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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黑长廊(1)

    洪秀全:思想的巨人,行动的侏儒——向西方寻找真理的先驱者洪秀全是农民的儿子,也是太平天国创建人。

    洪秀全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人物。大凡谈历史,必须谈及洪秀全。他被公认为中国历史上伟大的农民起义领袖;但他又是渺小的。作为反对清朝封建统治的领袖,当近代中国正走上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时,却竭力强化自己的专制独裁君主色彩,建立父子公孙的洪氏家族江山。

    他真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侏儒。伟大和渺小,合而为一,形成了他的言行反差,两极分离。洪秀全也是性情中人,以他为首的太平天国为建立新天新地新世界,大叫大嚷,破字当头;大破大立,创导、发明了许多前人未想过未做过的大小事业。透过洪氏看世界,其所作所为,正是近代中国农民思维和行为的多棱镜。

    1814年(清嘉庆十八年)1月1日,洪秀全出生在广东花县官禄土布村的一个中农家庭。这个村子约四百人,居住者都是洪姓家族。后来很多人都参加了太平天国,有的还成为新朝重要人物。

    童年的洪秀全十分好学,熟读四书、五经,博览史籍和诸子百家。也因家贫辍学,帮助父兄耕田和放牛,不久做私塾师。

    1828年(清道光八年),第一次应试落选。

    16年,第二次应试落选。但在广州得到基督教徒梁发所编的《劝世良言》。

    17年,第三次应试落选。回来就生了一场大病,后来他创立拜上帝教,就附会这场大病,说是上帝接他上天,受命下凡诛妖救世。

    1843年,第四次应试仍落选。在回家的船上,作《龙潜》诗示志:龙潜海角恐惊天,

    暂且偷闲跃在渊;

    等待风云齐聚会,

    飞腾六合定乾坤。

    于是他选择了另一条道路,说:“不考清朝官,不穿清朝服,要自己来开科取士”。

    洪秀全是向西方寻求真理的先驱者。这时他认真了《劝世良言》,发觉可以对基督教义作改造,创立自己的理论。

    翌年夏天,洪秀全创立拜上帝会。他撤去了书塾中孔子的牌位,且和冯云山外出游历,沿途宣讲上帝。

    当时他编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神话,说他神游天上,遇天父上帝赐他一把金剑,叫他回到人间斩妖除魔。同他一起追杀妖魔的是天兄耶稣。他是天父的次子,受命下凡救世诛妖。在这篇“天堂异梦”神话里,洪秀全还借上帝之名,把孔丘叫来,痛斥“孔丘所遗传之书”、“甚多荒谬”,把人“教坏了”。“推勘妖魔作怪之由,总追究孔丘教人之书多错”,最后还将孔丘捆绑鞭挞。

    洪秀全还铸了一把“斩妖剑”,并作诗一首以明志:手持三尺定山河,四海为家共饮和;擒尽妖邪归地网,收残奸宄落天罗。

    东南西北敦皇极,日月星辰奏凯歌;虎啸龙吟光世界,太平一统乐如何!

    他们来到广西贵县赐谷村,向农民宣讲拜上帝的道理,还作诗痛斥六鸟庙邪神,把神像打碎在地。不久,他和冯云山分手,自回家乡花县,一面教私塾,一面撰写拜上帝会著作,先后写出《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训》两篇,它们和洪秀全后来写的《原道觉世训》被视为指导太平天国运动的批判武器。

    书写完了。这时的洪秀全又感到学而后知不足,他便和洪仁王于到广州美国浸礼会传教士罗孝全处学习基督教的仪式和教条,读了《旧约》、《新约》,也接触了若干西洋科学知识。四个月的学习生活结束后,洪秀全回到家乡,将读得的若干《圣经》知识和本国实际相结合,写出了长达4千字的《原道觉世训》。它和《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训》后来合编成集取名《太平诏书》。同年8月,洪秀全又来到广西,当他得悉冯云山在桂平紫荆山传教取得莫大的成功后,即赶往那里。他以拜上帝会教主身份,受到了欢迎和拥戴。

    在此期间,洪秀全完成了《天条书》,又以无畏的造反精神带头捣毁了象州甘王庙。

    当冯云山被本地豪绅勾结官府逮捕后,洪秀全赶去广州设法营救。紫荆山教徒杨秀清、萧朝贵趁群龙无主,先后借天父、天兄下凡附身传言。洪秀全等回来后只得承认他俩的宗教的合法地位,他俩也承认、拥戴洪秀全是“日”,即太阳,是天下万国真主。

    1849年6月,洪秀全密谋组织武装起义。他们供奉上帝为天父,耶稣为天兄,洪秀全、冯云山、杨秀清、萧朝贵等结为异姓兄弟。

    1851年1月11日,为庆祝洪秀全生日,拜上帝会众在金田起义,扬起“太平”旗帜。

    同年3月,洪秀全在广西武宣东乡称天王,正号太平天国。

    从武宣东乡到永安州,太平天国以洪秀全名义颁布了很多战斗诏令,令各军各营各兵将同心同力同向前,放胆杀妖。由于起义深得人心,领导集团同心合力,太平军乘胜前进。从金田起义到攻占南京,仅用了两年零两个月时间,其中从武昌到南京只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正是形势大好。

    在建都天京前期的几年,洪秀全临朝不理政,也不主持宗教仪式。自从杨秀清借天父附身传言后,他也再难以借做梦传达所谓上帝真言,于是,着重于著作,做些思想指导和批复文书的工作。他认真研究了《周礼》、《孟子》等书,力图将传统经典的儒学与基督教义相结合,颁布了中国农民理想国最为完整的大纲,即《天朝田亩制度》,从中还参考了古公田制,起草了《待百姓条例》,明确宣布太平天国实行公有制,一切归天王所有。

    共患难易,同富贵难。也就在这时,洪秀全和杨秀清见于财产和权力的再分配矛盾的加剧,终于酿成了内讧。但内讧也在某种程度上加快了洪秀全政教权力的一体化,使他终于成为名实相符的太平天国最高领袖。

    从1857年起,洪秀全亲临朝政,主持全国军政大事,“主是朕做,军师也是朕做”。他尽力行使权力,提拔了一批年轻有为的统帅,完善、调整了天京中央政府,也即天王府行政组织机构,等等,但他更多的努力是把军国大权转移到自己的家族。先是封了毫无才情的两兄为王,后来改封,称王长兄、王次兄,虽非王的名号,但给了他们相当于西王八千岁的阶位,更高了。而从1860年始,又把他兄弟俩的儿子,也就是洪秀全的十个亲侄子。都封为王。这些洪姓亲王,大大小小,都名列于所提拔的陈玉成、李秀成等统帅之上。他的用人唯亲已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洪秀全深居简出。他到了南京后就不再出城。但他并非完全沉迷于享乐,不问政事,超脱于世;相反,他自天京内讧后,突出政治,狠抓军事。比如接见外国官员、传教士,与大臣讨论时势,作出决策,发布文告、删改书籍,改变了过去的若干工作作风。如改变从前在金龙殿只接见东王、北王、翼王和秦日纲,而其他人一概不接见的惯例;他规定,凡地方高级干部封王,都要到天京觐见,由他亲自授印,颁发证书。而更能令洪秀全忙碌及称心如意的,就是又可以恢复做假天父托言的美梦了。尽管他心里明知是假的,是塑造出来的工具,并且已失去了信仰力度。但仍旧把它捧出来作为精神支柱。又如1860年天京解围,就是将胜利归功于“天灵,诏言有天不有人”,李秀成由苏州送解各项银物、珍宝,“俱是天爷所赐”。天京被湘军紧围时十分危急,却说“朕的天兵多过于水,何惧曾妖者乎!”直到1864年6月1日逝世前两日,在病中还发了一通诏令,要“大众安心,朕即上天堂,向天父天兄领到天兵,保卫天京。”

    “洪秀全”大名是天上爸爸所取的在传统文化的中国,小辈命名几乎都出自长者、贤士和尊辈。

    读遍太平天国史,很少有像洪秀全这样由自己取名的,且借名是天父所取的。

    洪秀全原名仁坤,小名火秀。

    17年,据洪秀全说,这是他见爸爸上帝,上帝因他和妖魔勇战获胜:“天父上主皇上帝十分欢喜,乃封主为太平天王大道君王全。天父上帝皇上帝命主曰:‘尔名为全矣,尔经前凡间名,头一字犯朕本名,当除去。尔下去凡间时,或称洪秀时,或称洪全时,或称洪秀全。”’(《太平天日》)从此他叫洪秀全。建都天京后,洪秀全还对“秀”作了别致的解释,“今当禾熟之时,即得救之候。朕是禾王,东王禾乃。禾是比天国良民。禾王、禾乃俱是天国良民之主也。”(《前遗诏圣书圣人约翰天启之传》)“全”者,“人王”也。

    洪秀全名字当然是自己取的,是他假托所谓上帝之言而命名的,但何时开始叫“洪秀全”,是做梦后还是到紫荆山时,语焉不详。见于《太平天日》是1862年刻印的,虽然有说此书是1848年写成的,很难说内中未有作假。盖近代农民领袖文化心态为实际斗争的需要,编造历史,改换时间前后,也是常见的。

