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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难道是他

    临近中午,蒙古士兵给大宋使团送来了午饭。赵旋向餐盘一看,只见几团黑乎乎的烤肉,和一大罐牛奶,以及几张大饼。

    宋京经常来走于宋蒙之间,对于蒙古的饭菜倒是相当的熟悉。只见他拿出了小刀,把大团的烤肉仔细的分割成了小块,赵旋看了看小块烤肉的断面,从纹理上来看应该是牛肉,肉的表面烤的焦糊,但是肉的内部却鲜红生嫩。赵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问道:“宋先生,这蒙古人平时都是这样吃肉的吗?”

    宋京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小刀,对赵旋道:“托赵龙图的福,这次给蒙古给我们使团的是现杀的牛肉,我以前多次出使蒙古军营,经常只能吃到生硬的肉干。”

    赵旋无奈的摇了摇头,挑了一块红嫩的烤肉放入了嘴中,因为是冬季,牛肉早已经凉了,内部的肉块盐分又渗透不进去,赵旋咀嚼了几下,只觉得难以下咽,干脆就吐了出来。

    赵旋又随手拿起了一张大饼,入手也是冰凉,又摇了摇头。宋京见状连忙接了过去,口中道:“赵龙图,您先喝点牛奶吧,这饼我帮您在火盆上烤一烤。”

    赵旋又舀了一碗牛奶,感觉这牛奶的味道倒是十分的纯正,而且还是温热的。刚喝了几口,突然觉得口中有异物,仔细一看,牛奶中还有一丝丝的肉状物,再仔细一品,竟然是肉松。赵旋大喜,于是就着宋京帮自己烤热的大饼开始吃喝了起来。

    赵旋吃饱喝足了往床上一躺,回想起来今日和忽必烈的谈话来,思考着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回到鄂州。正想的有些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得帐外有人叫道:“赵龙图,我是郝经,可方便进去吗?”赵旋连忙打起精神叫道:“请进。”

    郝经掀开门帘进来后,就冲赵旋解释道:“赵龙图,今日大王营帐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事先并不知晓,还望赵龙图见谅。”赵旋笑道:“过去之事不提也罢,不知郝大人此行又为何事?”

    郝经道:“奉大王的命令,特来通知赵龙图,一会儿请大宋使者到中军偏帐处再次议和。”赵旋笑道:“理应如此,我赵孟旋此行就是为了谈判的,最好是天黑之前结束,我也好赶回鄂州。”

    郝经笑道:“还没有开始谈呢,赵龙图怎么就急着走?我听说今晚大王还想宴请你呢。”赵旋听了一愣,再一想这事情自己也做不得主,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想起中午的烤肉难以下咽,赵旋又拿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问道:“郝大人,这午餐吃的也不安逸,不知你这蒙古军营之中还有什么好吃的嘛?”郝经闻言一愣,苦笑道:“赵龙图应该也知道军营之中简陋,难有美食,不过牛羊肉倒是可以对赵龙图敞开供应。”

    郝经原本见赵旋在忽必烈面前应对得体,刚刚对他产生了一丝敬佩,认为自己过去可能误会了他。可现在赵旋又摆出了一副贵公子的做派,不顾和谈大事,在这里挑吃挑喝的,顿时又让郝经对赵旋失去了兴趣。

    郝经见办完了事情,也不想在此久留,于是拱手道:“赵龙图,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你们也准备一下,一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去偏帐的。”,赵旋闻言连忙说道:“郝大人先别急,我还有几样事情要同郝先生商讨呢。”

    郝经道:“赵龙图请讲,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会尽量安排的。”赵旋笑道:“我自然不会有过分的要求,是这样的,我已经安全到了蒙古军营,既然今夜不能回到鄂州,总要安排人回鄂州通禀一声吧。”

    郝经应道:“这个自然,稍后我就让人通知送你们前来的的南宋护卫。赵龙图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赵旋想了一下道:“郝先生,这蒙古军营里应该有铁匠吧?”见郝经点头,赵旋解释道:“我想打造几个器物,你且稍等,我给你画个图案”

    一队蒙古兵士带着赵旋、宋京等人进入一个大帐。大帐之中摆着一张长案,长案的一面坐着四个人,其中坐在两边的人面前摆着笔墨纸砚,看来是记录员。

    赵旋向正中的两人看去,却见其中一人竟然是今天上午见过的刘子聪。没想到他此刻也出现在谈判桌上,赵旋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一身干净的僧衣,光头上已经长出了短短的头发,而此时刘子聪也正看向赵旋,一双三角眼中透露出深邃的目光。

    赵旋和宋京等人向对面拱手,赵旋笑道:“众位已经先到了,中午吃的好吗?”刘子聪笑道:“有劳赵龙图挂心了,我们习惯了,就不知道赵龙图可吃的惯?”

    赵旋一边入座,一边道:“这牛肉烤的有些过了,外面焦黑,里面却还带着血水,不过牛奶还行,总之离安逸却是差得远了。”

    坐在中间的另一人嗤笑道:“我大军兵临鄂州城下,赵龙图怎么还在想着吃呢?”赵旋笑着解释道:“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大人姓名呢?”

    那人答道:“我叫赵壁,大王命我和刘先生负责这次的和谈之事。”赵旋心里暗道:“这刘子聪既然是幕僚,那看样子赵壁就是这次谈判的主使了。”想到这里,赵旋对赵壁笑道:“赵大人好啊,既然大人也姓赵,那五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呢。”赵壁也笑道:“不敢,不敢,我可不是赵宋宗室。”

    赵旋讨了个没趣,也就懒得搭理赵壁了,他看向刘子聪问道:“刘先生也对谈判感兴趣?”刘子聪对赵旋双手合十道:“大王吩咐我过来看看,对了,赵龙图可是来自巴蜀之地?。”

    赵旋闻言大惊,这僧人是什么妖物,难不成竟然知道自己来自钓鱼城,那可就不妙了?想到这里,赵旋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说道:“刘先生说笑了,赵孟旋从来没有去过四川的。”刘子聪盯着赵旋,三角眼中的目光也变得敏锐,缓缓的道:“哦,我曾追随大王征讨过大理和巴蜀,确定安逸、巴适都是巴蜀一带的方言。”

    赵旋心中大骇,脑中快速的回想着刘子聪的名字,口中却答道:“这么巧吗?不过今日午饭的饼有些凉了,让我想起了汉中的热面皮,我倒是去过汉中,那里离川蜀倒是也不远。”

    汉中是川蜀的门户,那里进出的川蜀人众多,赵旋的这个解释也勉强说的过去。刘子聪没有在此事上纠结,而是问道:“那赵龙图的额头怎么了,在战场上受过伤吗?”赵旋听了这句话甚至有些惊恐了,心想这个僧人多智近妖了,先猜出我来自川蜀,后又说出我参加过战争,下一步如果猜出蒙哥死于我的炮轰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赵旋强颜欢笑,看向刘子聪解释道:“哦,刘先生说笑了,至于我额头上的凸起啊,自我记事起就有了,所以我叫赵孟旋啊。”

    赵旋目光的和刘秉忠的三角眼对视着,就在此时,他忽然想起《明史姚广孝传》中形容姚广孝的一句话:“是何异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刘秉忠流也。”难道,难道对面之人就是妖僧刘秉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