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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铿、铿铿、锵、嘭。”
一连串的打斗之声不断响起,庭院中扶余封正压着铁虎打,铁虎手中是扶余封的横刀,而扶余封则是在铁椆拐杖头裹了一块铁皮。二人搏斗也算有来有往,经过十余日的训练,扶余封勉强能在半瞎的状态下与对手进行搏斗。
“弹指飞箭。”
扶余封喊了一声,拐杖打在地上碎土块,一个挑拨,三块指头大小的土块飞射而出,铁虎挥刀斩碎一块,却也身体中招。土块碎裂,不是很疼,但铁虎还是怪叫道:
“哎哟。”铁虎揉着胸口,掸掸碎土粉说:“大人,你这招也太赖皮了,俺不好防。”
“咳咳咳咳……”
扶余封用拐杖杵地,身形有些不稳,他内腑的伤痛在方才用功时还是被牵扯到,立刻咳嗽不断。苏布烈见状停止观望,快步过来扶住扶余封,关切道:
“县子,还好吗?”
“咳咳,无妨。”扶余封稳住身形说:“只是经脉隐隐作痛,看来运气行功还是力有不逮。”
“县子,慢慢来。”苏布烈宽慰道:“如今你能压制铁虎,说明至少能跟六品武者有相抗的实力了。”
“也罢。”扶余封叹口气说:“现在我这副身体还能动武就已是天幸。对了,苏大哥,明珠姐有回信吗?”
“有。”苏布烈说:“有,半个时辰前我出去采购的时候,有道内兄弟传话,说大人可以在二月初五以后到百草谷,自然能相见。”
“好。”扶余封点点头说:“如今已经正月二十四,再休养七日,我们二月二出发,从江陵乘舟东去。”
“理当如此。”
苏布烈与铁虎都表示赞同,而时间一晃即逝,江陵迎来了仲春时节,船渡陆续热闹起来。二月二日,家家都备了二两肉,准备在正月后再次庆贺一二,江陵刺史王玄礼命人备上些许贺礼,于渡口送别扶余封一行。
“扶余县子,此行东去,不知何日再回,望县子疾苦尽去,再为良才。”
“多谢刺史大人。”扶余封领着两个手下在船上拱手辞谢,他说:“若此番在下体疾得愈,有空来与大人把酒言欢。”
“自当如此。”王玄礼点点头,他听到船老大喊起开船号子,不由得吟诵道:“扶余欲走船欲行,孤帆一片下江陵。此去经年何所忆,江山千里复开屏。”
“多谢刺史——”
扶余封站在已经开走的船上挥手高声道谢,随后在铁虎的协助下稳稳地走回舱中歇息。仲春时节的浪头不算太大,几人乘船约莫一日,到了宣州渡口,由此乘坐马车赶往庐州巢湖卧牛山百草谷。
“大人。”铁虎赶着马车说:“这一路来,景色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说?”
“前两天都不见多少绿色。”铁虎说:“到这儿就真是春天了,怎么说来着……”
“生机盎然。”苏布烈接过话说:“你这憨子,想学些词汇就好好记,功夫练上来了,书读不懂,感悟不了可不行。”
“嘿嘿。”
铁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挠挠头,却发现前方路段中有一牧童骑在水牛背上,牛身后跟着几十只鸭子。
“吁——”
“怎么了,铁虎?”苏布烈先开帘子问,他看到前方情况说:“这童子许是知晓百草谷怎么走,去问问他吧。”
“好嘞。”铁虎驱动马车绕过鸭子,于水牛并行后问:“小娃子,俺问一下,你知道百草谷吗?”
“……”
“娃子,你咋不说话?”
