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我明白您的意思,既让秦书记捞好处,我们还不能有行惠的嫌疑,这么办:我们想修建高质量的楼盘,就必须使用河沙,而不是使用山沙;现在河沙紧缺,我们需要的量很大,就分包给秦书记的亲友!对了,还有优质石子!”
林春阳一听,豁然开悟:自己只是给秦书记挖了一个小坑,以便抓住他的把柄,贺欣舒这个主意,就是个巨坑了,秦书记不但不生气,还会喜欢得要命。
原因很简单,只要把河沙石子,承包给秦书记的亲友,秦书记势必会寻找沙源和石源,可这两项都是国家管控的东西;现在上面不仅不让烂采河沙,就是开山挖石,控制得也很严格。
林春阳在石嘴山村创办的石料厂,也仅仅是依托着扶贫,和挖山开荒这两个依据,想无限制地开山挖石,你必须有至少是省国土厅的许可证。
但办理这么一个许可证,没有大几千万是办不到的,秦书记肯定不会做;秦书记要做的,不是铤而走险偷挖盗采,就是违规办证,糊弄上级部门的审查。
这样一来,秦书记赚钱是赚钱了,掉在这个大坑里,想出来就难了。
林春阳也明白,只是这个,还扳不倒秦书记;他有的是关系为自己开脱,也许找一个替罪羊,但不管怎么说,秦书记这个污点是抹不去了;最重要的,林春阳也没有想搬倒秦书记,只是想拿捏住他而已。
但林春阳想得更多:“欣舒,老党校这地方,也用不了太多的砂石吧?”
贺欣舒嘿嘿一笑:“林哥,您忘了,咱们还有建筑公司啊,只要秦书记那边提供优质的砂石,我们给他的价格高一些也合算,总比山沙会造成质量事故要强得多,他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
林春阳一想也是,一个建筑公司,每年使用的砂石,何止几万方?秦书记肯定高兴得屁颠屁颠的。
回到县里,林春阳赶紧向秦书记汇报,秦书记听完沉吟半晌:“小林,你这个主意是不错,就是太麻烦啊?”
林春阳一听,赶紧劝导秦书记:“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安全啊,我试探过舒阳公司的贺总,她说得很明白,有些钱是没法出账的,但购买砂石就无所谓了,她保证给最高的价格,这都不是事!”
秦书记被这巨大的诱惑,说动心了:“是不错,我小舅子在老家没事,叫他来做很合适,可是,需要不少资金啊?”
林春阳很快明白秦书记的意思,赶紧说道:“这个没事,我让舒阳公司预付些砂石款就行了,但必须先让你小舅子,在本县成立个公司才行,不然不好办!”
秦书记眼前一亮,心中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他深知,这不仅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更是巩固自己权力网络的一枚重要棋子;于是,他欣然应允,并着手安排小舅子在本县注册成立了一家砂石供应公司。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春阳与贺欣舒紧密配合,将秦书记的小舅子引入砂石供应的链条中;林春阳精心设计了一套看似合法合规的交易流程,实则暗藏玄机。
秦书记的小舅子刘全海,很快在县里注册了一家物资采购供应公司;贺欣舒随即跟刘全海协商,先预支五千万的砂石款;但条件是有人担保,意思不言自明,就是需要秦书记担保;这下可把秦书记给难住了。
不担保吧,说不过去,小舅子就是给自己干的;担保吧,自己这个职位可是很敏感,一旦传出去就不好了,毕竟是白纸黑字,写在纸上的东西,很容易泄露出去;这个时候,林春阳自告奋勇,说自己能不能担保?
秦书记一听,感动得差点稀里哗啦的,赶紧跟贺欣舒协商,贺欣舒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公司就是林春阳的,借给别人钱,让林春阳担保,能不行吗?
贺欣舒当然不会露出马脚:“秦书记,林主任是您的办公室主任,担保自然没有问题,签个字就行了!”
林春阳签了字,刘全海拿到了五千万的现金,便开始了操作。
刘全海想拿到优质的沙源,第一关就是县土管局,土管局掌握着全县大小河流和山脉石沙的资源;尽管国家对砂石管控很严,但市面上的砂石资源并不少,只是贵了很多;原因很简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就拿开荒挖石为例,没有开采证,可以跟土管局协商好,就说是开荒整地,复垦耕地,只要不是上面有特别的行动,你照挖不顾。
河沙也是一样,没有开采证,有一种借口叫做河道清淤,只要土管局不查,你可以一直清淤,下挖三十米都可以叫做清淤;这些年,只要是有能力清淤的,都发了横财,这中间不乏有实现了小目标的暴发户。
刘全海能有啥本事,还不是靠着姐夫秦书记?
但这种事,秦书记是不会亲自出面的,容易落下口实和把柄。
现在秦书记十分信赖林春阳,想让林春阳出面,跟土管局局长曹济仁说说,被林春阳巧妙拒绝:“秦书记,我去不合适,我在石嘴山的时候,曹局给我办过一个临时采矿证,我至今也没有意思意思,我怕我去了,曹局记恨我那就坏事了!”
林春阳说的都是实话,可实话是最会骗人的,你还无法揭穿;秦书记一听,自然信了:“你也是,你去石嘴山扶贫,又不是给你自己做的,干吗这么抠?”
林春阳赶紧解释:“也不是我抠,当时,的确是没钱,后来我升迁了,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呵呵呵!”秦书记见林春阳说得很实在,心中高兴,也就不难为林出样了:“好吧,我让小王去办吧,不过,小王办事不如你靠谱,他若是办不成,你还是得跑一趟!”
这也是秦书记的小心眼,怕自己秘书办砸了,先给林春阳套上一个紧箍咒。
秦书记的秘书王一冲,去了土管局,局长曹济仁一看,是县委一秘来了,岂敢怠慢?二话不说,就把王一冲请到饭店里,搓了一顿。
王一冲也是喝酒了,酒酣耳热之际,说得很直接,就是让曹济仁想办法,给秦书记的小舅子,鼓捣出一个名义,即可以挖河沙,还可以挖山石;曹济仁可是老滑头一个,不然,也不会在土管局干得住。
要知道,现在土管局局长这个职位,可是炙手可热,但也是烫手的山芋。
全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盗挖河沙,盗挖山石,土管局必须严查严办,但你若是真的去做了,那你就完蛋了;要知道,能敢大规模盗挖的,岂能是普通老百姓?不是这个领导的亲戚,就是那个领导的朋友。
所以,曹济仁很会来事,天天抓盗挖,天天抓几个,抓住了罚款就放,放了再抓,既不得罪人,还能为土管局创收,据说,现在的土管局,只是罚款这一项,每年净收入一个多亿。
曹济仁一听,便琢磨开了:这件事,不答应是不行的,但直接答应,自己也会惹麻烦,必须想一个办法才是;于是,曹济仁一面答应王一冲,尽快想办法出来,另一面,则是开动了脑CPU,在急速运转想主意。
‘对了,自己不是跟县委办公室主任林春阳,有点交情吗?先问问他才是!自己当初,可是给他帮过忙,怎么说他欠自己一个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