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英坐了下来,温柔地看向小舅子,“谷哥儿,我上次给你留的课业怎么样了?”
“姐夫,我,我都看完了。”
“好,不错,再给你两天时间休沐,等去了那边再考你。”说完,还不到郑谷高兴,林伯英就接着发问了,“除了那本《狄公案》你还有几本话本子,都拿出来我看看!”林伯英温柔地对郑谷说,但眼神里满是不容拒绝地坚定。
“姐夫,我没,没有了呀,就一本,我也没钱能买的起好几本,这一本还挺贵的呢。”
“是吗?那这个是什么?”说着林伯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郑谷。
上面潦草的写着几行字,分别是人名,借书日期和费用。
林贺偷瞄了一眼,无奈叹气,这家伙账本都随便放,被发现了吧!
郑谷也无奈叹气,点儿就这么背,那天随便拿了一张纸记账,顺手夹到一本书里,自己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没想到被姐夫发现了。
顶着姐夫凝视的目光,郑谷无奈地找出来十几本书,“我就这几本了,姐夫。”
林伯英走了过去翻着看了看,“这几本书姐夫替你先保管一段时间,等明年你过了县试就还你两本,过了府试还你五本,过了院试就都还你。”林伯英说的不容拒绝。
“爹爹明年就让小舅舅去参加县试吗?”林贺兴致勃勃地看向自家老爹。
“嗯,看谷哥儿有时间看这么多话本子,应该是学有余力,今年一年认真读书,明年或许有可能通过县试。”
郑谷倒吸一口凉气,已经想象到自己接下来一年会有多么水深火热了。他也不是没听姐姐说过姐夫读书是多么刻苦的。
林家三口没有在姥姥家多待,当天就回家了。
至于郑谷,则是和林姥姥林姥爷吃席当天过去,顺便整理一下行李。
郑谷看着姐夫一家三口拿着自己辛辛苦苦攒钱买的书离开,心都快碎了。
还好还好,还有十来本还被其他同学借着呢,姐夫不知道这些书。希望贺哥儿嘴严点儿,不然两人都没得看。
要是像姐夫那样,只有学习没有休息,他会疯的。
林家三口回家的时候,族长也正在自家堂屋坐着呢,老林头在陪着喝茶,一看就是在等林伯英。
“伯英回来啦。”看见林家三口进门,族长就出门迎了过去。
族长今天过来也是来感谢林伯英的,自家那十几亩地每年交税也是一大笔钱,有了林伯英在,可不就省下来了嘛!
“村里人对免税地的事儿有看法的话,还得靠您老出面了。”林伯英是小辈,自然得姿态低一点。
“这是自然,你们不用担心,村里人现在捧你们还来不及,不会多说什么的。”族长对这件事心里有预期,自家占了好处,自然得出面平事儿。
“你考上秀才的事儿可是为族里争光了!广平,你们养了个好儿子啊。”
族里自然是高兴的,林家虽然是逃难过来的外来户,但是娶了他们李家的姑娘,平时族里对他们的小家也是多有帮助,这次考试还出了钱,因此,在族老们看来,林伯英的这个秀才就相当于李氏族里的秀才,日后他们李氏在大陵村也算有了个靠山。
林伯英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还得多谢族里对我们家的帮助!”
“我爹打算后天请大家来家里吃席。到时候还得您老主持。”现在谁家办酒席都是族长主持,再请一个主管记录人情往来。
“行,到时候我过来,再把李三叫来当主管。”族长一口应了下来。
还边对李氏说道:“大花,你和伯英媳妇明天去割点肉,买点酒,伯英考上秀才这样的大事,席面不好太寒酸了。”
李氏点头应是。
到了办席当天,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来了好多没想到的人,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乡绅也送了礼过来。
李氏和林母在屋里招待女眷,看村里的媳妇婆子们没坐一会儿就抢着去厨房帮忙了,李氏和林母也赶忙过去,女眷们一边做饭,一边聊天,热闹的很。
林贺则是跟着老爹在家门口迎人,来一个人,林伯英就告诉林贺叫叔叔还是叫伯伯,还有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林伯英竟然让林贺叫人家太姥爷!林贺大震惊!
站了没一会儿,方夫子就带着自家的人到了,这次方家来得人挺全的。方夫子带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方大师兄和方二师兄又各自带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贺哥儿,这是你师公,给师公磕头!”林伯英看见方家的马车到了,就赶忙迎了出去,“师父您也来了!”林伯英挺惊讶的,师父都多少年不交际了,此次师父能来,林伯英也是受宠若惊。
林贺乖乖给师公磕头,他也听老爹说过一些师公的事儿,也是一个牛人。前朝科举考试得罪了主考官,还在卷子上痛骂当朝皇帝,是个海瑞式的人物。
林贺是没胆量做这种事儿的,不过不影响他崇拜自家师公。
“这是你大伯、大伯母,这是你二伯、二伯母。”林贺一一叫人,“大伯,大伯母好,二伯,二伯母好”。
“贺哥儿都这么大了”说这话的是二伯母,林贺看了一眼二伯母,二伯母漂亮极了,是很英气的那种美人,梳着一个百花髻,显得精神又明朗。
“贺哥儿,这是你的大哥哥,浩哥儿,这就是娘和你讲过的林家弟弟。”方大伯母则相貌平平,大大的脸庞勾着一抹微笑,让人看了就心生愉悦。
林贺和方浩在大人们的注视下互相问好。至于方二伯父的儿子,还在伯父怀里抱着呢。
“师父,大师兄,二师兄,二位嫂子,里屋请上座。”众人都跟着林伯英去屋里喝茶了,只有方浩留了下来。
林贺只能把方浩往自己房间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