    名字虽是人所特有的符号,但农耕社会很多人故意制造己名的神奇色彩,以此表示优越,洪秀全大名当也作如是观。

    只绘有四个国家的天下万国图洪秀全的世界地理知识等于零。

    他不知世界有多大,全凭自己主观想象设计了天下万国图。

    英国传教士富礼赐到过天京,据他目睹:南京天王宫殿正门挂的是金璧辉煌的“真神圣门”匾额,侧门则写着“万国来朝”四个大字。“神圣门’’右侧的小屋有幅“太平天国万岁全图”,全图“中有一大方地,四围是海洋,地即中国;中又有四方地,围有四墙,是为天京。没有香港,没有北京,日本也只是一小点。在西北方有两个小岛名为英吉利及法兰西。其他欧洲诸国大概为‘天条’所屈服了”。(《天京游记》)也许这是一张为装饰所绘含有艺术思维的示意图,可也反映了一个自认为万国之主的上帝次子的洪秀全的知识的狭窄。

    中华第一个把老婆称为“月亮”的人1857年太平天国在天京内讧后,推出了一部扛鼎之作《天父诗》。《天父诗》共五百首,除了极少数是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口念的俚诗,萧朝贵假托天兄下凡的俚诗和据《旧约》、《新约》的教义敷说的天父天兄的教训之外,极大部分,约占全篇十分之九的诗,都出自洪秀全手笔,由此可以正名为《洪秀全诗集》。

    这部《洪秀全诗集》宗教色彩和伦理色彩都特别浓,它很像是一册洪秀全自行处理夫妻关系、男女关系的最高指示。

    如洪秀全神化自己,首先发明将自己比作太阳。即所谓“天王洪日”是也。太阳配月亮,因此他把后宫妻子们都分别封“月宫”,主要有又正月宫、副月宫、又副月官,通俗解释就是又正月亮、副月亮、又副月亮。其他那些小“月宫”,冠以什么美称,语焉不详。但既然列为月宫,为表明身份,所着衣袍就都绣上各种图案;又正月宫等绣双凤,其他月宫绣单凤。无论双凤单凤,都有弯弯的月亮,有月照四海、月照五湖、月照凉亭、月照水阁等不同服饰,这些“月宫”着服,通称“月袍”。有天王《天父诗》为证:“宫中最贵两十宫,身着月袍凤绣双。”“两十宫”,即天王正妻赖莲英,也有说是排名在前二十位的妻子,即从第一号到第二十号的月宫们。天王的妇女平等,就是废除了“妾”字,正妻外的所有女人,都称“妻”,也就是“王娘”。有《天父诗》为证:“娘娘为主有好样,一条灯草对太阳,格外虔诚放灵醒,欢喜问短又问长。”(第一百九十首),“回回亮是谁人救?救得亮多福已求,回回救亮真月亮,真草对天配日头。”(第二百零二首);“宫内最贵两十宫,因会救亮故高封。真会救亮真月亮,千年万载得威风。”(第三百十二首)此处“灯草”、“草”,即作“心”解;“亮”,即“火”避讳字。

    在洪秀全以前的几千年的中华文明史中,似乎还未见有正宗王朝或草头天子、绿林豪杰自称为“太阳”,更未见有将自己妻子尊之为“月亮”的。这又是洪秀全的莫名创造思维。

    勤于政事在于动笔墨

    洪秀全一生留下的作品还是不少的。

    他毕竟还有点读书人的气质。习惯也使他在做天王后仍喜欢舞文弄墨,炫耀才识。

    天京内讧后,洪秀全仍是深居不出,他忙于批札,即处理国家头等或次头等大事。英国外交官富礼赐在《天京游记》里说,“天王十分勤工,常自作文告诏书,披览及批答各王奏折”。他并记述在天朝宫殿参观大照壁上黄缎丹书的诏旨又说,“皆天王亲手所书的文告。天王最喜欢做这些文章,孳孳石乞石乞,执笔不倦”。也有说天王在宫中每隔几天,出一道诏旨,或作一诗,贴在照壁上。传说有一次,洪秀全用朱书楷字写了一首有万言的七字韵句,自盘古氏起讫明季君臣事实贴在照壁上,供人、应用。

    他还写专著,如《御制千字诏》,编文集《建天京于金陵论》,以及修订古书如《论语》、《孟子》,因此有学者说他是在第二线从事有关意识形态研究的十年大计、百年大计。其实,从其写作内容、性质看,即使是著作等身,汗牛充栋,也属闭门造车之作,只说“天话”不说人话;即使天天批答,写出千句万句,也是一堆空话废话和大话而已。

    后宫秘事,概不外传

    1853年3月2日,天王在离武昌途中,在长江船上下了一道与全军的诏旨,这就是贯彻此后十一年的《严别男女整肃后宫诏》,是一份坚决执行,行之有效的最高指示。

    诏旨含有很多一本正经的话,归纳起来就是:天王后宫外宫永不准入,内宫永不准出;后宫事永不准谈,后宫面永不准见,否则斩不赦也。且说是太平天国万万年的方针,要子子孙孙暨所有臣下牢牢记住,永志不忘。

    后来洪秀全的天王府,确实成为森严之处。深宫里除了天王和他的几个未成年的儿子,其余都是女性;也没有太监,看来天王废除了太监,而由女官协助处理、传达天王与东王、列王往来的事务。有关后宫事宜,因为事关天王的高度机密,不为人知。因而清末民初稗史编造天王内宫故事,如洪秀全诸妃争风吃醋、私藏金银等情由,虽系齐东野语,但他幽居宫中,与这么多的女人同处,饱食终日,自难免有争风争宠,斗艳斗巧等情事滋生。此时此刻,尽管有四百多条教诫妻子们的《天父诗》也无用。有如幼天王在被俘后,还对童年时代后宫的一场争吵记忆犹新。他说,“我妈与第四母余氏不和,父亲因将俩母均锁闭了好些时。那时我年纪尚小,不见母时常啼哭”。(《洪天贵福在南昌府供词》)洪秀全曾要其他诸妻尊重元配赖莲英,称为“二妹”,还作有诗:“嗣君母亲是王母,天下万国重大伦。”此时此刻,他的夫权思想暴发,对元配也不尊重了。

    天王妻子八十八

    洪秀全在金田团营时,他的妻子,也就是后来封为又正月宫的赖莲英。

    可是没有几个月,也就是1851年3月,洪秀全在广西武宣东乡被拥戴为天王时,就有了三十二个妻子,估计这些都是在全军女营和所有经过的乡镇中挑选的中意之人。

    1853年1月,太平军攻占武昌省城,洪秀全就在阅马厂选妃,选了四十个女人,也有说选了六十个女人。在建都天京时,又选了一百单八人。在此后十一年里,仍是热衷于选妃。据储枝芙《皖樵纪实》,天王在1854年曾有诏旨在安庆地区选妃,地方守将叶芸来就至潜山“索民家女,称选妃”;当桐城会宫张逸民女入选,天王还派大员前来迎接张女进宫,并举行隆重仪式:彩船由长江驶至枞阳桂家坝登岸,再自此到汤家沟旱路八里,路面铺满黄土,两旁连挂彩花;从汤家沟经白荡湖到会宫河张家门前,沿路用船排列,两旁用红色绫绸,幔成甬道,鼓乐喧天,欢笑盈门。选妃即为天王生活一大内容。据他儿子幼天王说,天王晚期有八十八个妻子。

    天王多妻制,有说是依据《旧约圣经》的记载。他把占有很多女性视为绝对权威的象征。

    为了使他的多妻制合法化,他将上帝由一个偶像嬗变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并为之建立了家庭,在这个神的家庭里,上帝也有很多妻子,只有他和耶稣、杨秀清是上帝正妻玛利亚所生,其余诸子女都分别是小老婆所生。洪秀全由是和杨秀清等所谓天父诸子婿,他们就成神人合一,流着上帝血液的超级高贵者。他们应该也有很多妻子。东王杨秀清在回答英人三十一条中就说,“兄弟聘娶妻妾,婚姻天定,多少听天”。在天国前期每当天王和诸王过生日,都要选送美女百余人,再由女营大总管蒙得恩精益求精,选拔超级美女者十五人,作为礼品上贡,其中天王、东王各六,北王二,翼王一。在天国后期,为天王送女人是新占城镇统帅的一大任务,“贼又取美女七百置诸舟,送金陵,备伪天王妃嫔用,日贡女。每岁一贡,总计凡四贡”。(王步青:《见闻录》)得意之作:赐名

    洪秀全俨然是尊严的一代帝王,他也学得对臣下的赐名和更姓。

    最引人注目的,是赐名陈玉成和李秀成。

    陈玉成原名陈丕成。《李秀成自述》说,“陈玉成在家书名是陈丕成,天王见其忠勇,改做玉成”。王韬手抄谢炳《金陵癸甲纪事略》说:“陈丕成,伪将军,广西人,年最幼,不满廿岁,最亡命,能得众贼心,统下贼常千人。”这是说他在1854年(甲寅)春还是将军级干部。那么什么时候为天王青睐赐名的呢?

