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宗,宁安轩。
吴安宣易容后灵动的眼眸满含热泪,拜别之后,起身便欲下山。
“等等!”
吴宁宣喊住妹妹,而后吴宁宣飞快跑回阁楼,片刻后,吴宁宣身形急匆匆跑到小院。
“我与你一同离去。”
吴宁宣望着妹妹的寂寥背影,而后于老者面前,跪地拜别。
“罢了,祖父送你们一程吧,切记,此前种种,再莫要与人提及。”
老者轻轻叹息,轻轻抬手,灵力涌现,裹挟吴安宣吴宁宣姐妹二人。
下一刻,吴家姐妹二人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极速远去。
送走姐妹二人后,老者静静坐在小院中。
下一刻,一银甲男子自虚空中现身,一步踏出,坐在老者面前。
“老吴,何必呢?我这宗主的气量还没小到自己实力不足就拿小辈出气的程度。”
“她俩的性子,并不适合留在玄元宗,如此,离开了也好。”
吴洮望着消失在天际的流光,淡淡道。
“倒也是,玄元宗传承至今,宗内弟子多是好战者,许多弟子入宗之时,并不好战,只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不得不争,不得不斗。”
玄元战颇为感慨道,“你也就是把你这两个孙女护的太好了,若我没有记错,宁宣修炼至今,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宗门吧。”
“宗主没记错,这确实是她第一次下山。”
吴洮神色升起一抹哀伤,“她们的父母都死在争斗之中,算起来,害死我儿的,终归还是我自己。”
“可惜啊,人呐,总是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吴洮自嘲道。
“喝酒吗?”
“喝!”
玄元战取出两坛陈年佳酿,轻轻一拍,酒封开启。
霎时,整座小院都弥漫着浓郁醇厚酒香。
“宗主平时可是滴酒不沾,我吴某人今日能与宗主共饮,当真是千载难逢啊。”
“去了趟遗迹,连遗迹门都没进去,就折损了两位长老,我这宗主当的,实在窝囊啊!”
“干!”
“干!”
“……”
小院内,一银甲中年男子,一须发花白老者,举坛对饮。
夜幕降临。
二人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你一言我一语,身边散落近百酒坛。
每一个酒坛,都有一尺多高。
“好了,给老子留点,下次喝,这些酒老子存了几百年的。”
玄元战喝完一坛酒后,大手一甩,酒坛飞出。
“小气,区区几坛酒,再存几百年又何妨?”
吴洮豪气冲天。
“几坛?敢情喝得不是你的酒!老子一共也才只有一百来坛,这一次都快喝完了。喝完以后,想买都买不到了。”
“她酿的?”吴洮不确定问道。
玄元战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追思,淡淡道:“嗯。”
“人要向前看,你好歹是个东澜州顶尖宗门的宗主,你但凡想,整个东澜州为你做媒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玄元宗的大门都能被媒婆给踩坏咯。”
“不需要,修炼即可。”
“还没放下?”
“放不下。”
“何苦呢。”
“人总要有点追求,如今她从月势大,我们玄元宗,先避其锋芒,暂且放过太清宗。我不信,她从月能一辈子无敌,我更不信,那太清宗我玄元战灭不了。”
一语落,玄元战整个人气势凌厉无匹。
“好!”
吴洮应道,周身气机流转,其灵力波动,竟丝毫不比玄元战弱。
“走了。”
话音落下,玄元战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回到了自己闭关的静室内。
玄元战身形才至静室,当即汗毛倒竖,瞳孔放大。
“何方高人?”玄元战神色警惕望着静室中心突兀出现的身影,手中闪过一抹银光,瞬间被其紧握手中。
“小友,放轻松。”
那身影缓缓开口,转过身,面容苍老无比,鬓如银霜,白须尺许。
“活了太久了,老朽也不记得名字了,不过世人称呼老朽为——院首,故,老朽便以此为名。”
院首抚须,语速极缓。
“院首?圣学院的院首?”
玄元战心神震骇,这位院首不是早已突破问天了吗?他是怎么离开宗门而不被真仙咒察觉的?
“正是。”
“院首还请移步大殿,此静室狭窄,不便招待院首。”
玄元战恭敬行礼道。
“不必了,老朽今日来此,是想请你玄元宗,一同覆灭太清宗,至于招待不招待的,不重要。”
圣学院院首淡然道。
“可是太清宗内还有一位问心巅峰的老祖,我玄元宗老祖,尚不可及,即便有圣学院相助,要覆灭太清宗恐怕也非易事。”
玄元战虽不知晓圣学院院首是以何种手段来到自己的闭关静室的,但若是真仙咒破除了,玄元宗老祖也是问心境,必然会告知自己。
但此前自己并未收到任何的一句老祖传话。
故,真仙咒,并未被破除。
至于圣学院院首出现在这里,恐怕也是付出不小代价。
只是,圣学院何时与太清宗有了仇隙,此前,从未听闻。
圣学院位于东澜州西域,与太清宗相隔甚远,平时两宗并无交集。
似是看出玄元战心中所想,圣学院院首平静解释。
“太清宗那九座悬山,来历非同寻常。”
“百万年前,天地未绝,那时,世间天道规则完善,凡人亦可成仙,成仙之后,便可褪去凡体,从此再不受寿元所困,得享永生。”
“只不过,百万年前,天地断开,仙域消失,从此人间再无人可成仙,人间之修,即便修炼至极致,也终究被寿元所困,无法长存天地间。”
“若修炼不能得以长存,那修炼便失去了意义。”
“老朽寻遍古籍,知晓了那太清宗之隐秘。”
“太清宗的九座悬山之内,各有一枚仙器碎片,那仙器非攻非守,将仙器重组之后,并无仙器之威。”
“但那仙器,却是一处仙尊秘藏的钥匙。”
“老朽行将就木,晚年更是得到些许造化,如此,方能短暂离开圣学院。”
“今日,老朽来找你,其一,老朽知晓你玄元宗与太清宗恩怨已久,其二,老朽亦会赠你玄元宗一场造化。”
圣学院院首的每一句话,都似砸在玄元战心头的一柄重锤。
覆灭太清宗,仙尊秘藏,造化。
当即,玄元战躬身一礼,“不知院首前辈所言,是何造化?”
“院首前辈应当知晓,近日,太清宗与万法圣地颇为紧密。以真仙咒之威,即便是院首前辈,恐怕在太清宗山门,也无法全力出手对付太清宗的以正老祖。”
“况且,还有一个号称当世最强的从月圣主,想要覆灭太清宗,绝非易事。”
圣学院院首微微颔首,“老朽赠你的造化,足以令你拥有与从月小娃抗衡的力量。至于以正,无需你来担心,仙尊秘藏光凭我圣学院还有你玄元宗,可吞不下。”
“把老朽方才的话语,告知给天下人。”
“指不定,到那时,你担心的从月小娃,也会倒戈,天下人共伐太清宗,他以正,可挡不住?”
“晚辈明白,多谢院首前辈。”
玄元战恭敬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