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小院里,晚霞正浓,一张方桌围坐四人,桌上四菜一汤,用的都是灵植灵肉。
香气馥郁,令人垂涎。
“嗯,好香!”
江晚流食指大动,率先给崔长老和文长老各叨一筷,而后自己大吃一口:“好好吃!”
她边吃边不忘对文长老竖起大拇指——文长老就是崔长老的老伴儿,望日宗外门执事长老文秀。
对面张生阴着脸,刺了一句:“没规矩。”
江晚流不甘示弱:“你有规矩那你别吃?”有崔长老在,她才不怵他呢。
“你,”
“欸欸欸,吃饭呢”,崔长老连忙出声:“在家里,没那么多讲究,快吃快吃。”他说着给江晚流和张生各叨了一筷子。
对面的文长老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碗里忽地伸来一筷子灵肉,“你也吃,别光着看。”
她笑着接下,点点头。
几人边吃边聊,不亦乐乎。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因为几人都是修士,在对方不刻意隐藏的情况下,听得还算清晰。
“确定是这里吗?”
“应该是,我之前来过一次。”
“可这儿这么偏,你别是记错了。”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
“你,”
“没时间了,直接敲门问不就知道了。”
紧接着——
笃笃笃,院门被敲响。
崔长老顿了顿,和文长老对视一眼,随即看向院门。下一瞬,门便自动打开了。
门外,一群黄色衣衫的少年少女站在门口,见门忽然打开,有些惊讶。随即看到小院里的人,又变得惊喜起来。
“文长老!”一名少女跃入门内,其余人也跟着进来,一行人纷纷喊着“文长老”。
小院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求长老救命!”一人大喊着扑到文长老面前。
他腹部鲜红,看起来伤得不轻。
“怎么回事?”文长老立即给他喂了一粒丹药,然后让人把他送到里屋躺着。
“是血魔,我们在镇子外遇到了一只血魔”,率先进门的那名少女道:“我们遇到它时它正准备入侵一位过路的老妪,可惜它实力不行没能立刻成功,加上被我们撞见,它一下就跑了。”
“我们有心拿它练手,于是去追,却没想到,遇到了一只实力更强的……我们合力将它杀死了,可是,李成也被它重伤了。”
“情急之下想起长老在这儿附近,于是只好来求助长老您了。”
除了李成和一名照顾的人在里屋,其余人都在屋外院子里。
文长老听着那名少女的叙述,不由得眉心微蹙。
她知道,不久前这镇上刚出现了两只血魔,一只被杀死,一只重伤逃离。现在这些弟子们又在镇子外遇到了两只——其中一只可能是镇上逃离的那只,那么,实际上便是三只血魔。
一天之内,镇子内外,三只血魔伤人——这在凡俗界是非常少见的。
一般来说,凡俗界不会有这么多邪物。
这也是他们望日宗让外门弟子到凡俗界历练的原因之一。
可是如今……
“我会将此事传讯于宗门,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便先在镇上待着,明日随我回宗门。”文长老如此道。
又问:“柳莺,这次历练你们谁是领队?”
先前那少女柳莺立即道:“是刘云师兄。”说着微侧身子到一边,示意旁边这位就是。
文长老点点头,看向那名少年:“好,刘云,你先带大家到镇上客栈住一晚,待到明日随我回宗门。”
“是”,少年领命,带着一群人出去了。
柳莺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凑到文长老身边:“长老,我留在这儿陪你,还能帮着照顾李成。”
“你这丫头”,文长老无奈摇头,“好吧,那你便留下吧。”
里屋照顾李成的人也走了,屋里屋外只剩六个人。李成、柳莺、文长老、崔长老、江晚流和张生。
晚饭匆匆结束。
因为不够时间回去,江晚流和张生也留了下来。反正是休息日,也没什么要紧事。
江晚流惦记着那卷混沌诀,自己在院子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正要打坐时,旁边忽然窜出一个人。
“卧槽吓我一跳!”江晚流拍拍胸口,扭头看清了旁边的是柳莺。
“嘻嘻,你在这儿干嘛?”柳莺很自来熟,直接在她旁边坐下。
“赏月”,江晚流随口道。
今晚月明星稀,确实很适合赏月。
“哦哦,”柳莺也随口应了声,没话找话。很明显,她的心思不在聊天上。
江晚流懒得应付不熟的人,于是起身要走——
“你要去哪儿?”