    陈玉成的更名,很可能是在1854年6月26日第二次攻占武昌省城,由将军升殿右三十八指挥、殿右三十检点时;盖陈玉成统率五百将士攻夺省城,功莫大焉,由此自将军升指挥。捷报传至天京,又擢升检点,有此非常之功,天王赐名,亦在情理之中。见于太平天国甲寅四年八月(1854年9月)燕王诲谕已称“陈玉成”了。

    李秀成在家名以文、守成。

    现见的1855年张德坚《贼情汇纂》说:“李寿成,伪殿右二十二检点,嘗犯东坝,据太平府和州一带。”(卷二《剧贼事略》)此为由家名改“寿成”最早记录。又据咸丰七年九月二十二日殊批德兴阿等奏,“抄得石逆由安庆寄与洪逆伪章一纸,内有令贼党李寿成会合张洛行领数十万贼分扰下游”。(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今所见清朝文书记始有“李秀成”名讳,为咸丰七年十月初五日福济等奏(见《剿平粤匪方略》卷一百八十二)。可见李秀成名字替代李寿成,当在咸丰丁巳七年八九月,即1857年9~10月间。时天王因他在庐州一带统率所部联合十余万捻军抗击清军,封为副掌率,并命他来前解镇江围,由此赐名。《李秀成自述》说,“天王用我,自封忠王之时,改我号为李秀成”是记错了的。

    天王赐名时,对李秀成确是倍加器重。盖“秀”字因与天王名讳,按《钦定敬避字择》规定是要避讳的,“凡用以绣、痫字代”。天王却把李寿成改为李秀成,不避自己的名讳,与东王杨秀清不避天王名讳等同,这也等于向太平天国全军全民昭示,李秀成的位置,让大家都知道。

    洪秀全也搞更姓,如萧朝贵妻杨宣娇,为他认作妹,改姓洪仍名宣娇;也有的是遵制避姓而改的,如童容海原姓洪,为避天王姓讳而改姓的。1863年他在安徽广德降清后,又恢复了本姓;他的家族也都由“童”改为“洪”,如洪钜海、洪潮海、洪青海、洪四海、洪龙海。

    贬之为“东孽”,尊之为“东升”

    爱之欲生,恨之欲死。当天王洪秀全听了陈承珞小报告,终于忍不了气下了密诏,命韦昌辉等杀死杨秀清。在杀杨后几个时辰,即下诏,贬骂杨为“东孽”,并在太平天国各管辖州县,张贴布告,向全国军民公布杨的滔天大罪,“窃据神器,妄称万岁,已遭天殛”。(《吴煦档案汇编》)天兄杀天弟,那时候他那高度集中的神经,只有一种思维定势,即是把他写进诏书,称为与耶稣和己共一母(天父元配)所生的天弟杨秀清永远开除出天籍、人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天王二兄对东王四弟由极端的爱到彻底的憎,其变化之快,如同掀倒一只酒杯。

    有人说这是杨秀清飞扬跋扈、自己作孽所酿成的历史悲剧。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其实喝下这杯苦酒的人最终还是洪秀全,他所编造的种种拜上帝教理论和思想破产了。天王万岁以自己的行为,摧毁了天国的精神支柱,制造了无法弥补的信仰危机。基于此因,他于韦诛、石走之后,不得不借助杨秀清的亡灵来维系、争取人心,说来也不是出于洪的什么伟大和敢于承担责任,天王向来执持“只有臣错,无有主错”的“天理”,此处只是无可奈何。由是在几年间,以人间和天上的史无前例最高规格,全面、彻底地为杨秀清平反。

    一是1857年冬,钦定颁发的《太平天国戊午捌年新历》卷首《历本章》仍列有杨秀清名讳,且在甲寅四年新历的“禾乃师赎病主左辅正军师东王”衔号前又添加了“传天父上主皇上帝真神真圣旨劝慰师圣神风”等字样;二是1858年,洪秀全钦定的《醒世文》,依然高奏东王的功德无量。在此期间,洪秀全又借《赐西洋番弟诏》,特地对杨秀清之死作了说明,“爷爷预先降圣旨,师由外出苦难清。期至朝观遭陷害,爷爷圣旨总成行”。他用宗教语言和中国传统的宿命论解释杨秀清之死乃是天意,是上帝爸爸要他归天了的,所以归天之日,就有人到天王府告密,就有人杀他;在这里他没有提及杨是否要抢班夺权,也为自己推脱杀杨责任。

    三是1859年,将杨秀清被杀的天历七月二十七日升格为与天父、天兄诞辰并列的所谓“东升节”。还把它写进年年颁布的新历,作为国家和举行宗教活动的重大节日。

    四是1860年,选定东王接班人,由天王新诞生的王五子兼任幼东王九千岁,后期天王封了很多王,最高如洪仁发、洪仁达也仅是八千岁;幼东王真可是步杨秀清后尘,仅天王和幼主洪天贵福以下一人而已。

    白云苍狗,几经轮回,就此杨秀清也堪称是完全、彻底平反了。以后据洪秀全说,他梦中在上帝、耶稣处,还常常遇见东王和他谈笑。

    这正是:将杨秀清彻底打倒,贬为“东孽”的是洪秀全,给予杨秀清彻底恢复名誉,特设“东升节”的也是洪秀全。总之,在太平天国里翻云覆雨,全由他一人为之。

    特殊材料制成的特殊性格

    洪秀全的脾气是很不好的,他性情暴烈,心境不安,整天处在烦躁之中。

    有这样的脾气,当然不易有平衡的心态适应于环境,稍有变化,就难以控制,也难协调于妻妾、臣民。但因为他是太平天国领袖,有绝对的自由,可以随心所欲,所以仍能超越人群,自得其乐。

    应该说,早年在家乡的洪秀全不是这样的。17年(清道光十七年),洪秀全第二次到广州参加院考,初考榜上还有名,到了复试又落选了。这使他悲痛绝望,盖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回家后因受刺激,大病一场,据说是死去两日复苏,苏醒后便患了精神分裂症。乱说、乱唱,手舞足蹈,四十多天后才逐渐恢复健康。这场怪病,也为后来被洪秀全说成是上帝接他上天,受命下凡诛妖救世找到了依据。《天父诏旨》中写的是他首次见到天上的爸爸,要他斩邪扶正,可有趣的是他病后又赴广州应试了,这就难以自圆其说了,好在拜上帝会成员多是忠诚不二、信奉领袖的教徒。但是这场怪病,却完全改变了洪秀全青年时代活泼、开朗的性情,变得道貌岸然、一本正经、寡言鲜笑,一旦发起脾气来,就性如烈火、暴躁如雷。

    早在金田起义前两年,洪秀全进入桂平平在山时,大概因脾气不好,萧朝贵就假托天父的话劝诫洪秀全。《天兄圣旨》有记天兄下凡带萧朝贵上天,天父对萧说,“洪秀全是我子。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性烈,他性亦烈。但朕在天上,他性烈现在凡间,尔要劝他不可十分性烈,要看事来,要发令才好发令也”。洪秀全是夫权、男权思想极其严重的人,他学封建帝王,一发脾气,就打老婆,打身边的女官,因此天兄就附萧朝贵身说他,“洪秀全胞弟,尔回去家中,时或尔妻有些不晓得,尔慢慢教导,不好打生打死也”。在天京时,也因洪秀全殴打女官,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说洪秀全,“我实因尔主天王性气太烈,性既似我,量亦要似我也。主宰天下,凡事皆要从宽,比如女官在天朝佐理天事者,多是不明天情,每有不合事宜之处,务要悠扬教导,海量宽容”,“若是严性过甚,未免其方寸多乱,不知如何样作法方能称旨”。(《天父下凡诏书》(二))虽然杨、萧借天父、天兄下凡附身传言劝诫洪秀全,他可暂时作无可奈何的收敛,但是此时身为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平天国领袖,他那如同烈火的性格,由精神病后遗症带来的症结,要他安下心来,躲在深宫只做些制定纲领和有关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他是极不愿意的。因而1856年8月,他听了佐天侯陈承瑢的小报告,就头脑发热,对杨秀清动了真格。后人也有认为这是精神病后遗症带来的坏脾气所致。

    当了天王后的洪秀全究竟有否精神病后遗症,或者是因为当了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特殊身份所造成的特殊性格。这个令人感兴趣的题目,只有请人们自由评说了。

    有异于封建帝王的非株连术

    在封建社会的中国,专制帝皇和其他权势者对臣民有犯禁的,多奉行家族株连法。如东汉末曹操杀孔融,也将他成童的子女杀死,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至明清诛宗灭族,殃及无辜,乃是常事。

    洪秀全在天京内讧时期,却未曾搞株连罗织罪名陷害参与者家族。

    先是杨秀清被杀;但韦昌辉株连东王府和天京杨秀清部属;此非洪秀全本意,他曾严责韦昌辉“尔我非东王不至此,我本无杀渠意,而今已孥戮之,此属又何辜,毋乃伤天父好生心,以宽纵为宜”。(《金陵省难纪略》)洪秀全后来还是信用杨辅清兄弟等人的。

    韦昌辉被诛,对于天京韦的部属仅诛杀二百余人,估计还是多死于乱军之中;但韦昌辉之弟韦志俊仍为一军之长,后来还是封为右军主将定天义。韦如不在1859年叛变,年内也会与左军主将李世贤、中军主将杨辅清等同时封王的。

    洪因秦日纲党韦昌辉而诛杀,但秦的几个兄弟并无连坐,后来秦日南封畏王,秦日源封报王,秦日来封贺王。

    洪诛陈承珞,而陈承瑢亲侄陈玉成并未涉及,且受重用;他的家族是英王部最有力的支柱。

    也许是因为处于战争年代,主要矛盾还是对付满洲贵族为代表的清王朝;而太平军基本队伍都是来自金田团营的杨秀清、韦昌辉和石达开三家,如果株连罗织,非两败俱伤不可,当然更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那就是这些人的家族子弟,仍都拥戴天王陛下。

    小小大大的驸马千岁

    太平天国戊午八年(1858),实为辛酉十一年(1861)修订公布的《太平礼制》,其中有一项乃特地为天王的女婿定位,即所谓“王婿爵同王”。当时天王所封的王爷还仅是干王、英王等几个王;可见他给予驸马所享受的政治规格是很高的。

    从《朝天朝主图》中,看到天王又一次厘定几位驸马在荣光大殿所立的位置。他们排在里行,在洪氏子侄之后而在干王、英王等王之前,天王从准血缘圈圈定,使他们的宗教定位也是仅次于洪氏家族,而比他人更贴近上帝耶稣。

    那么天王究竟有几个驸马呢?

