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堡。
军帐之中。
朱锐陡然从床上惊坐而起,心中慌乱不已,浑身衣衫被汗水浸得湿透。
他悲催地察觉,自己竟然穿越了,且穿越成为了明英宗朱祁镇。
“尼玛!穿越到谁身上不好,非要穿越到他身上!”朱锐暗自叫苦不迭。
朱祁镇何许人也?
他是大明朝的第六位皇帝。
更是个倒霉透顶的主儿!
大明正统十四年。
二十三岁的朱祁镇,在太监王振的极力怂恿之下,毅然决然的率领近五十万大军御驾亲征。
目标直指蒙古瓦剌大军。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
在土木堡这个地方。
朱祁镇遭遇了人生中最惨痛的失败!
他被瓦剌人的首领也先俘虏了。
一年多之后,瓦剌人又把他放了回去。
再次重回大明,朱祁镇原本是满心欢喜,然而命运又再次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被幽禁在紫禁城南宫长达七年之久!
而幽禁他的人正是他的弟弟——“景泰帝”朱祁钰。
想到此处,朱锐紧紧皱起眉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历史上的土木堡之变究竟有多惨?
那简直就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跟随一起出征的五十二位文臣、十六位武将,全都不幸遇难。这其中还包括两位公爵和多位侯爵。
大明王朝的文武精英近乎全部阵亡。
他们老朱家留存下来的那点军队的家底,几乎被明英宗朱祁镇全败光了。
这是大明王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大明从此走向了不归路。
“这一切都是拜明英宗朱祁镇和他身边的大太监王振所赐!”朱锐愤愤地想着。
“可为什么老天会让我穿越成为明英宗朱祁镇?我这一生虽然短暂,却也曾经是一个积极上进的有为青年啊!”
朱锐,穿越前原本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资深软件工程师。
也是一名狂热的加班狗。
某日深夜天降大雨,加班狗朱锐骑着电动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却不料掉进马路中间塌陷的大坑中,意外身死。
死后就穿越到了明英宗朱祁镇的身上。
这死法也着实有点离奇!
他现在依然还能感觉到,自己瞬间掉进深坑中的那种绝望,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掉落,好似没有尽头。
“真特么的豆腐渣工程!”朱锐心里暗暗骂道。
他感觉到自己大脑中涌进了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知道,这些记忆都来自明英宗朱祁镇。
此刻,他也不愿意再多想,既来之则安之。
忽然,他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那强烈的眩晕感如汹涌的波涛般袭来。
与此同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
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绵软无力地再次躺了下去。
朱锐在床上辗转反侧,那无尽的烦躁让他难以入梦。
就在这煎熬之际,猛然间,他听到帐外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
那声音犹如尖锐的利刃,直直地刺入他的脑海,使他本就烦躁的心愈发焦躁不安。
他实在无法忍受,蹭地一下再次起身,双目圆睁,怒声吼道:“究竟是何人在朕的帐外如此喧哗?”
他的怒吼声在帐内回荡,身边的小太监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表情。
他们一个个欢呼雀跃地叫嚷着:“万岁爷醒了,万岁爷醒了……”
这突如其来的欢呼让朱锐一脸茫然,他满心疑惑。
正不知所措时,大太监王振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朱锐时,扑通一声立刻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颤抖和惊喜说道:“万岁爷,您终于醒了,您这一昏厥,可把奴婢给吓得魂飞魄散!”
朱锐对他的这番话充耳不闻,满是怒火地问道:“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这般吵吵闹闹,还让不让朕好好睡觉?”
王振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回答道:“启禀万岁爷,外面是张真人在做法事。您已经昏厥了近乎两个时辰,奴婢的心一直悬着,就怕您有个三长两短。”
“这个张真人啊,那可真是神通广大。万岁爷您瞧瞧,他这才刚开始做法事,您不就醒过来了吗?”王振谄媚地说道。
“做法事?难道上天让朱祁镇昏厥就是为了让我成功穿越?”朱锐在心里暗自琢磨着。
说起这张真人,朱锐在朱祁镇的记忆中还是找到了一些关于他的劣迹斑斑的资料。
此人分明就是一个妖道,到处招摇撞骗,横行乡里。
当地官府中已有不少人为他充当保护伞,虽说也有个别正义之士不畏强权,上奏折要求严惩,却都被王振暗中拦下。
“你倒是会办事啊!”朱锐阴阳怪气地说道。
“谢万岁爷夸奖。万岁爷,您日理万机!这些琐碎之事您自然无需操心,奴婢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王振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回应着。
朱锐轻哼一声,眉头依旧紧锁,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张真人真有这么厉害?”朱锐眯起眼睛,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万岁爷,那您可是有所不知啊,他厉害着呢。据说京城的达官显贵都争着抢着请他做法事,这次行军打仗,奴婢想着或许能借他的法术为大军带来好运,便自作主张把他带上了。”王振滔滔不绝地解释着。
“好了,你把他叫进来吧,朕见见他。”朱锐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婢遵旨!”王振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王振便领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无量天尊,贫道张天罡参见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张真人见到朱锐,立刻下跪行礼,口中高呼万岁。
进来之前,张真人听王振说皇上醒了,而且还要亲自召见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心里想着这次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法事才刚开始,皇上居然就醒了。
他满心期待着皇帝朱祁镇这次会重重赏赐于他。
然而,等了半晌,朱锐却没让他起身,他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莫非皇上又昏过去了?
于是,他缓缓抬起头,并用眼睛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下正前方。
突然,他看到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顿时吓得心胆俱裂,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赶忙不停地磕头认罪,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不一会儿就磕出了鲜血。
王振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懵圈,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实在不明白皇上这是怎么了。
按照他的预想,皇上此刻应该是会赏赐张真人才对。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太监和宫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此刻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你就是张真人?”朱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贫道正是。”张真人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你可知罪?”朱锐厉声喝道,那声音如同雷霆在帐内炸响。
张真人浑身瘫软,像一摊烂泥般差点昏了过去,哆哆嗦嗦地说道:“贫道,贫道……”
“你身为道士,本应心怀慈悲,济世救人,造福一方百姓,你却在乡里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你当真以为朕是一无所知?”
朱锐的声音愈发严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到京师来装神弄鬼、坑蒙拐骗?你给朕如实说,你在京城到底骗了多少银子?”
朱锐怒目圆睁,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张真人焚烧殆尽。
朱锐这一连串的质问让王振一时也不知所措,他站在一旁,冷汗直冒,双腿微微颤抖。
“护卫樊忠何在?”朱锐大声问道。
“臣在!”随着一声洪亮的回应,只见从帐外走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北方大汉,腰间的一对巨黑的铁锤格外引人注目。
此人便是朱祁镇的贴身护卫樊忠,据说天生神力、勇猛过人。
“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拖出去给朕砍了!”朱锐大手一挥,决然地说道。
“臣领命!”樊忠毫不犹豫,伸手过来,像拎小鸡似的将张真人一把提溜了出去。
“皇上饶命……”张真人的哭喊声渐行渐远。
过了一会儿,樊忠便前来复命。
朱锐微微点头,示意让他退下。
朱锐转头看向王振,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先生,像这样的人,今后你可不能不仔细审查。倘若再让此类奸佞之徒蒙蔽朕,朕定不轻饶!”
王振此时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肝胆俱裂,不住地磕头认罪,口中念叨着: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奴婢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