“……”
“嗨呀。”
铁虎有些急了,他要上手去够那小牧童,就见牧童伸手指着前方,铁虎和苏布烈顺势看去,就见约莫半里外有一石牌坊,隐约写着“神农不死”四个字。铁虎老脸一红,有些心虚地说:
“你这娃娃说那么大声干什么,俺知道了。”
说完,铁虎驱使马车快速前进,待到离牌坊近了才发现,这是个三间四柱五楼的样式。正中间两根柱子上有铁钩银划的楹联,上联是:万姓疾苦由此入,下联是:“百病灾消不复出”,对应着上边额匾处的“神农不死”。
“好厉害。”
“憨子,感叹什么呢?”苏布烈闻言索性出了马车坐在一旁,他见景色也喃喃道:“果然非比寻常。”
原来此时马车已然自牌坊驶入百余步,到了个转弯处,转过弯后满山遍地都是五光十色的景致,与夏天没什么差别。二人感慨之际,就听远处传来喝问声。
“喂,那马车,来做什么?”
铁虎与苏布烈循声看去,就见七八个青年男女背着竹篓,带着攀膊,手持镰刀在半坡处看着他们。苏布烈示意铁虎停车,他跳下来对着众人施礼道:
“诸位可是百草门人?”
“不错。”为首一位汉子说:“你们呢?”
“我等自山南道而来,闻百草谷乃济世圣地,特来求取宝药医治我家公子。”
“哦?”那汉子狐疑地问:“是何病症?”
“实不相瞒。”苏布烈说:“我家公子为硫硝之物伤了眼睛,体内经脉也多有不畅……”
那汉子快步下了坡,不等苏布烈说完话就上了马车,给扶余封把脉,片刻后有些阴晴不定地看着几人说:
“江湖人。也不是不能调理,但是入了谷中就不得再行江湖之事,若是在此闹腾起来,休怪我等无情。”
“这是自然。”苏布烈陪笑道:“还未请教……”
“在下百草谷寒笠,这些都是我的师弟师妹。”
“寒兄一看就是医术不凡,我家公子……”
“好说。”寒笠对着山坡喊道:“小羽子,带人进谷。”
“不必了。”此时,牧童骑着水牛赶到,他清脆的声音说:“我带他们进去。”
“你这娃娃。”铁虎回头看到牧童,讪讪地说:“人还怪好的嘞。”
“小师弟。”寒笠见到牧童后点点头说:“既如此,我等要继续采药了。”
说完,寒笠快步上坡,与师弟师妹们汇合,而牧童则是骑着水牛漫步向前,超过马车后说:
“跟上来吧。”
“……”铁虎愣了一下,然后驱使马车跟上,有些陪笑地说:“小娃娃也是谷里的呀。”
“嗯。”
“真是厉害,俺就佩服厉害的,尤其像你这么大。”
“嗯。”
“哎,对了,你们长辈都有谁啊?”
“没谁。”
“不能吧。”铁虎惊讶道:“那你那些师兄师姐谁教?”
“爷爷。”
“爷爷?是谷主吗?”
“嗯。”
“哎呀,你是要急死俺了。”
铁虎有点羞恼,还待说些什么,扶余封撩开帘子说:
“铁虎兄,别问了,让姑娘好好领路吧。”
“姑娘?”铁虎闻言愣住,然后打量了一下牧童说:“这娃娃是女娃?可那寒笠不是叫他小师弟吗?”
“是个小姑娘。”苏布烈接过话说:“体征上来看是女童。”
“哎呀。是个女娃,俺真是唐突了。”
后半程铁虎一路抿嘴,仿佛要把脸都憋紫了一般,拐过最后一个弯,见到了一片建筑群前。这处建筑群最外围迎路而建的也是一个牌坊,不过是木结构,也是三间四柱五楼,上书“神农谷”。
“哎?咋是神农谷啊?”
“哈哈哈。”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传来,就听他说:“神农尝百草,外界唤我等百草谷,自然是因为我等医术较地皇差之远矣。”
“爷爷。”
牧童跳下牛背,奔着迎面而来的老者而去,那老者鬓发斑白,面容方正,鼻翼略阔,双眼微圆,一身白袍。铁虎见来了个老人家,他连忙停住马车,协助扶余封下来。三人来至老人面前行礼道:
“老人家好,可是谷主当面?”