    从1861年9月公布朝野的《朝天朝主图》,天王驸马就有名讳天四驸马、天西驸马、天东驸马、天八驸马等,加上未列的天二驸马钟万信(钟英)和驸马徐朗,天王的天金(女儿)至少招了六个驸马。

    天四驸马黄栋樑、天西驸马黄文胜是天王最最宠爱的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婿。在辛酉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1861年6月7日)颁布的《天王诏书》中就提到他俩,且名位列在干王、翼王之上,他俩一个封为凯王,一个封为捷王。虽然年少,天京失陷时还未到十五岁,可是天王却宠信有加。李秀成说,天王后期重用驸马黄姓、钟姓,黄姓就是黄栋糅、黄文胜,钟姓是钟万信;天王对驸马的信任度,乃在他和陈玉成之上。

    钟万信(钟英),是天王大女婿,太平天国军民称他为“大驸马”。钟万信是广东人,很可能是天王姐夫钟芳礼的族人。相传,为天王持密诏与韦昌辉杀东王的就是钟万信,后来他又参与诛杀韦昌辉。他曾经有相当长时间在皖南领兵打仗,封为金王。后来因为和顶头上司侍王李世贤闹别扭,赌气擅自回天京,一说是调回天京。1864年7月天京城陷时,没有跟随幼天王突围独自一人脱险跑到了广德州。1866年2月太平军余部在广东嘉应州(梅州)、丰顺北溪败灭,他也在北溪驸近白水寨被俘获,也算是太平天国南方余部最后死难的一个王爷。天王对这个大驸马行事似乎很不满意,据幼天王说,直到1864年天京陷落时他和天王长天金(长女)洪天姣还未成婚做夫妻。当时洪天姣已经二十六岁了,按旧例是地道的老姑娘了。在《朝天朝主图》就不给他位置,甚至借幼天王名义下《十救诏》,所谓是:“朕命幼主写诏书,颁婿万信脱迷途。遵此十救诏习炼,上天常生福长悠。”

    天王另一个女婿列王徐朗也是广东人。徐朗同样带兵打仗,1861年随李世贤进入浙江。1864年在浙江孝丰战死。天王似乎对他平平,直到晚期才封了他一个列王。可以说列在《朝天朝主图》,至今尚未对上号的天东驸马、天八驸马等衔号,是决不会戴在他名下的。

    冯云山:忠勇才德、智谋器度,实为太平天国第一人——脱下长衫当短工,四处拾粪来度日冯云山通常被称为太平天国开创者。当时还是基层干部的李秀成就知道“谋立创国者出南王之谋,前做事者皆南王也”。(《李秀成供词》)后来史家还评为“其忠勇才德与智谋器度实为太平天国之第一人”。

    1844年,洪秀全一创立上帝教,当时在农村当私塾先生的冯云山就参加了。他也曾参加科举考试,但一考未中,就不考了,不像洪秀全那样痴心于科举,连考多次。

    翌年,冯云山与洪秀全离开家乡花县,云游邻邑清远、广州、顺德、南海等十一个州县,劝人敬拜上帝。后又深入八排瑶山地区,因语言不通,没有收效。这时冯云山提出“最好到广西,广西山多人野,最好召集英雄买马聚粮”。他们来到广西贵县赐谷村洪秀全的表兄黄盛均家,用教书、写书送人、谈论拳术、捣毁神庙等方式,与农民结合起来。不久,冯云山离开赐谷村,得悉桂平县北有座紫荆山,就决定前去。到紫荆山要经过新圩,这时他先到新圩,站在牛行榕树下等人雇佣,但没人要他,无奈只得北行到紫荆山口古林社,在路店投宿后借了畚箕、扁担,靠拾牛粪过活,后来又做短工,在劳动中常吟诗明志,其中一首是:孤寒到此把身藏,

    无食无衣也着忙,

    拾粪生涯来度日,

    他年得志姓名扬。

    有一天,冯云山到监生曾槐英家去帮割禾,他担禾回来,迎着南风,不禁念了一首古风:“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曾槐英听了十分诧异,在谈话中,发现他经史皆通,后来就把他推荐到大冲曾玉珍家当塾师。就此冯云山进入了紫荆山,他和平在山的烧炭工们打成一片,向他们灌输政治意识,并树立洪秀全的伟大形象,使人人都知道“救世主”洪先生。

    三年后,即1848年,以平在山为中心的紫荆山地区加入拜上帝会已有二千多人。这年8月洪秀全到了平在山,见到冯云山为他创造的大好局面,真是喜出望外;不久,他们一起赴象州捣毁甘王庙和紫荆山区的社坛。此举引起当地豪强的恐惧,于是就勾结官府把冯云山投入桂平的监狱。

    冯云山在监狱里,潜心研究历法,终于创造了后来为太平天国通用的天历。这时平在山的拜上帝会众聚集了省下来的炭钱向官府行贿,官府把他充作无业游民押解回原籍。冯云山在途中,向押送的两个差役讲道理,差役被他说服了,释放了他,而且还跟着冯云山到紫荆山加入了拜上帝会。

    1851年,太平天国建立,冯云山任前导副军师,南王。他的地位本来应仅次于洪秀全,只因到决定起义时,杨秀清、萧朝贵要夺取领导权,由萧朝贵假托天兄意旨,命令洪秀全、冯云山外出躲藏,就让他俩抓得了实权。冯云山虽名在杨、萧之下,但他仍积极发挥自己才能,如制定《太平军目》,制定官制、礼制,起草《奉天讨胡檄》等。

    翌年,太平天国从永安州突围北上,冯云山在途经全州城时中炮,伤重身亡。

    杨云娇:早期拜上帝会的女标兵

    ——讹传为洪宣娇的原型,也因后人回译之误讹传为“杨云娇”

    在金田起义前叫得最响亮的口号是:男学冯云山,女学杨云娇。

    后来封南王的冯云山和萧朝贵妻杨云娇被树立为学习标兵,源自拜上帝会为巩固核心领导、团结教徒,同心同德所采取的步骤。

    当时桂平紫荆山拜上帝会成员已超过二千人,且还在不断增加。因为多是举家参加的,有男有女;男教徒已形成了有杨秀清、萧朝贵等核心集团,而女教徒却尚未能统一思想。这位杨云娇也是有心机的,据说洪秀全初到萧朝贵家,吹嘘自己梦见天父,她也效仿洪秀全说梦行为,“自言在丁酉年(17)间,彼曾患大病,卧床如死去,其灵魂升天,即闻一老人对其言曰:‘十年以后,将有一人来自东方,教汝如何拜上帝,汝当真心顺从。’”在女教徒中至为著名。当时各教友有成语云:“男学冯云山,女学杨云娇”。(瑞典韩山文:《太平天国起义记》)杨云娇说是灵魂见上帝,并暗示1847年洪秀全从东方(广东)来,她的话因强化洪秀全的宗教领袖地位,洪秀全大为欢喜,于是两人结为兄妹。她比后来加入拜上帝会的韦昌辉、石达开都要资深些。大概是这个原因,在洪秀全等排辈时,她竟破例被认为是“天父第六女”,而她的夫君萧朝贵只得算是“帝婿”了。杨云娇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平天国的女一号了。因为她是妇女群中惟一见过上帝,而又面聆上帝教诲的,那自然是妇女最好的学习榜样了。

    但杨云娇很快失势了,原因是继她这场梦后,杨秀清自称是代天父言,萧朝贵也说是代天兄言。附身代言,可以是心血来潮时,随时随地临场表演。它比起做梦,要多快好省了。洪秀全当时装得很聪明,也就不做梦见天父了,这样一来杨云娇的宗教地位很快就被剥夺了,她那天父第六女也形同虚设,而她还要戆头戆脑,经常和丈夫萧朝贵闹别扭。杨秀清就说她“不遵天令乱言题”,即胡言乱语,还被杨借假天父传言,狠狠地打了一顿。此后那句响彻平在山里外的口号,也就改成了“男学冯云山,女学胡九妹”了。胡九妹是拜上帝会成员陈宗杨的妻子,太平天国女丞相。东王府女官。

    杨云娇自此一蹶不振。幸好萧朝贵念她是结发夫妻,没有因性格不合而与她离婚。此后情景,语焉不详。

    其实,此杨云娇被当作杨宣娇,完全是因后人回译之误,因云、宣两字谐音,故讹传为“杨云娇”。据《天父圣旨》说杨云娇本姓黄,因为她与杨秀清结拜兄妹,改姓杨,后来列为天父女,也就随洪去杨,改姓名为洪先娇,讹传为洪宣娇。

    杨秀清:冒充天父下凡传言的“第四子”

    ——他以为自己讲话句句是真理,没有他地球就不转了杨秀清是太平天国前期最重要的领导人,他的地位名义上仅次于天王洪秀全,而实际上却是总理军国大事,凌驾于天王之上。况且因被天王和太平天国认定为代“天父传言”的绝对精神权威,在宗教政治合一的太平天国,又是最有实力的宗教领袖。

    杨秀清出身贫穷,从小就失去父母,生活在家乡广西桂平平在山沟,以种田烧炭为业。

    1847年,冯云山进入紫荆山区创办拜上会。通过曾玉珍结识了她的舅父杨秀清,又由杨秀清介绍了萧朝贵,但当时他们都是一般成员。翌年春,冯云山被关押在桂平牢狱,洪秀全回广州设法营救,平在山拜上帝会因群龙无首陷入瘫痪,人心动摇。此时杨秀清就利用当地迷信的降童巫术,装做跌在地上不省人事。过了一会,站了起来,摆出一副正经面孔,说是自己乃天父是也,今日下凡附托杨秀清,前来传言。接着讲了一通所谓真言,命令会众齐心合力去杀妖。这样安定了人们的情绪。

