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瓢,天空漆黑一片。
虽然被斜雨打的几乎睁不开眼,但成廉依旧坚定的看着前方。
双腿夹紧湿滑的马腹,手中紧握着缰绳。
大雨使得能见度极低,前方模糊的轮廓根本分不清是人还是树林。
”希律律!“
骏马迟疑的嘶鸣,在主人的催促和马鞭的击打下,表达着严重的不满。
”希律律!”
又是几声嘶鸣响起。
“嗯!”
不对,这声音来自道路两侧!!
成廉眼神忽地变得凶狠起来,他大嘴张开:”敌袭,备战!“
雄浑的嗓音划破雨珠,好似冲击波一般激荡。
”哗啦啦!“
刀剑出鞘,夹杂水花的声响。
不知何时,鞘中已浸满了水。
天上的乌云好似都被惊扰到,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缕光芒透射而下,映照出周围的场景。
只见官道前方士卒阵列,两侧刀光剑影,涌出无数的士卒。
身上的盔甲反射着雨水,犹如闪耀的银光。
成廉倒吸一口冷气,他只顾着追杀崔烈,却不料陷入了埋伏之中。
虽说大雨可以掩盖很多痕迹,但这些人怎么知道自己前来的?
难道,他们是为了对付吕大兄?
想到此处,成廉举起了手中刀,调转马头,带着身边人向后冲杀而去。
刀光闪烁,战马嘶鸣。
与此同时,见对方并没有突入阵列深处的于禁,带着身边士卒,向官道之中涌上。
终于在骏马即将临前的时候摆出一个草草的阵列。
人数估计有点失策
于禁面容毅重,大敌当前,还有心思盘算此次判断的不足。
是雨声,干扰了某的听力!
“杀!”
成廉向来勇猛无畏,他曾经追随吕布,在草原上来去如风,面对数千鲜卑人,都敢直突阵前。
此刻面对眼前的形势,不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愈发显得凶猛无比。
只是胯下骏马因湿滑和惧怕黑暗,不能人马合一。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光芒闪烁,势不可挡。
但就在下一刻,天空中的乌云涌动,补足了方才的缝隙。
四下里再次变得黑暗起来。
”啾啾!“
刚刚提起的马速,又缓慢下来,甚至还有马匹惊慌的停住脚步,被身后的骏马冲撞。
”冲冲冲,杀杀杀!“
于禁耳廓微动,判断着对方的队形。
此刻听出状况,当机立断,带领部众,逆冲而上。
纷杂的脚步声,夹杂着雨声和厮杀声,使得成廉等人的马匹愈发混乱。
成廉无奈的选择下马步战,但黑暗中长矛咻咻,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就被插了几下。
为了方便追杀,他们并未携带长矛,此刻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而且骏马受惊,嘶鸣不断,还给对方指明了方向。
战斗在刹那间,就分出了胜负。
”杀杀杀!”
然而成廉却不服输,他身穿厚实的锁子甲,好像一头蛮横的野牛,手持环首刀,疯狂的劈砍。
刀刃划破雨珠,斩入的人的身体,犹如败革。
竟带队杀出一条血路。
杀出去,跑也要跑回营寨。
大雨不利于冲杀,也不利于追击。
“噗!”
就在成廉即将突破重围的时候,斜刺里忽然洞出一根长矛,准确的扎中了他的大腿内侧。
钻心的疼痛从小腹直入脑海。
“啊!!”
成廉双眼圆瞪,状若疯虎,竟是强忍疼痛,狠狠的劈了过去。
一刀斩断长矛,第二刀狠狠的斩向持矛者的方向。
“咻!”
志在必得的一刀,却斩了个空。
一矛得手的于禁,根本没有待在原地,而是立即就地躺下一个翻滚。
再起身时,已经拔出了环首刀。
“呃啊,死死死!”
成廉还在疯狂的劈砍着,左侧忽然传来拨开雨珠的声音,和微微的风声。
“哈!”
成廉的动作忽然一收,环首刀如羚羊挂角一般收回,狠狠的刺中来物。
“叮!”
的一声金属相撞的脆鸣,那是一个扔过来的头盔。
“灰个泡!”
成廉还想再有动作,一股大力已经从脖颈处传来,半边脸都变的温热。
“敌将授首,降者不杀!”
于禁一声断喝,声音之大,好似雨天霹雳。
对方还有两个人想着冲击,很快就被长矛扎倒。
于禁又手斩了一人,再次厉喝:“降者不杀!”
隐隐的,还有成廉咕咕的呜咽声。
余下的并州卒,纷纷大叫:“降,降!”
当成廉的人头被送到刘辩的面前时,对方的表情依旧狰狞。
“遭遇并州哨骑五十人,击杀三十一,生擒一十九。
此乃为首者都伯成廉之头颅,斩将者于禁也!”
司马鲍韬汇报战绩。
刘辩微微颔首,看向鲍信,道:“鲍卿麾下,皆大将之才!”
鲍信谦逊道”全仗陛下鸿福,鲍司马,此处怎会有哨骑,可有问询!”
鲍韬道”说是司马吕布杀死执金吾丁原,他们来追杀一名大员。
半路上另一将魏越折返去路两侧树林边探寻,他们这一队顺着官道追寻。”
“此定是崔太尉,传令全军,备战前行。”
刘辩眯起眼睛。
崔太尉必定要救,一方面他是听令而来,另一方面崔太尉还有旧部在北军中。
吕布虽然勇猛,但大雨会限制骑兵的机动力。
而且这个时候,吕布也不可能瞬间掌控并州军。
更不可能举全军出营追杀崔烈。
七里润的军营中,三军已经集合完毕,他们在大雨下列阵整齐。
吕布环顾众人,左手举起铜印,右手举起黑绶,大声喝道”我们是并州人,是并州军马。我吕布吕奉先,乃是武猛司马,奉命统帅诸军,这是我的印授。
如今并州牧有令,令我等前往显阳苑驻扎,那里有酒有肉,诸军,随我开拔!”
“唯!唯!唯!”
在陈卫、李黑、宋宪、侯成等人的带领下,众军齐声大喝。
在吕布身边的魏续小声问道”大兄,此刻大雨,我们为何要冒雨过去啊,明日再去岂不更好?”
吕布淬了一口,骂道:“不记明的爬肠货,我们刚杀了执金吾,那可是九卿一样的大官,还走了太尉。
若不赶紧跑到显阳苑,见到董并州,哪里还有活路!”
“走官道的话”
魏续话没说完,就被吕布一脚踹开:“还走官道?走北边,绕过去!
营寨里的破烂不要带了,传令下去,带上三日的口粮,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