“拉屎。”
“我也……”
“我拉屎很臭,你别跟。”
“………”
柳莺终于按耐不住,忙道:“等等,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她有些扭捏地继续道:“你那个师兄,他、他有喜欢的人没?”
闻言,江晚流了然:原来是看上张生了。
那种死傲娇毒舌狗东西竟然也会有人看上?莫不是那人眼睛有问题?
但这种事她也不想深究,不过——
“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人。”江晚流回。
“啊?”
“哦,我是说我刚入琅壬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啊,好吧”,柳莺有些丧气地垂下头。
但很快又抬起头追上江晚流:“那、那他叫什么名字?”
“张生”,江晚流头也不回地道。
为了摆脱柳莺,江晚流绕了一大圈,最后跳上屋顶——
“别踩我。”
“卧槽!?”
还没落脚便被突如其来的冷郁声音吓了一跳。
一个人正仰躺在漆黑的屋顶上,身着青黑道袍,在夜色下几乎与屋顶融为一体,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大半夜的你跑屋顶干嘛?”江晚流先发制人,试图掌握主动权。
张生冷嗤,动也不动地回:“我怕在地上会踩到臭屎。”
“………”
狗东西,一直听着呢。
最后权衡之下,江晚流还是决定了留在屋顶。
“好歹是同门,咱们就各自安好,老死、呸呸!谁也别打扰谁。”
“呵,”张生冷笑一声,背过身去,意思很明显:吾不与废物同流合污。
江晚流翻了个白眼,自己到另一边屋脊上坐下。
她敛气凝神,将一半神识投放到识海中,研究起那《混沌诀》来。
只可惜,后面的内容看不了。
“连法诀都搞付费观看了?”
江晚流围着金色玉简,一手捏着打开的部分,另一手捏着没打开的部分,用力掰……没掰开。
“这么奇葩,不会整个玉简就这点东西能看吧?”
话音刚落,玉简突然颤动起来,好似对于这话十分不满。
“所以后面还是有内容的?那为啥不能看?”
玉简顿了顿,开始原地转圈,左三圈,右三圈,上上下下。做完停下来,静静悬浮在江晚流面前,好像在说原因是这个。
江晚流:………
“打字吧,我看不懂手语。”
玉简:…………
亲,打字滴,不会。
一人一玉简僵持半天,最后江晚流猜测:想看玉简后面的内容,可能得先熟练前面的内容。
好吧,反正这东西目前看起来无害,试试也无妨。
想通这一节,江晚流再次睁开眼。
今天周末,修炼是不可能的,不如睡大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江晚流就醒了。
崔长老他们所住的院子不算大,但也不小。昨晚临时收拾了两个隔间出来,她和柳莺挤在一间。
用过早饭之后,一行六人出门去和昨天那些弟子们汇合。
文长老和崔长老在前面,后面是江晚流和柳莺,最后是张生和李成。
路上柳莺叽叽喳喳的,时不时回头往张生那边瞧,奈何张生总是一脸怨鬼的表情,十分不解风情。
好在望日宗弟子们所住的客栈离得不远,两拨人马很快汇合。
“走吧,我带你们回去”,文长老道。
“长老等等,还有两名弟子刚起床。”刘云连忙道。
“去催一催”,文长老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没什么情绪,只叫人去催催。
其中两名弟子立刻跑回客栈去。
张生见状,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江晚流也有些咋舌:昨天才刚有人重伤呢,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危险,咋能睡得这么香?
这心态,也是绝了。
好在她是个惜命的,关键时刻会提高警惕。
就在等那两名弟子的空档,客栈内突然传出一阵吵嚷。
“你可知道我这身衣裙多少钱?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啪!
“夫人您消消气,这小子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啪!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是是,小的多嘴。”
“你们又是谁?……望日宗?”
听到后面这句,客栈外的弟子们有了些许骚动,文长老示意刘云去看看。
刘云领命,转身往客栈去,然而还没进门,一名落日宗弟子突然倒飞出来。
文长老立刻上前,接住了又一个倒飞出来的弟子。
接连两个弟子被伤,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一抬头,便看清了客栈内的情况。
两名望日宗弟子和一个黑衣男子打了起来,在他们不远处,一对衣着华贵的夫妇正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