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旋顺便也问了下兀良合台最近的情况,从夏贵口中得知兀良合台试图进攻潭州(湖南长沙),但是受到了湖南安抚使向士璧的坚决抵抗,现在已经绕过潭州,继续北上了。
夏贵道:“忽必烈撤军后,兀良合台的孤军很难深入了,只能北上返回草原。我现在想出兵拦截,但是他们的行动路线不明,又都是骑兵,行动迅速,甚是为难。”
赵旋想了一下,分析道:“兀良合台部主要是骑兵,他若一心北上,除非知道他的行军路线提前埋伏,不然真的不好拦截。不过,他们不管怎么走,都要向北归,必然是要过江的。”
夏贵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啊。赵统制觉得他们可能在哪里过江呢?”赵旋思索了一下,回答道:“那兀良合台也是名将,我分析他绝不会在江陵、鄂州一线渡江,只能在鄂州的下游。”
夏贵疑惑的问道:“赵统制又何出此言呢?”赵旋答道:“蒙哥那一路大军已经撤了,长江从四川到鄂州一线都是大宋的军队。贾丞相和吕文德就是分别就江陵和重庆到的鄂州,关键是这一线以前战事频发,民船都被收缴为战船了。兀良合台想要渡江殊为不易。我刚刚从鄂州回来,鄂州的江面上战船密布,这对不善水战的蒙古军队很不利。”
夏贵低头思考,突然一拍大腿,起身喊道:“来人。”很快一个兵士近前行礼,夏贵道:“传下令去,令江州水军做好出发准备,最晚三日之后,我们就出发。”
待士兵走后,夏贵对赵旋笑道:“本来只想见见赵统制,顺便了解一下鄂州具体的战况,没想到却是有意外之喜啊。”
“哦”赵旋好奇的问道:“夏大人有思路了?”夏贵笑道:“那兀良合台如果要渡江,必须一次成功。如果暴露了行踪,让我大宋有了防备,就凭他一支孤军,恐怕就再也过不去了。”
赵旋点头道:“应该如此。”夏贵继续说道:“赵统制分析的很对,不久前兀良合台尝试攻击纯州(湖南岳阳)未果,已经放弃了,远离长江沿线继续北上。江州以西多为山地丘陵,不利于骑兵行军,现在看来他最合适的渡江地点,就是在离黄州不远处的江面。所以我准备率水师逆水而上去黄州一带等他们了。”
赵旋知道军情紧急,此时夏贵必然有很多的事情要安排,于是简单的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夏贵客气了几句,也没有再坚持。
这一日傍晚,赵旋率领神勇军又进入了铜陵县。这是赵旋完全掌握神勇军后,第一次入住的地方。赵旋旧地重游,一时感慨万千。
第二日一早,赵旋领军沿江继续前行,走了不久,就见长江中心处有一巨大的沙洲,长江在此被分成了两条水道,在很远处才重新汇合。赵旋一路沿长江走来,虽然见过不少的沙洲,倒是很少见这么大的,不由的有些好奇。
正好不远处有渔船停泊,有一个中年汉子正在岸边整理渔网。赵旋上前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此地是什么地方。”那汉子早就看到神勇军的队伍往这边行来,过路的军队他见的多了,开始也没有在意,没想到这次军队居然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汉子连忙答道:“军爷,此地叫丁家洲。”说罢,他指着那片巨大的沙洲道:“就是根据那片沙洲命名的。”赵旋觉得这地名起的倒是也恰当,致谢后,这才率军继续上路。
“丁家洲,丁家洲?”赵旋一路走着,心里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不自觉的放慢了马速,思考了起来。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猛的拉紧了缰绳,立在了原地。后面的神勇军将士们见状也连忙勒住马缰,赵旋望着奔流不息的江水和在其中岿然不动的沙洲,呆立了片刻,这才又慢慢的开始继续前行。
长江在冬天是枯水季,又多刮西北风,因而从长江顺流而下的行船速度也慢了很多。可赵旋总感觉坐船比骑马要快,于是这一路率领神勇军风餐露宿,连夜赶路,不敢有一点懈怠。
路过金陵城时,赵旋很想进去看看,但是考虑到自己如果比孩子们晚抵达江阴,没有提前和江阴军通气,必然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因此也就没有停留。
这一日,总算是到了江阴军的地界,赵旋连忙命人去军衙处通报。等到赵旋到达城门之时,江阴军的宋通判已经在城门处迎接了。双方见礼后,赵旋连忙询问道:“宋大人,最近可有大量的幼儿从黄州到达?”宋通判摇头道:“这江阴水面上的的情况我很熟悉,不曾见过有许多孩童集中到来。”
赵旋安排好部下,虽然也是疲惫不堪,但是依然赶去了军衙。江阴的钱知军热情的接待了赵旋,问起了鄂州的战事,赵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简单的诉说了一遍。钱知军感叹道:“贾丞相真是我大宋的南天一柱啊。。”
临近中午钱知军要请赵旋吃午饭,赵旋解释道:“神勇军连夜赶路,此时也的确有些乏了,容赵某休息一下,晚上可好。”钱知军笑道:“那就晚上吧,反正你也要找水军,到时候我把水军提督李继宝也叫上。”见赵旋面露惊讶之色,钱知军笑着解释道:“军邮自然比你的大部队行进的要快,贾丞相和孙知州都给我来信了。”
到了晚上,赵旋被军衙的人引到了熙春楼。一路行来只见江阴店铺林立,人头攒动,热闹无比。嘈杂的交谈声中隐约能听到异族的语言,赵旋仿佛又到了临安。
等进的包间,钱知军就指着一个黑瘦的汉子介绍道:“赵统制,这就是我江阴水军提督李继宝。”赵旋连忙上前见礼。那汉子一面还礼,以一面打量着赵旋,赞道:“赵统制果然威武不凡。”
整个包厢也就是四个人,分别为赵旋、钱知军、李继宝和宋通判。四人入座后,赵旋见上得酒来,连忙起身致歉。好在赵旋不喝酒的名声众人也略有耳闻,也就没有人强求了。只有钱知军说了一句话:“嘿嘿,我们江阴老酒你不喝可是你的损失。”赵旋笑:“无福消遣了,江阴老酒在临安的名声也是大的。”
江阴沿江靠海,鱼类繁多。赵旋夹起一块鱼肉,入口味道甘美,无奈就是刺多;又夹起另一条鱼的鱼肉,味道鲜美无比,却还是刺多。李继宝看他吃相笨拙,笑道:“赵统制看来不喜欢吃鱼,或者就是在钓鱼城吃的腻了。”赵旋也笑道:“钓鱼城城可不是因为大家都喜欢在那里钓鱼才得名。其实今日这鱼我倒是也喜欢,就是吃起来有些麻烦。不知这这些鱼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