寒看着杨氏一点不信的背影,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心道:
‘也是,重生这么玄幻的事情,这个世界又没有番茄,有几个人能信呢?看来也不用太过伪装。’
摇了摇头,江上寒也回到了府中。
咚——
钟声想起。
出殡的时辰到了。
该送终了。
江府大院内,站满了身穿孝服,银装素裹的人。
哪怕是贵如长公主与太子殿下,也在腰间系了一根白色的布条。
有一老者。
是京中德高望众之辈。
他看了看日头,感觉差不多了,大声向天喊道:
“本家孝子出列!”
江上寒身穿孝服、头戴白冠,在人群中,走至棺木前。
“孝子,请盆儿!”
江上寒捡起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盆儿,往棺木周边的一块砖石上使劲一摔!
盆碎。
这时江氏的男性亲属已经围在了棺木前,在摔盆儿后皆痛哭不止。
“大哥,您走好啊~”
“老大啊~你命苦啊~”
等了片刻。
老者继续高喊道:
“封棺!”
棺木周围的江氏男儿们停止了哭声,起来扶正棺木,并把棺木向院中的‘丧架’上抬去。
这时,女眷们涌到了周围。
痛哭不止。
“侯爷~”
“大伯~”
“夫君~”
“爹!”
江上寒忍不住看向痛哭的女眷们,其中江上雪最为伤心,已经因为站不稳脚步,而倒在了地上,沙土弄脏了少女素白的孝服,但她却浑然不在乎,只是一句一句的喊着那一个字。
此情此景,纵是江上寒较为冷漠的脾性。
也是忍不住有些动容。
男儿们终于将棺木抬到了‘丧架’上。
一道道白色的布幔被覆盖在丧架上,几个下人拎着白色的灯笼悬挂在四周。
棺木上覆盖着绣鹤与祥云的锦缎。
这时,鼓乐手们的丧曲响起。
哀声,苍凉,如落叶被雪土掩埋。
伴随着人们的哭喊声,哀嚎呜呜。
老者不得不提高了嗓门:
“起灵!”
呼——
江氏男儿们将棺木抬起。
“孝子开路!”
江上寒走到棺木前,自袖口中拿出事先准备的‘词’,开始大声朗诵。
江府大门口。
正午时分,太阳却被阴云遮挡。
阴沉的天空下。
宁远侯的送葬队伍,走出了府门。
孝子江上寒,扛着一支白幡,走在最前方。
刚一出府门。
他不禁呆住了。
门外两旁,跪满了人。
其中一位大汉,见棺木出院,跪在地上磕了一个重重的头,大声喊道:
“大靖神威军,前甘字营老卒,马长岭送别大将军!”
声音落下,又是一个个声音响起。
“大靖神威军,短刀营队正,魏文远送别大将军!”
“大靖神威军,前斥候左旗,萧三生送别大将军!”
“大靖神威军,伏虎营老卒,周吴正!”
“大靖神威军,,送别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