“想来几位就是扶余县子一行人了吧?”老者抚须笑道:“老夫姜炬,字明烛,添为神农谷当家人。”
“姜谷主认识我等?”
“非也,非也。”姜明烛笑着呼喊道:“道兄,还不来迎迎?”
“哈哈哈,贫道不过小憩,却被姜兄先迎了过来。”
只见一位年长道士龙行虎步而来,扶余封看不清来人,但是那爽朗的声音似曾相识,那道人到了近处后对着众人行礼,随后说:
“扶余县子,宁州一别,今日再相见,真是造化弄人。”
“您是……孙真人?”
“正是贫道。”
“那明珠姐她?”
“师妹……”
“咳咳……”姜明烛轻咳两声道:“诸位,还请庄子内就座。”
“叨扰谷主了。”
扶余封等人道谢后随着姜明烛爷孙和孙广道长入了神农谷的庄子里,在大堂落座后,有门下弟子奉上茶汤。
“这是?”
“我神农谷不兴煮茶。”姜明烛向扶余封解释道:“这是黄芪水,权当茶水待客。”
“姜兄可是话里藏话呀。”孙广笑着说:“你这黄芪水可是特殊炮制的,三品以下长期服用是能增加修行速度。”
“嗨,道兄说这些作甚,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孙真人。”扶余封抿了口黄芪水,然后插入谈话道:“明珠姐她……”
“哦,对。”孙广闻言回复道:“师妹她心有所感,准备冲击超品,但答应你的约定得履行,所以就让我这老骨头来了,毕竟掌教真人还要坐镇祖庭。”
“真是对不起。”扶余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要是知道这般情况,小子断不能让您跑这一趟,大不了我去龙虎山上拜访。”
“无妨。”孙广微微摇头说:“此次你来神农谷,可让姜兄多多诊治,包括这两位小兄弟,最好把他老底都掏光了。”
“好你个孙道兄,不就是一部药王遗书嘛,我拿的又不是原版。”
“姜兄,话不能这么说。”孙广连忙安抚有些炸毛的姜明烛,他说:“毕竟是家叔的遗稿,不知多少医药大家想一睹,贫道直接给你完整一版,说来还是贫道亏了。”
“你……”
扶余封一听是孙广真人用自家珍宝换来神农谷包治百病的承诺,心中又是震撼又是感激,连忙起身对着正位跪下,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姜明烛愣了一下说:“快起来。”
“是啊,扶余县子。”孙广也是眼睛瞪大,赶忙开口道:“突然就跪下了。”
“二位长辈。”扶余封坚定地说:“孙真人为了小子甘愿奉献私宝,姜谷主也愿接受医治小子的活计,二位对小子真是恩同再造,请受小子一拜。”
“俺也是,对大人好就是对俺好。”
“这憨子。”苏布烈看铁虎跟着跪下,他也这般拜服道:“我等全赖二位长辈出手。”
就在扶余封三人磕了三个头时,一个打扮清秀的小姑娘快速跑来,边跑边看跪地三人边说:
“爷爷。”
“阿贞,来。”姜明烛揽过孙女,笑呵呵地说:“这三位大哥哥要在谷里住些时日,你领他们去客房吧。”
“好。”
扶余封在铁虎的搀扶下起身,小阿贞来到三人近前说:
“走吧。”
“你是……”铁虎看着眼前淡粉上衣配红绿百褶裙的小姑娘,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牧童小娃娃?”
“是,走吧。”
“俺滴个乖乖。”铁虎眼睛瞪得大大地,感叹道:“真是变化太大了。”
扶余封等人跟着小阿贞离开正堂,孙广见就剩他二人,便开口问道:
“姜兄,这孩子的病情如何?”
