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澈呆呆地看着床上睁开眼睛，面色缓和的季莹。
忙弯下腰再去给人把脉，“冒犯了姨，我再看看。”
他不信！
事实是，季莹的脉象好了很多，温云澈甚至觉得她已经能够活动了，只是还留着病根。
玩呢？
“感谢这位医师为我治疗，只是我这病……”季莹看他面色凝重，忍不住问了句。
“啊。”温云澈回过神，解答道：“已经没有大碍了，短时间内不要剧烈运动便好，以后切忌长期辛劳了。”
突然，“咚”的一声在屋内响起。
温云澈急忙回头，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季曦的肩膀，制止了他跪下就要磕头的动作。
“别，你起来，我受不起。”
“恩人，我……”季曦的眼睛有些发红。
他本以为母亲只是低烧，但是他也不能放着不管，家里早就没钱了，连吃饭都是问题。
季曦才15，并且太瘦弱了，还有一对奇异的黑翼，那些商人都看不上他，还觉得晦气，因此卖身完全行不通。
迫于无奈，季曦决定放弃他从翼族继承下来的黑翼。
他本想着在外城把翅膀卖给稍微看得上的人，换些银子，给母亲去买些药，有多就换些粮食。
要不是看到之前温云澈的反应，他都不知道母亲已经如此严重，如果他只是买了普通的退烧药的话，后果他都不敢想……
还好，这人愿意来看他母亲的情况。
还好，这人愿意为母亲使用丹药。
“感谢的方式我们再商量，先起来。”温云澈揉了揉他的头，声音放轻“乖。”
季曦看着他，慢慢站起身。
“姨，我带的这些干粮你先吃着，这是水，您先恢复一下，我跟季曦商量些事。”温云澈遭遇上次困在山洞的经历，便长教训平时往储物戒指塞干粮和水，现在刚好可以拿出来给季莹。
季莹接过东西，有些担忧地看着温云澈领着儿子离开。
二人走到空旷无人地方的时候，温云澈率先开口了。
“你母亲姓什么？”
“季。”
季曦差点被他这个问题问愣住，一路上他脑海里翻过那些七七八八的报恩方式，怎么赎人家的丹药等等。
他生怕温云澈会不满意，结果人家上来直接一句：你母亲姓啥
什么问题啊这是。
“嗯。”温云澈看着这个头只能勉强到他胸口的男孩，又问：“你多大了，13？14？15？”
“15。”
“好。”
……
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季曦觉得还是得由自己来步入正题。
“我的翅膀确实是翼族的，但是有点变异，我的母亲并不是翼族的人。”他之前也被同族的戏称为杂种。
季曦抿了抿唇，继续说：“我的翅膀并不是很完美，你不介意的话……”
只是他的话被打断了。
“哪里不完美了？”温云澈伸手去摸季曦的黑翼，后者没躲，他便摸了下然后又捏了捏，“挺软的，手感很好啊，哪里不完美了，颜色？”
温云澈看过《凤临》关于季曦介绍，知道他是因为黑翼而遭遇父亲弃养了，具体咋样他也不清楚。
作者大大没告诉他啊。
创世神没说的东西，他只能自己摸索了。
“嗯。”季曦的眼神明显黯淡下来，“黑色在天灵大陆是不祥的象征。”
“是挺不详的。”温云澈顺着抚了抚他的翅膀，“光给你带来不祥了，小可怜。”
季曦怔怔地抬头端详着他的脸，可是连一丝嫌恶都找不到。
“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都夸你翅膀手感很好了。”
“你没摸过吗？奥，长后面了，你不太能摸的到。”
“……”
母亲以前给他洗翅膀的时候也说过的，说他的羽翼很软，很好摸，和他父亲那硬邦邦的不一样。
后面觉得季曦命苦，要尽早成熟，担当自立，便没再乱摸过。
季曦缓了一会，重新开口：“翼族取翼的时候，要用利刃割下和身体粘连的整块肌肉，不要损伤到，动作也尽量要快，放久了肉会失去活性，还有，割的时候……”
“还挺详细，被嫁接者是不是也要割？”温云澈捏了捏季曦羽翼最上端的软骨。
男孩抖了下，继续说：“要的，也要在背部开出能放下肌肉块的口子，如果是恩人您要的话，我可以在旁边指导的。”
“还挺贴心……”
就这过程，你到时候怕是得疼晕过去。温云澈在内心腹诽。
季曦完全没听出来温云澈那话有什么别的意思，真当他是夸自己了。
于是他眨巴着他的卡姿兰大眼睛望着温云澈，等待着这人和他说取翼的时间。
“行，我知道了。”温云澈看了看天，“不早了，回去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啊？”
季曦有些迷茫。
是对他提出的回报不满意吗？
“你很想把你的翅膀割出去吗？”
“……没有。”
这对羽翼虽然给他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回忆，但它怎么也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伴随了他这么多年，和他的羁绊还是极深的。
如果不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抵出去了，他也不会想着给出自己的羽翼。
“但是恩人，您救了我的母亲，以后，我的生命就是您的。”
季曦想了想，很郑重地说道。
“是么？”
温云澈脚步一顿。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要你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