    后来,冯云山出狱,洪秀全也回到平在山,他们虽知杨秀清是假托天父附身传言,但因在群众中已生根发芽,只得承认他有代天父传言的权力。几个月后,萧朝贵串演天兄附身传言把戏也为洪秀全等认同。从此杨秀清、萧朝贵就成为拜上帝会最高领导人。

    1850年,拜上帝会准备起义,杨秀清要夺取起义最高指挥权,他与萧朝贵合谋,假装口哑耳聋,耳孔出脓,眼内流血,躺在床上作幕后策划,由萧朝贵出面假托天兄下凡主持;待到地主团练向拜上帝会进攻时,他突然变得耳聪目明、心灵性敏。到金田团营指挥队伍,以后又指挥围困山人村的清兵,迎洪秀全归金田,就在金田宣布建立太平天国。

    洪秀全是正位天王,杨秀清被封为正军师,中军主将;在永安州建制时被封为东王九千岁,且节制其余四王,总理军国事务。

    1852年,太平军出永安州后进人湖南,在凯歌行进中,由杨秀清、萧朝贵署名颁布《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奉天诛妖救世安民谕》、《救一切天生天养谕》;1853年,在大军到达南京时,又颁布了《四民各安常业诰谕》。同年3月攻占南京,并改为天京。

    杨秀清在南京的三年多时间里,太平天国进入了光辉灿烂的黄金时期,他先后派军东征、北伐和西征,在长江中下游不断取得战争的胜利。他集中了近代农民的高度智慧和丰富经验,行使自己的铁腕,总理军国,甚至将宗教大权也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这在中国历史上所建立的农民政权中也是罕见的。但他又不学无术,不懂历史经验教训,仅凭感觉,凭个人思维指挥一切,统帅一切。因而在胜利时,就飘飘然起来,把自己看得真个到天上去了,以致飞扬跋扈,奢贵自幸,礼异人臣,自以为天下之权重望崇者,莫我若也;且还常假借天父下凡传言,充作最高指示,在公众场合,小题大作,或无端制造种种借口杖责、侮辱洪秀全和韦昌辉、秦日纲、陈承瑢等高级干部,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压服众人了。其实,物极必反,这种做法,必然引起众人的愤怒。一场内讧有如火山将待爆发,而杨秀清还在做着治人之梦哩。

    1856后3月,杨秀清指挥太平军解救镇江之围,后又攻破江南大营,解除了天京围困,他以为一统江山的机会就要来到了,于是在东王府假托天父下凡,召洪秀全到来。他声色俱厉地问:“你打江山几年,多亏何人?”洪秀全答:“四弟”。又问:“你既然知道四弟有这样大功劳,何止称九千岁!”洪秀全听了,毛发悚然,紧张万分,只得回答说:“四弟打天下,也当是万岁。”又问:“东世子岂止千岁?”洪秀全只得说:“四弟既然是万岁,东世子也便是万岁,且世代都是万岁。”于是杨秀清就学着天父欢喜的声音说:“我回天了。”

    洪秀全无奈何地宣布:“遵循天父圣旨,今后东王称万岁,东世子也称万岁。”并预定在杨秀清生日那天举行称万岁典礼。

    当时韦昌辉、石达开都暗中不服,两人密议杀杨秀清和他的本家兄弟杨元清、杨润清、杨辅清三人。但几天后,韦昌辉被派往江西督师,石达开被派往武昌督师,杨元清等也率军赴江西前线作战去了。

    杨秀清安稳地等着生日称万岁大典。就在这时,经常出入东王府的佐天侯陈承瑢向洪秀全告密,说杨秀清要杀洪秀全而夺其位。洪秀全得报,立刻密诏韦昌辉、石达开和在金坛前线的秦日纲归诛杨秀清。

    韦昌辉接到密诏,带三千将士回来,在天京城外会合秦日纲,陈承瑢开城门接应,偷偷摸进了天京,严密封锁了来往东王府的大小街巷。第二天凌晨攻进东王府,杨秀清被许宗扬捉住,送交韦昌辉杀死,他的家属和东王府人员全都被杀。当天色大亮时,洪秀全下诏,贬称杨秀清为“东孽”,并张贴布告向全军全民昭示他“窃据神器,妄称万岁,已遭天殛”,即永远开除杨的人籍,并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几个月后,即在韦昌辉叛乱后,还是这位天王陛下又开始为杨秀清恢复名誉。他的名字仍列入太平戊午捌年新历,公布的《醒世文》,依然歌颂东王功德,还在《赐西洋番弟诏》为杨秀清之死作解释:“爷爷预先降圣旨,师由外出苦难清。期至朝观遭陷害,爷爷圣旨总成行。”说杨被杀是天意,虽遭陷害,也是上帝要他回天。他为自己洗刷了杀杨的责任。

    杨秀清拉大家族网

    在太平天国的领袖群中,杨秀清出身是最苦的,而且是单传。太平天国经典著作《天情道理书》还专文写到:“至贫莫如东王,至苦亦莫如东王,生长深山之中,五岁失怙,九岁失恃,零丁孤苦,因厄难堪,足见天父将降大任于东王,使之佐辅真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乃天之穷厄我们东王者,正天之所以玉成我们东王也。”杨秀清从小就孤苦伶仃,他靠伯父杨庆善抚养长大。

    当杨秀清参加拜上帝会时,开始只是普通成员,并无多大需求,但到金田团营,别人多系全家全族参加。与之攀比,大有形影相吊,无枝可依之感。而农耕社会中农民头领得以振臂一呼众人应,是要有自己最亲近的队伍来助势的,而这个队伍就是以本家兄弟为核心的亲戚、朋友,这是最可信赖的,况且他们也很需要攀龙附凤、水涨船高。面对地主王朝的残酷迫害,如诛九族、挖祖坟等手段,彼此也是荣衰俱共,生死相依。因而杨秀清急迫需要有自己为核心的血缘圈和准血缘圈。由是他把若干广西籍的杨姓成员改名为兄弟辈,令人认为就是他的家族成员,见诸于文字记载的就有;杨元清、杨润清、杨义清(老国宗)、杨雄清、杨宜清、杨锦清、杨英清、杨友清和杨辅清。

    此间最出名的是辅王杨辅清。据杨辅清说,他原来叫杨金生,因为在金田为杨秀清认为本家,引为同宗,而改名为辅清的。其他诸人当也可作如是观。但这些人在东王主政期间,没有能像北王、翼王等的兄弟来得显赫,是前线的指挥几万人众的长官;他们的知名,还是在后期,如杨辅清和被封卫王的杨雄清;也有是难得见他们的始末,如杨锦清仅知是1859年2月在安徽池州追击韦志俊时战死;杨友清于1863年11月12日献江苏高淳降清;杨英清于同年同月的22日献江苏溧水降。

    萧朝贵:“上帝”的女婿,天王的妹夫——教育会员要站稳立场,“跑路跑到尾,莫转左转右也”

    西王萧朝贵,李秀成参军时就在他麾下作战,就此说他是“勇敢刚强,冲锋第一”,和他一起充当前锋的李开芳也极佩服,说:“萧朝贵第一通兵法”,“萧朝贵最厉害”。萧朝贵虽然和杨秀清一样出身烧炭耕山,不识字,但也很有心计,当杨秀清搞所谓天父附身传言后又玩弄装病术时,萧朝贵就假托天兄附身代言。

    拜上帝会领导集团排兄弟程序时,萧朝贵因为妻子杨宣娇早已梦见上帝,或被认定为上帝之女,所以挨不进耶稣的兄弟行了,而称为“帝婿”,即天父上帝的女婿,洪秀全叫他是“贵妹夫”。时人不察,甚至像李秀成也以为“天王妹子嫁其为妻”,以至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天国第一号女英雄洪宣娇。

    萧朝贵在平在山经常假托天兄下凡,向会众表演。有次他还与洪秀全串演见天父的把戏。洪秀全问:“天兄,我们天父身穿黑龙袍,小弟还记得也。但天父头上所戴,小弟却不记得矣。”天兄(萧朝贵)说,“尔升天见过天父多少,尔就忘记乎?天父金发拖在腹,头戴高边帽,身穿黑龙袍,其坐装两手覆在膝”。有次还嗜谈洪秀全上天率天兵天将战逐四方头红眼睛妖魔的旧事,等等。

    在准备金田起义期间,萧朝贵为团结、组织会员,做了很多事。他非常注意会员的行为,如见会员陈仕和、陈任邦信念不足时,萧朝贵就假托天兄附身,要他俩“各各行正天条,跑路跑到尾,莫转左转右也”。即是要站稳立场,不要走一步看两步,忽左忽右,像尾巴拖在后面。他还高举上帝大旗,强化思想教育,搞那些让会员灵魂超升上天堂的莫名其妙的宗教仪式,让参与者在所谓超升时,心里憧憬确有上帝和天兄在焉,而最后虔诚接受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最大真理。

