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弘福寺,七郎的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最怕的就是敌暗我明,现在知道敌人是谁就好办多了。
再说,他可不是一个人,他也是有靠山的人!
就算是许家,对上信众众多的高僧,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现在,先好好料理一下高句丽人吧。
嗯,就准备几只老鼠、一条蛇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七郎想了想,去京兆府寻老朋友们,豪气地说有空请兄弟们去酒肆搓一顿,然后说要进牢里看看。
京兆府尹知道了,睁只眼闭只眼放行了。
他想赵全是佛家子弟,想必下手不会太狠辣,出一口气,这件事大事化了就得了。
京兆府的牢房,七郎以前就来参观过。
作为萧凌的得力助手,他还旁观过提审犯人呢,此时算是熟门熟路。
这天子脚下的牢房,并不是很阴森。
屋子没有窗,却也齐齐整整,比一般贫家的茅草屋结实多了。
高福作为嫌疑主犯,有独立的一间牢房。
他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并没有很惊恐。
他父亲高延寿回了平壤,任平壤都督……朝廷虽然大量迁徙高句丽人到内地,但还是有遗留的。
让高延寿去任挂名的都督,是以夷治夷,稳定民心。
总而言之,只要朝廷还要用他父亲,多半不会拿他怎么样……
刺杀未遂嘛,他可以推给属下,得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罚一些财帛就完事了。
他想得正好,听见牢房的门开了,几个狱吏走了进来……高福脸上闪过恼恨之色。
被关进京兆府以来,他虽没有受刑,这些狗奴却很是羞辱他,逼他吃混着砂粒的馊饭,简直欺人太甚!
七郎跟在狱吏身后,提着两个罩着黑布的笼子进来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高福:“高郎君,没想到我还活着吧?是不是很失望啊?”
高福目光闪烁:“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七郎微笑:“高郎君,你不是自恃名门之后吗?怎么敢做不敢当呢?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派人暗杀我的事,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如今说书先生,都在传说这个故事呢!”
高福知道难以抵赖,盯着七郎说:“算你命大。”
“嘻嘻,你承认了就好办。”七郎放下笼子,从袖子里变戏法一般掏出铁链,对狱吏说:“兄弟们,咱们跟他玩个游戏。”
“好嘞!”狱吏们爽快应道。
府尹都说了,可以配合赵郎君玩一玩,反正赵郎君有分寸的。
高福双拳难敌四手,加上饿了几天,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就被铁链捆在牢里的一根柱子上。
七郎上下打量着高福,阴冷笑道:“有一种刑罚叫髡刑,就是把人身上所有毛发全部刮干净,一根不留。头上的、身上的……”
他掏出一把小刀,在高福头发上比了比:“你觉得这种刑罚怎么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斩鸡”,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
高福有些慌乱地说:“你敢!朝廷还没给我定罪,你滥用私刑!”
七郎的手飞快地动了几下,把高福的头发剃得像鬼剃头一样,东秃一块、西秃一块……
高福活了二十多岁,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侮辱,忍不住就要喊了……又被一块臭袜子堵住了嘴。
“剃了头,还要剃下面的。”七郎喃喃自语,“那么脏,我才不要动手。”
这货还去玉树阁找男伎呢,也不知有没有什么脏病,可别污了他的刀。
高福以为七郎要停手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身上却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们好好玩一玩。”七郎用小刀拍了拍高福的脸,阴阴一笑。
……怎么办?他好像变坏了!这种做反派的感觉实在太带劲了。
那几个狱吏笑嘻嘻地站在一旁,没有阻止……赵郎君果然有分寸,剃个头发而已,连皮都没有伤到。
七郎在高福控诉的目光下,揭开了其中一个笼子的幕布……里面是几只老鼠。
“看到了吗?”七郎提着笼子,在高福面前晃了晃,“这些老鼠是我特意寻来,饿了几天了。要是不小心咬了你,你可得赶紧求饶,否则被老鼠吃了,就太可怜了。”
高福惊恐地看着七郎,喉咙发出低吼声……他被堵住了嘴,可怎么求饶啊?
可七郎根本不给他机会,用钳子夹住老鼠,塞进了高福的衣裤中……然后立刻转过身。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七郎双手合十,大声诵经,与庄严的诵经声混合的,是高福如野兽般的呜咽声。
“呜呜!呜呜!”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
自认见过世面的狱吏被这强烈的反差震到了,都惊恐地看着七郎,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去救高福。
高福终于挣扎着吐掉了袜子,哭道:“救我!救我!”
“阿弥陀佛。”七郎转过身,慈悲地看着高福,揭开了另一个笼子的幕布……一条蛇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高福尖叫声中,七郎微笑:“别怕,这就救你。”
然后,将这条蛇放进了高福的衣服中。
其实,这是一条无毒蛇……但此时此刻,高福已经又痛又怕,整个人都崩溃了,哪里还在意有毒无毒?
冰凉的蛇一接触到肌肤,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真是不禁吓。”七郎嘀咕着,招呼狱吏们一起把蛇和老鼠捉了出来。
高福的身体上,已经被老鼠啃噬了好些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也不知会不会染上什么疫病。
狱吏们解开高福的铁索,战战兢兢地跟七郎走出去。
七郎脚步一停,他们都不由得后退一步……爹啊!娘啊!今天可真是把儿吓坏了!
这么温和亲切的赵郎君,怎么是个那么恐怖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