“唉。”姜明烛叹口气道:“命途多舛,他的双眼应该能基本痊愈,但是体内经脉和脏腑的伤,只能说好个八九成吧。”
“怎会?”孙广好奇地问:“还有你神农谷不能痊愈的伤病?”
“方才老夫以望神真气入眼细细甄别,那孩子当日所受冲击必然强烈至极。你想,若是让你出手攻击几个三品武者,是什么下场?”
“就算对方有护体之宝,贫道也能将之毙于掌下,你是说……”
“对,那孩子应该是被什么宝物护了一下,但伤及内里,非大药不能调好。”
“嘶——”孙广倒吸一口冷气说:“是了,师妹跟我说那爆炸连三品的巫师都被炸得上下身分离,看来这小子也是命大。”
“是了。”姜明烛点点头说:“在我这儿治能好个八九成,要是外边,只怕连八成都治不好。只是此子未来的武道修为恐怕止步于二品了。”
“这……”孙广感觉有些可惜,他问:“没别的办法?你说的大药是什么?”
“自然与习武入道的服用之药没什么关系。”姜明烛回道:“老夫之前见过一株高丽未灭时传来的山参,药力很足,若是能找到一株五百年以上的,经老夫一手炮制,应该就能解了这武道断绝之厄。”
“山参?没见过,如今安东府那边基本被新罗武林渗透了大半,估计不好找那东西。”
“是了,老夫只能尽力医治,至于山参,或许扬州这等富庶之地会有消息。”
“也罢,那贫道也在此叨扰几日。”
“道兄不必多礼,就当在自家一般便可。”
“哈哈哈。”
不说两位老者如何互相闲聊,铁虎跟着扶余封走了一路,心里有话憋的有些难受,苏布烈在一旁不由得好笑道:
“你这憨子是怎的了?”
“俺,俺……”
“说吧,铁虎兄。”扶余封见铁虎支支吾吾,他也好奇地问:“你是怎么了?”
“俺……”铁虎面容有些憋红,他咬了咬牙说:“俺想问这个小女娃,她……”
“姜玉贞,十岁,神农谷传承人,少谷主,放牧爱好者,假小子,行了吧?”
小姑娘转身过来,双手叉腰,仰着头盯着铁虎,有些气鼓鼓地说,不过她说完话两腮鼓起来的样子是又可爱又美丽。铁虎闻言看了一眼,反倒被姜玉贞的气势给慑地退了半步,反应过来后还有点支支吾吾地说:
“你这,你这,你这女娃你,你……”
“你这憨子,支支吾吾地好不痛快。”姜玉贞用大小眼地样子看着铁虎说:“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
“俺这是……”
“算了,没意思。”姜玉贞转头继续走,边走边说:“跟上点,前边就到了。”
“俺这就是觉得这娃娃前后完全是俩人,之前好像个男娃,而且沉默寡言,怎地换成女娃后就和村子里斗胜了的公鸡一样?”
“……你这憨子。”苏布烈闻言失笑道:“形容人的话语还真是一绝。”
“好啦,不必纠结。”扶余封打断二人,他说:“咱们跟紧点姜少主。”
几人跟着姜玉贞来到待客的院子里,将行囊安置好后跟姜玉贞道谢,这小姑娘摆了摆手说:
“无所谓啦,谷里这么多院子,平时都空着,有人来玩自然是好的。”
“平时谷中没有求药的人吗?”
见扶余封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姜玉贞对这类残障人心素来心疼,她说:
“大哥哥你坐着说就行,我告诉你们,百草谷总共就几十号人,多是种田和扫撒的药仆,师兄师姐也只有十几个。有的在城里百草堂坐诊呢。”
“这样啊,就是说大部分求药的人是去城里了?百草堂,难怪外边都称这里为百草谷。”
“是啊,是啊。”姜玉贞来到扶余封近前背着手笑了起来,不待对方开口,她先说:“来谷里治病,爷爷不一定收你们费用,那就拿外边的故事来当报酬吧。”
“……”扶余封闻言有些好笑,他说:“没问题。”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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