    萧朝贵的用心,还在于以自己设置的宗教地位为自己树立相对的至高政治地位。在平在山某夜,他面对众多拜上帝会员,忽然装作天兄附身发言,他问:“众小弟,识得禾乃(杨秀清)么?”会众说:“识得。”天兄(萧朝贵)说,“千乃万乃,乃□天下万郭(国)人上天朝也。不独尔等要过他两姐妹口(杨秀清、萧朝贵),即秀全亦要过他两姐妹口也。”天兄(萧朝贵)转向洪秀全说,“秀全己分不可逞高,牡丹虽好,也要绿叶扶持也。”洪秀全无可奈何,只得表示同意。此后萧朝贵又几次借天兄训话,说杨秀清有三个星,萧朝贵有两个星,“他二人是双凤朝阳也”。还经常命令洪秀全穿着黄袍到他那里受教,对洪指出,“朕天父天兄若不是差秀清、朝贵二人下来扶尔,尔实难矣”。于是洪秀全被捧上天王宝座后,杨秀清和萧朝贵就掌握了太平天国实际大权。1852年,太平天国出永安州后所颁布的三道檄文,即《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奉天诛妖救世安民谕》、《救一切天生天养中国人民谕》和进军江南的安民布告、给进贡人民的信执、致外国照会,都是署以杨秀清和右弼又正军师萧朝贵名字的。

    1852年8月,太平天国出广西占领湖南道州、郴州。萧朝贵勇往直前,当他得悉长沙正拆修城垣,没有防备,就带领千人先行,一路势如破竹,直抵长沙城南十里石马铺;并在石马铺歼灭驻防清军二千余众。翌日,即9月12日,萧朝贵身着极为鲜目的黄袍,指挥将士猛攻长沙各门,被城头大炮击中胸膛,不久死去。

    韦昌辉:笑里藏刀的最佳模式

    ——跪谢杨秀清说:“非四兄教导,小弟肚肠嫩,几乎不知也”

    韦昌辉,即韦志正、韦正。太平天国北王六千岁。

    公元1826年韦昌辉出生在桂平金田村一个暴发户家庭,因非官宦世家,常受到本地豪绅欺凌。韦昌辉自幼读书,想中举为家庭争气,不料两次县试都落第。父亲给他捐纳了监生,但因挂了“登仕郎”匾,被告发说他僭妄,大湟江巡检王基以此罪名前来拘拿,罚款银三百两,韦家就此对官府不满。经过萧朝贵、冯云山先后拉拢,韦昌辉全家都参加了拜上帝会,并捐献了全部家产,资助起义。

    金田团营时,韦昌辉组织人员开炉制造兵器,并积极发动家族成员和乡民参加团营。因而他很快被拉进核心领导圈。1849年9月,还认定为天父第五子。

    金田起义后,韦昌辉被封为右军主将、后护又副军师,永安建制时又封为北王。韦昌辉家族作出了很大贡献,他的几个兄弟侄子均在战斗中牺牲。

    天京初建,韦昌辉主持首都城防,在王府高搭红望楼一座,高五丈余,上有平顶,四围红色栏杆,每遇敌军攻城,他就登楼指挥。白天吹角摇旗,夜晚悬灯传令,指挥全军拒敌。韦昌辉因读了些书,有点才气,故为杨秀清所忌。1854年1月,杨秀清命从安庆回来的石达开替代他主持天京城防;不久,命他赴湖北督师,令下多日,又私嘱他官禀奏挽留,临时改遣韦俊、黄再兴;后复命他去湖北、安徽督师,才行到采石,又命回京,改派石达开。北殿丞宣张子朋激变水营,杨秀清又以他管教不严,当众责打几百杖,致不能起。又常假托天父下凡,时时折磨他。

    但韦昌辉富有韬晦,喜怒不形于色,对杨秀清采取的却是谄媚、奉承的手段。每逢杨秀清轿到,就扶轿迎接,谈话不到三四句,就跪谢说:“非四兄教导,小弟肚肠嫩,几乎不知也。”肚肠嫩,桂平地区俗语,就是才识短浅的意思。杨秀清越是羞辱他,他就越是装得诚惶诚恐,使杨秀清产生错觉,以为是韦惧怕自己,因而更加飞扬跋扈。韦昌辉的故作姿态,笑里藏刀,天官又副丞相曾钊扬就曾对夏官正丞相何震川说,“北王阴恶而残刻,今扶之而不怒,其心叵测”。曾国藩的情报机关也从中分析,得出韦昌辉与杨秀清争斗,“其奸诈相似,阳下之而阴欲夺其权”,并预见“不久必有并吞之事”。(《贼情汇纂》)1856年6月,太平军攻破江南大营后,韦昌辉赴江西督师。在临行前夕,他秘密对洪秀全说:“东逆敢僭称万岁,罪不容诛。望二兄颁下诏旨,臣弟就奉诏诛灭篡位者,保护二兄江山万万年,来报答二兄。”洪秀全不肯。(《石达开供》)他又与石达开密议杀杨秀清。事未发,韦昌辉就赴江西了,石达开也赴武昌督师。

    同年8月,洪秀全得陈承瑢举报杨秀清要杀他篡位,急诏韦昌辉和石达开、秦日纲回京杀杨。9月1日晚,韦昌辉带三千军队在天京城外会合了由丹阳赶来的秦日纲,陈承瑢打开城门内应,悄悄地进入天京城,很快就占据通达东王府的大小街道。午夜一过,即9月2日,韦昌辉率军攻入东王府,杀死杨秀清和府中所有的人员。以后几个月,韦昌辉和秦日纲又设计诱杀了杨秀清在天京的部属,据说总共杀死二万余人,也包括他们的妻小。

    韦昌辉的大屠杀,真的是杀红了眼,石达开由湖北洪山赶来排解,韦又顿生杀心,当石逃出城后,韦下令杀死他在天京的全部家眷,后来更发展到率兵围攻天王府。洪秀全在天京军民支持下讨韦,交战两日,杀死为虐的韦昌辉党羽二百余人,韦昌辉化装逃跑未遂被捉,洪秀全命处以五马分尸极刑,割他的肉每块两寸,挂在天京城内各栅示众,树上木牌写有:“北奸肉,只准看,不准取。”

    石达开:千古评说英雄末路

    ——天王封他做“通军主将”,但就是不给他做军师石达开是很有影响的近代中国历史人物,与他同时期的人对他均有很高的评价。李秀成说他“独服石王,言其谋略甚深”;曾国藩说:“逆首石达开狡悍为诸贼之冠”;左宗棠说:“石逆狡悍著闻,素得群贼之心,其才智出诸贼之上。”英国人麦高文评论是:“英雄侠义,勇敢无畏,正直耿介。”中外敌我所说如一,可见他的过人之处。

    在太平天国,石达开一生的经历,确实充满了传奇色彩。他出生于一个富有的农家,12岁就喜欢读《孙子兵法》。1847年,石达开十七岁,洪秀全、冯云山慕名前来他家乡贵县龙山奇石村,结拜为兄弟,称“天父第七子”。永安建制时封翼王。1852年萧朝贵在长沙战死后,石达开充当前锋,势如破竹,打到南京。

    1854年秋,石达开在从安庆回京后的第二年,因武昌失守、田家镇陷落,湘军水陆师进抵江西境。他奉命督师,抓住敌军久战疲惫、恃胜骄傲的弱点,按兵不动。一个月后又撤开湖口防线,将湘军水师轻捷舢板百余号尽数诱进鄱阳湖,然后把湖口水卡堵塞,致使游弋于长江的快蟹、长龙巨舰,积重难行,被太平军小艇偷袭,烧毁多达四十余艘,湘军水师败退。十天后,石达开又命小艇火攻,烧敌舰多艘,还俘获曾国藩座船,曾国藩仓惶投水自杀未成,被部属救走南京,湘军水师全溃,太平军乘胜西进,第三次攻占武昌。

    石达开到武昌前线,审时度势,因江西为战略重地,遂引军人赣,所到之处迎壶浆,耕市不惊民如常,很快江西八府五十多州县尽人太平天国版图。曾国藩被困在南昌城,只剩广信(上饶)、饶州(鄱阳)一路可通。他派人赴湖北请援,沿途多遭地方民众截杀,偶有漏网的,把密信藏伞柄里,日伏夜行,才赶到湖北。

    1856年,石达开回京攻打江南大营,又前赴湖北督师。在此期间,天京内讧,后来石达开回京执政,是天王之下的第一人。天王封他做通军主将,但就是不给他做“军师”,因为受到天王疑忌。1857年6月,他乘到城南雨花台讲道理之机,出走安庆,沿途布告军民:“依然守本分,照旧建功名,或随本主将,亦足标元勋。”天京很多将士,随着他的足迹跟到了安庆。这时洪秀全因为天京围急,又想到了他,正式封他为“义王”,他不要。同年10月,石达开因江西围急,南下江西,不久,又会合驻地赖裕新、傅忠信等部,赴浙江、福建,后又转战广东、湖南、广西。虽然他拥有十几万精锐大军,却因没有后方根据地,缺乏给养和补充,致使作战处处被动,几乎没有打好一次大仗。在他围攻宝庆(邵阳),声威震动湖南时,曾国藩就说他攻宝庆的十万大军每日需食米千石,却全无来源,粮米掳尽,岂无不去之理。果然,石达开虽亲自督军围攻宝庆长达七十多天,却终撤围而去。自此,成千上万的太平军开始脱离石达开,叛变或走归天京。

    石达开面临众叛亲离,心灰意冷。他也曾打算隐藏山林,但骑虎难下,只得身在虎背,勉为其难。他在家乡广西招集了几万人,自1862年2月起,曾先后从湖北利川和云南镇雄两次入川,均未成功。

