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的日子是十分无聊的。
每三年就有一批新人来翰林院抢位置,而老人又大多在翰林院苦熬着,所以导致大家的工作任务都不多。
不像林伯英那样,时不时得在刑部加班,甚至有时候索性就歇在了刑部一晚上都不回家。
林贺几乎天天都能准点点卯下班。
晚上吃过饭还能运动运动。
自从进了翰林院应酬多了起来,林贺就不常骑马了,多是大有赶马车给林贺送到翰林院。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林贺就感觉自己的脸圆了一圈,腰腹上也有赘肉了,脸上也出油多了。
林贺难以忍受,干脆跟着云娘每天甩甩鞭子。
还把林喆的陀螺翻出来抽。
林贺还想着找点人一起踢蹴鞠,不过还是作罢了,翰林院的人都没什么运动天赋。
林喆现在十分地羡慕林贺,可以有每天玩乐休息的时间,林贺现在每天都要陪家人聊聊天。
而林喆呢,每天眼一睁就是读书。
林伯英发现按照林贺小时候的教育方式来教育林喆完全行不通,这段日子正在给林喆加紧。
可怜的娃,这几天脸上的笑都没了,天天苦大仇深地坐在那儿念书。
林贺只能看着林喆受苦,爱莫能助。
闲暇的时间,翰林们坐在翰林院里只能继续读书。
活到老,学到老。
大家都在卷,林贺也只能被迫内卷了。
只不过现在林贺读书,不再像从前那样有计划性了,也不像从前那么功利。
而是循着自己的喜好,按着自己的兴趣来读书。
最近林贺就在重读《周易》和《春秋》。
还把《草堂帖》翻出来练,他的字就是最普通的馆阁体,从前练这个只是为了科举,现在就可以按自己的爱好练习草书了。
林贺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大陵村,不好意思问大人要笔,自己辛辛苦苦捉了一只野兔亲手做了一支笔,当时珍惜得不得已。
林贺依稀记得,那只兔子最后好像托付给了方浩,现在十几年过去,那兔子估计早就已经没了。
那支笔估计也找不到了。
林贺现在可以轻易地买到更好的笔,只不过再也没有当初第一次用兔毛笔时的喜悦之情了。
林贺回到书房,提笔把自己所思所想写了下来。
最近他增加了写日记的习惯,日子过得太快,有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灵感,转头就忘记了。
这样写下来,林贺放松的时候就能构思他的文章。
——
云娘最近总有些不舒服,浑身难受。
林贺回来一摸她的额头,感觉有点烫。
“你先歇着,我让大有请黄叔父来。”自从黄氏嫁给了郑谷,林贺也就跟着称黄大夫为黄叔父。
黄氏跟着郑谷上任了,有时候寄回信来就得郑杰帮忙送过去,两家也越走越近了。
云娘难受地点点头。
林贺只能先给云娘物理降温,用冷水投了布来冷敷,云娘身体一向很好,跟着林贺到处跑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黄大夫一把脉,胡子下面就露出微笑“您夫人这是有孕了,恭喜!”
黄大夫自从林贺考上举人,对林贺的态度就大变样,再也不似像从前那样对自家子侄的亲切模样,反而客套尊敬了起来。
几乎和对林伯英的态度差不多了。
林贺说了几次黄大夫也不改其道。
黄大夫一说,云娘就笑了,原来是怀孕了。
林贺倒是关心,云娘发烧这件事,要吃药吗?
黄大夫沉吟片刻摇摇头“夫人孕期不足三个月,还是先看看如果明天没事的话就不用吃药了。”
消息经过大有之口,没有半个时辰全家人就都知道了,郑杰和李氏他们都过来看,林贺反而被挤到了外面。
第四代即将到来,李氏和老林头自觉人生圆满。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这老两口是动了回乡的念头。
“我们去了待一两个月就回来,来回也不过是小半年,等云娘生的时候我还来得及能回来帮忙。”李氏这样解释,这样刚刚好,不耽误她抱重孙子
其实这几年,她和老林头经常动要回乡的念头。
家里里里外外都有郑杰安排,一些粗活都是下人们干。
老两口每天无所事事,林伯英和郑杰的应酬他们也插不进去,难免想起来大陵县的老人们。
林伯英和郑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俩也都能看出来,这几年老两口老的快了。
不像在大陵县的时候,虽然每天要下地干活,但是他们有动力有希望,精气神也足。
现在突然闲下来,骨头都软了。
林伯英暗暗叹气,还是点了头,“那多带几个人回去,我和贺哥儿都走不了,你们多带人我们也放心。”
李氏满带笑意,忙不迭地点点头,拉着郑杰已经开始计划要带什么行李买什么礼物了。
林贺最近把自己的行记翻出来重新写了一遍,改得差不多了,就请林伯英来看。
林伯英看了看手中的一摞纸,抬头又看了看林贺“你的这一笔草书倒是写得不错。”
林贺毫不谦虚地点点头,最近时常有人夸他的这笔字,他也发现了草书就是他的舒适区,最近写得十分起劲,一日千里。
林伯英……
看林贺这不稳重的样子,林伯英又开始发愁了,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