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洒在脸上,鲍韬的心中充满了不解。
千里迢迢自泰山郡跑到京城,一觉都没有睡,还挨了一鞭子,现在又要千里迢迢的再赶回去。
“大兄,大兄!”
听到身后的呼唤,面色冷峻的鲍信勒停了马匹。
“大兄,我们为什么这么来去匆匆啊?”
鲍韬纵马来到了鲍信身边,大声问道。
“为什么,因为天下即将大乱了啊。
若要拨乱反正,就要有大量的人马兵众。
咱们这一千人太少了!”
鲍信幽幽说道,雨水啪嗒在脸上也毫不在意。
“为什么啊?现在太傅录尚书事,后将军掌雒阳禁军,宦官又被诛杀干净,不正是朝政清明的迹象么?”
鲍韬疑惑不解,“难道因为董卓?”
“是的。”
鲍韬愈发疑惑不解:“可董卓不是太傅的故吏么,这么多年能够官运亨通,数次大罪而不死,全都是靠着太傅照拂。”
鲍信长叹一声,缓缓解释道:“正是因为如此啊!
无论是太傅,还是后将军,实际上他们和董卓接触的都不多。
而见到太傅,董卓更是会把他所有性格都掩饰起来,只让太傅看到他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董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曾经跟随从兄鸿(鲍鸿),于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于车骑将军张讳温公麾下讨伐凉州叛军。
当时董卓为破虏将军,我们与其朝夕相处,共破敌军。
后来又共事了年余。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董卓此人野心极大,而且胆大如豹、狡诈如狐、残忍如狼、凶猛如虎。
而我们最看重的忠义,在他的眼中更是不值一文。
这种人物,一旦有向上的机会,天王老子都会丢到一边。“
鲍韬倒吸一口冷气,道:”那我们不应该留在雒阳,帮助后将军对付他么?“
鲍信摇摇头:”后将军虽是清流领袖,但今日所见,也有私心。
我虽有心帮他,奈何兵少。“
鲍韬急道:”那也不能直接回乡啊,如此岂不是成了逃兵。“
鲍信难得笑道:”放心啦,我们只是暂时驻兵于外。
城中若无变故,那就天下大吉。
城中若有动乱,我们也好大张声势,内外夹击。”
说到这里,他有些疑惑的回过头:“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我总有一种预感!”
鲍韬问道:“什么预感?”
鲍信艰难的开口道:“我预感董卓会掀翻太傅和后将军,独掌朝纲。”
鲍韬吓了一跳,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怎,怎么可能?”
“且看看吧,我们先到罼圭苑驻扎!”
“嘚嘚嘚!”
骏马的马蹄踩在石板路上,溅起朵朵水花。
一名骑卒策马来到鲍信和鲍韬的身边:“骑都尉,后面有一支人马,绰着我们的尾巴出城,紧跟而来。”
“嗯?”
鲍信皱起眉头,“有多少人?”
骑卒回道”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某在城门边看了半晌,借着火把估算,应该比我们人多,而且铠甲反射火光,特别的亮!”
鲍信的脸色愈发严峻,他下令道:“鲍司马,整兵列阵,待我去会上一会。”
“谨唯!”
鲍韬大喝一声,整个人变得激情满满,声音,更是如雷霆一般:“各屯列阵,列阵!”
上东门城门楼上,门侯伸了个懒腰,道”这么多人出城啊,还不快点,某也好”
“咦,他们不是出城么,怎么上来了?”
旁边卫士吃惊道。
“不好!”
门侯大吃一惊,急忙去找长矛,可哪里还来得及。
呼啦啦,百十人涌上来,刀矛林立。
为首一名铠甲齐备的健壮大汉面沉如锅底:“奉天子诏,车骑将军府别部司马牵招,接管上东门城防!”
而此刻,出了城门的刘辩正在送别贾诩:“此去千难万险,贾黄门千万保重!”
贾诩捏了捏怀中的血书,庄严道”陛下放心,臣以这颗脑袋为军令,定要搬来大军!”
刘辩看向乐进,问道”文谦,护卫安排好了?”
乐进拱手道”陛下放心,这五十名护卫,乃是麾下精挑细选,无一不是以一当十之辈,定能护贾黄门周全。”
刘辩这才放下心来,上前两步,抓住贾诩的手道:“保重!”
贾诩一向平静的心,有些波动,鼻子更是微酸,他急忙躬身道”陛下放心!”
言罢后退两步,翻身上马,向着北方折转而去。
“嘚嘚嘚!”
早准备好的五十名护卫同样策马跟上。
看着贾诩等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刘辩转头轻声问道:“文谦,这些人靠得住么?”
乐进正色道”陛下放心,这五十人是我精挑细选,为首之人近身格杀不在我之下。
贾黄门若有二心,其在千军之中,亦可搏杀之。”
又有一个高手?
刘辩的眼睛微眯,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乐进拱手道“此人姓史名阿,乃是史路的族人,曾拜虎贲王越为师,剑术出神入化。“
刘辩正想迈动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他扭头问道:”王越,现在何处,你还知晓?“
乐进道”司隶校尉袁绍和车骑将军布阵朱雀阙门下,攻入北宫。
王越素来为省内训练宿卫,常驻宫中,与众宦官一起被杀,动手之人便是史阿。”
”可惜了”
刘辩还以为要白捡一个剑术大师,谁知道人已经死了
“报,前方军队忽然列阵!”
一名传令兵策马而来。”据前列所隐,乃是泰山口音。“
”泰山口音?“
刘辩神思一动,”那不是王匡,就是鲍信了,跑的这么快,大概率是鲍信。
走,这一千多泰山大汉,又要收入麾下了,哈哈哈!“
说着上了马车。
一旁的陈铁急忙亲自收了簦(古代雨伞,后文用伞,特此声明),跟上马车。
与此同时,德阳殿旁边的侧殿,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员来回穿行如梭。
一场盛大的酒席正在举办。
”听着雨声,喝着美酒,人生之幸,莫过于此。“
居中的袁术举起了手中的爵:”诸位郎官,请满饮此爵,能与诸位共谋大事,幸甚!“
周遭的郎官及宿卫官们,也纷纷举起了手中酒爵,一人高声道:”中郎将不几日,怕就要做光禄勋了吧,幸甚,幸甚!“
闻言,袁术不禁哈哈大笑。
这时,三署侍郎杨懿开口道”中郎将,明日恐怕还有朝会”
”放心!“
袁术摆了摆手,”我已令人多备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