    1863年3月,石达开率主力四万由云南米粮坝巧家急渡金沙江,第三次入川,他打算过了大渡河,北上四川成都。可是他为了加速直进,走的是冕宁小路捷径,准备在紫打地渡大渡河。紫打地地势低洼,前阻大渡河,后阻马鞍山,左阻松林小河,右阻鹿子河和老鸦漩河,堪称是山川险隘,进退艰难;而时届春末,上游雪山已开始溶雪,即使无雨河水也会骤然暴涨,加上所经地区的彝族土司王应元、岭承恩等,均已被清军收买。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对石达开都极为不利。此时此刻,石达开没有加速走出险境,在到达紫打地当天,已有万余将士渡过了大渡河。时值黄昏,他却命渡河将士返程,说:“我从来行军谨慎,现今渡者还未过半,要是敌军突然出现,岂不危险?不如候明日一齐渡过去吧。”可是第二天,大渡河和松林小河的水陡涨数丈,他还以为是山洪暴发,稍过一两天就可平稳,到那时再渡不迟。不料三日后清军已赶到大渡河北岸布置了防务,王应元的土司部队,也骤集到了松林河西岸。也有说,石达开大军到达紫打地的当夜,第十四号夫人生了一个儿子,他高兴极了,第二天,传令休息三天以示庆祝,没有过河,贻误了时机。

    现在,石达开只有强渡了。

    从5月21日开始战斗,太平军采取多种强攻,但都禁不住大渡河的惊涛骇浪,再加上北岸清军的猛烈炮火,使得强渡失败,将士伤亡很大。石达开走投无路,为了保全所剩部众生命,不得已向清军表示投降。6月11日,石达开传令全军剃发,将所造船筏通通打碎,枪炮刀矛概弃河内,徒手听候改编。6月13日,石达开和部属被押送到大树堡。6月16日,石达开及儿子石定忠等被押解过河,余部不得过河。就在他被押送成都途中,留在大树堡的将士二千二百余人全部惨遭围杀。

    6月25日石达开被押解到成都,总督骆秉章对他多次审问,石达开在审讯时长揖不拜,席地而坐,时人称他“枭桀坚强之气,溢于颜面,而词句不卑不亢,不作摇尾乞怜之语”。8月6日,石达开被杀害。

    胡以晃:参加首义的武秀才

    ——有民谣为证:“花洲结寨胡以晃,招兵买马上金田”

    太平天国的重要人物中许多是穷苦人,或不第秀才,但也有富豪,如韦昌辉、石达开,而比他们更富有,并曾获取武秀才功名的,那就只有一个胡以晃了。

    胡以晃父亲是当时广西罕见的大地主,有年租收入米粮四千八百石。但到胡以晃,家业已经败落,加上兄弟分家,就远不如当年了。胡以晃也曾上省考武举,因尾场考弓箭时,用力过猛,致硬弓拉断,扭伤手臂,名落孙山。在科场落第后,胡以晃还遭到与官府有往来的土豪卓某侮辱,被他们剃了阴阳头,再加上一顿毒打。他要报复,因而在1849年冬加入了拜上帝会,并变卖田产,为起义筹备经费。

    金田起义前夕,洪秀全住居在胡以晃家——广西平南山人村。官府侦知后派兵前来捕捉,胡以晃派人走山间小道往金田求援,杨秀清命蒙得恩率几百人来救。胡以晃从里杀出,打了个胜仗,并与蒙得恩合军攻思旺圩,擒杀巡检张镛,这就是太平天国史上的“迎主之战”。随即移师金田团营。有民谣为证:“花洲结寨胡以晃,招兵买马上金田。”

    1851年1月,胡以晃参加金田起义。永安建制,受封春官正丞相,在太平天国诸领袖排位序列第八。

    在永安州期间,清军因久围州城不下,于是通过胡以晃的兄弟胡以赐,三番四次写信劝降。胡以晃执其信使,将来信奏呈天王,回信严加痛斥。

    太平天国建都南京后,胡以晃率军西征,他主持了1854年春进攻庐州(安徽合肥)战事。

    胡以晃围攻庐州,采取了围城打援战术,在庐州府城七门外,高筑木块土垒,把城内外清军分别隔开,先后将几支援军打垮;庐州守军孤立无援,经过太平军挖地道、埋火药,终于炸崩了城墙,击溃了守军,安徽巡抚江忠源投水自杀。三日后。胡以晃头戴类似财神的帽子,穿圆领大袖、大红绣花袍子,脚穿缎子靴,胜利地进入庐州城。

    捷报传到天京,封胡以晃为护国侯,不久改封护天侯,命守庐州,经营皖北,以通南北粮道;同年夏,封为豫王。旋因屡战屡败,致使六安州失陷,被革去王爵,戴罪增援湖北。后在皖南作战,与石达开等在九江大破湘军水师,改封护天豫。

    1856年春,在江西临江病死。

    胡以晃参加金田起义时已有39岁,他比洪秀全大两岁,是领导集团中年岁最大的一个。他身材适中,黄面高鼻,髭浓髯少,长得很是英武。

    胡以晃有子胡万胜,在天京内讧后袭爵,称“幼豫王”。

    秦日纲:诸王之下,群臣之首,封为天官正丞相——这时,他的头脑升温到40℃,竟然杀戮很多无辜的东王部属秦日纲成份划分是农村无产阶级,与人做短工度日。

    1850年7月,萧朝贵假托天兄下凡,与秦日纲和洪仁达等举行所谓灵魂超升天堂的仪式。秦日纲参加拜上帝会是比较迟的,但他跟得紧,跑得快。金田起义后,萧朝贵假托天兄下凡,要冯云山和秦日纲负责教导不遵令的兵将,秦日纲的地位亦由此而突然得以抬高。到永安州建制时,竟名列诸王之下,群臣之首,封为天官正丞相。

    太平天国在永安时期,天王和诸王在城里由秦日纲率精兵驻扎城外水窦、莫村,与州城互为犄角。

    1853年9月,秦日纲封顶天侯。曾主持安庆事务,后封燕王。

    1854年,秦日纲奉命赴湖北,主持军务;翌年因失守半壁山、田家镇,被革去王爵,改封顶天燕。未久又召回天京,关进监狱;放出后黜罚为奴。奴即奴隶,从事苦工。秦日纲任劳任怨,终于经住了考验,获得了宽恕。半年后,又恢复顶天燕原职。

    1856年3月,秦日纲率军解救镇江之围,并与石达开军合力打破围攻天京三年的清江南大营,追至江苏丹阳,占句容,鏖兵金坛城下,但因指挥失当,多次被清军打败,杨秀清得悉大怒,还借天父附身传言,怒责秦日纲,说他帮妖。

    秦日纲对太平天国事业鞠躬尽瘁,对杨秀清卑躬屈膝,反而常遭到杨秀清莫名其妙的谩骂和杖责,不知所以,由此衔恨日深。在他由金坛前线回来禀报途中,正遇到韦昌辉率军由江西赶来,韦昌辉说是接到密令,要他人城杀杨秀清,秦日纲就服从韦昌辉,参与杀杨。这时他的头脑突然发热大开杀戒,杀害很多无辜的东王部属。石达开出走,秦日纲奉韦昌辉命带兵追赶,至西梁山,当得悉京外太平军都对韦昌辉愤懑不平,而石达开正在集合一支强大的部队,他于是转移目标去攻击清军,企图讨好石达开。

    天王诛死韦昌辉,应石达开等要求,秦日纲被逮系回京,同年11月28日被处死。

    秦日纲在太平天国的宗教地位也是很高的。当时天京天王府外筑有南北长一百五十丈,东西约百丈的巨大广场,在大广场南筑有高二丈五、宽四五方丈的“天父台”。每逢举行祭天父仪式,只有背着幼主洪天贵福的秦日纲能随天王与诸王同登台敬天父,其他人等都跪于台下谢恩。

    凌十八:一支未赶上金田团营的广东造反派队伍——真正是悲壮激烈,他和兄弟凌二十、凌二十四、凌二十八都战死了1850年,洪秀全挥臂一呼,各处拜上帝会成员纷纷前来金田团营聚会。

    几乎所有拜上帝会成员都来了,但还有一些地区的人没有赶得上,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支是由凌十八率领的广东信宜大寮的拜上帝会队伍。后来才清楚,当他们进入广东境时,却得知金田村团营会众已离去,追赶不上,就地进攻广西郁林(玉林)。清政府害怕他们与太平军主力会合,就命钦差大臣李星沅等调集各路军马堵击。凌十八进攻州城三十多天都没有攻下,回军广东,攻占了罗定州罗镜圩。

    罗镜圩位于层峦迭嶂中,易守难攻。凌十八于圩外罗列炮位,凿穿墙眼,尽伏抬炮、抬枪、鸟枪,并掘地为牢,倒插毛竹签,满布铁蒺藜,处处设防,因此清军屡次进攻都遭惨败,只得挖濠环围。

    凌十八坚守长达一年,天天都用广西兄弟会前来迎接的话鼓励大家。1852年7月,因粮尽多日,将士大都得了饥饿病,没有气力再战,始被清军攻入圩内,凌十八和他的兄弟凌二十、凌二十四、凌二十八等一千一百多人战死,有八百余人被烧死,还有被俘的一二百多人,几乎是无一降者。

    凌十八是广东信宜人。在家乡开卖茶小铺为生。1849年他在金田参加拜上帝会。翌年回乡组织民众拜上帝,并在大寮团营。他如果能及时赶到金田团营,无疑是能为太平军增添有生力量的。

    魏超成:广西起事十八人内的一个伙夫——当年杨秀清遇难,是他背着逃命的魏超成是广西陆川拜上帝会主要成员。

    1851年1月,他率领会众往金田团营途中被阻,折回与来自广东信宜往金田团营的凌十八的队伍会师,攻打郁林。未成,退至乡间辗转北上,赴永安州(蒙山),任殿前监斩官。随军到南京。1854年1月,任殿右十四检点,助林启容守江西九江。1858年九江城陷,突围走归陈玉成,守安徽庐江。1862年封循王。同年7月配合洪仁歼援安徽宁国不利,退回天京,后不详。

    魏超成是平在山老兄弟。1860年,太平天国按资论辈封赏,凡在平在山烧过炭的穷兄弟们,都可享受国家级元勋待遇;无论是已见上帝或未见上帝的,一概升格为义爵。当时义爵仅低于王爵,阶位很高。

    据说魏超成还有一层特殊关系,他是洪秀全等广西起事十八人内的一个伙夫,虽未参与核心机密,但核心们商议、策划事宜却瞒不了他,因为要他服侍饮食。也有说他还是杨秀清的恩公,当年杨秀清遇难,是他背杨逃命的,所以资格很老。由是他的上司往来庐江,得到特准,均无须出城迎送。

    罗大纲:因为不是广西人,到冬官正丞相就封顶了——在太平天国的红头文件里,关于他的智谋和勇猛的记载,是与冯云山、萧朝贵相提并论的罗大纲即罗亚旺,是太平天国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凡谈及太平天国,也无不涉及罗大纲的故事。

    他有丰富的造反经历。早在金田起义前四五年,罗大纲就是广西浔江地区的天地会头领,曾经武装攻打阳朔城。

    1850年,年已四十的罗大纲派人向洪秀全等表示要求参加拜上帝会。在金田起义的第四天,即洪秀全等移营大湟江口圩时,罗大纲率部千余人接受改编,他被封为左二军师。太平军北上,罗大纲是陆路先锋,他借爆竹遍处燃放,以壮军色,吓走清军,而攻取了永安州城(广西蒙山)。翌年,罗大纲又作为先锋突围出永安,冒雨偷袭古苏冲清营,打通了全军转移的通道,并在仙回岭大洞全歼追军,杀死带队的清军四个总兵。此后一路行军,罗大纲仍充先锋,先后随着萧朝贵和石碇工直至南京。

    1853年3月,即在南京占领后二十天,罗大纲进驻镇江。他在镇江增设新城,挖掘重壕,认真备战,多次击退敌军水陆围攻,并严词正告前来镇江的英国等驻华使节不得助妖。同年。罗大纲晋升为冬官正丞相。

    自1854年后,罗大纲奉调到西征战场。他曾参加1855年春的围歼湘军水师主力之战。当时罗大纲在九江梅花洲击溃湘军水师一部后,又乘月黑风高之时,在长江上袭击曾国藩大营。烧毁湘军战舰百余艘,并俘获曾所坐驾船。后来曾惊定思惊地说:“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上驶,则绕屋彷徨。”(王闿运:《湘绮楼日记》卷七)同年7月,太平天国皖南战场告急,休宁、太平、芜湖相继失陷,罗大纲奉命从江西饶州(鄱阳)前线拟出长江回援。在九江战死。

    罗大纲善于用兵,哪里有危险,就派他前去作战。在太平天国红头文件里,关于他的智谋和猛勇的记载,是与冯云山、萧朝贵等大名相提并论的。然而因为是广东揭阳人,不是广西平在山烧炭的老兄弟,也非广西桂平、贵县等拜上帝会成员,乃是圈外人士,按亲缘、乡缘和业缘评资格,给他封的最高职务也只能是六官丞相了,盖非广西人不侯也。据洪天贵福说,在太平天国失败前夕,罗大纲是被追封为肺王的,只是此时国务极为混乱,政出多门,有多少人追谥连李秀成亦不甚了了。以致后来在回答曾国藩问起的罗大纲为何没获追封王爵时,他只能说:“其事甚乱,无可说处。”过去很多有关文学和史书,据伪书《江南梦春庵笔记》捏造的一块“天堂路通”石碑记有罗大纲封奋王文字,作为太平天国对他的封赐,那只能视作是一种补偿文化,一种为罗大纲功高赏薄的心理调整而已。

    苏三娘:从小饭店老板娘到造反派女将——手持丈二铁三叉,腰横秋水雁翎刀,率众前来,为夫报仇太平天国前期女将苏三娘,确有其人,而且颇有传奇色彩。

    苏三娘,据说她是高州人,也有作广西灵山或郁林州人。原来丈夫是开小饭店的。当她做饭店老板娘时,就加入天地会秘密组织,后因丈夫被人谋害,她在高州无法立足,流落到广西横州,和从事天地会地下活动的小当铺老板苏三结为夫妻,因而称为“苏三娘”。

    1849年,苏三等打出广义堂旗号,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翌年,苏三遭团练暗害。苏三娘打出“为夫复仇”的大旗,身跨战马,白衣白甲,手持丈二铁三叉,腰横秋水雁翎刀,率兵前来报仇,后因敌众己寡撤回。

    这时,她听到洪秀全号召金田团营,于是整顿、聚集横州等地天地会众二千余人前来投奔。在广西武宣台村加入了太平军。

    当时参加太平军的有多路天地会人马,其中由女将率领的只有两路:一路是邱二嫂;有二千人马;一路就是苏三娘。由于邱二嫂不适应太平军严格的纪律,没有多久就离开了,只有苏三娘的部队,跟着洪秀全等从广西到了南京。

    1853年3月,苏三娘带领女军随罗大纲军攻占了江苏镇江。

    苏三娘的事迹后来失传了。王韬说她在1855年初嫁与罗大纲。

    苏三娘英勇善战。清朝状元龙启瑞写的《苏三娘行》也不得不说“路人争看苏三娘,灵山女儿好身手”,“两臂曾经百战余”,“一枪不落千人后”。她的故事,后来还被好事者移植给莫须有的洪宣娇和讹传的萧三娘。《洪秀全演义》还编制萧三娘是萧朝贵的妹妹,说她为了强化洪杨之间的关系嫁给杨秀清。

    乌兰泰:太平天国初起时的一个劲敌太平天国初期所遇到的清军将领,有广州都统乌兰泰。

    乌兰泰是正红旗人,久历戎伍,很会打仗,也很讲究火器。1851年,他以帮办广西军务来到武宣前线,指挥诸军围剿。同年9月后,与向荣南北合围永安州(蒙山)。向荣主张硬攻,围城缺一;乌兰泰听从部属江忠源说,主张深沟壁垒,围而不战,将帅各行其是,以致分力。当时人称:“孤城咫尺无人近,半载遥从壁上观。”(《独秀峰题壁诗》)翌年4月,太平军出围,乌兰泰尾随杀后队二千余;尔后,又被太平军在仙回岭设伏打得大败,所部四个总兵都被杀死,被歼多达五千人。太平军围困桂林时,乌兰泰领兵回救,被炮击中重伤而死。

    向荣:他的江南大营也使天京军民不得不常以吃粥度日向荣是太平天国前期清江南大营统帅。

    他是行伍出身,久历沙场,从小兵递升为提督。太平天国金田起义后,向荣调为广西提督,与太平军作战,互有胜负,因而他常为喜怒无常的咸丰帝或奖励或革职留任。太平军出广西,上两湖,向荣奉命戴罪立功,尾追至武昌。当时清王朝实因无将可使,向荣虽无功劳却有苦劳和疲劳,比起那些畏缩不前、贪生怕死的八旗和其他绿营将领还算可以。矮子里头找长人,于是任命他为湖北提督、钦差大臣。

    1853年3月,在太平军攻占南京后十天,向荣追军就在城东南,建立了长达七年的江南大营,所部一万七千余人,结营十八座,常与太平军作战通济门、七桥瓮、燕子矶等地,威胁天京城防,并牵制太平军东下苏、常;还一度攻陷下关水栅、安徽太平、东梁山和芜湖,阻隔天京粮道,使全城军民不得不常吃粥度日。

    1856年春,杨秀清命秦日纲率陈玉成、李秀成等四丞相解镇江围,渡江破江北大营,又南回打破高资、九华山清营,打死清江苏巡抚吉尔杭阿。6月20日,石达开率军由江西北上,会合秦日纲军和天京守军,分十余路挺进,江南大营各垒尽失,向荣退守淳化镇,再退丹阳。不久气愤成疾而死,也有说是他吃错了药,或是畏罪自缢。这时他已是六十五岁了。

    向荣一生戎马,早年参加镇压滑县天理教时,面部就受过刀伤。在与太平军作战时,他已是背脊伛偻,时患胃病,很难再上第一线指挥。在江南大营时,也全仗干儿子张国糅代行事务,否则只能是勉为其难。

    因为姓向,又是单名,后人著戏剧,有误认是满洲人的,其实他是汉族,四川大宁人。

    骆秉章:坚守长沙八十五日,使太平军不得不弃城而去骆秉章是广东花县人,野史因此编造他和洪秀全是少年同窗。还说两人有天闲谈,洪说将来要造反推翻大清王朝,骆揶揄说,你要推翻,那我就扶植。这当然是好事者之说。骆于r793年出生,比洪秀全足足大了十一岁,他12年进士及第,19年当上了御史时,洪秀全竟连秀才都未中呢!出生不一,仕途荣枯不一,两人可能一生还未见过面哩。显然,这是从春秋末年伍子胥申包胥故事移植而来的。

    骆秉章在宦场确是春风得意,青云直上。当1850年太平天国还未亮出旗号时,他已是湖南巡抚了。在太平军进入湖南时,因失职而被革职留任,后因坚守长沙长达八十五日,使太平军不得不弃攻而去,免议。他在湖南期间,聘左宗棠为首席幕僚,并由左为他的奏疏起草、定稿,以及帮助吏治、筹兵筹款,支持曾国藩湘军作战,还派军出省进攻湖北、江西等处太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