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昊紧紧皱着眉，脸色满是困惑。
若说张圣一个认错或许还能理解，毕竟是早就陨落数万年的存在。
可那天行者横跨时光长河，更是强势击退苍祖化身，这等惊天动地的无上强者必然处于巅峰之际，绝不会弄出这些乌龙。
“我……到底是谁？”
叶昊望向青衫儒士，到了这一刻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起来。
难道他以前十几年的生活都是假的？
青衫儒士似是看出少年的茫然，摇头叹息道：“我确实不知。”
略微沉吟后，他便继续开口道：“其实我之所以能够凝聚残魂，全然是因为这片试炼之地，是我当初成道之际，开横渠、立道心时所开辟，这片小天地内，无形中也有我当年的一丝道则存在。”
“而那股冥冥中吸引召唤着你的力量，正是这一丝道则。”
叶昊身形剧震，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骇然，显然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青衫儒士神色复杂，幽幽叹息，“所谓横渠四句，归根结底不过担当二字。只不过这份担当实在太重，重到古往今来，浩渺岁月，都无人能够扛得起。”
“而阁下之所以能感受到这一丝道则，受其吸引召唤，甚至让我重凝残魂，无一不证明……你有着这份担当。”
叶昊身形一震，心底则是终于了然，原来那丝神秘的召唤，竟然是这个原因。
青衫儒士轻笑，威严的脸庞难得浮现揶揄之色，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在稷下学宫自远古流传至今的一则小道消息。据说啊，那位开创了我们稷下学宫的至圣先师，曾以春秋秘术涉足时光长河……”
青衫儒士接下来这番话，和不久前衍圣公在试炼之地外回想之事，一般无二。
但对于夫子的预言，叶昊听后倒没什么感觉，因为就算一切都成真，那与他又有何关系？
如今的他，心中所想唯有一件事，那就是有朝一日回到东荒，清算一切。
而青衫儒士似乎也看出少年心底的滔天杀意和怨气，只是微微一叹，并未刻意开导，随后他目光停留在叶昊命海位置，道：“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猜测，或许一切，和你命海内那颗珠子有关。”
叶昊神色一变，目光猛的警惕起来，眼前这青衫儒士，可以说是第一个觉察到他体内灰珠的存在。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青衫儒士笑着摆摆手，“这颗珠子神异非凡，就连我都看不出来历，若非其上气机与这片天地的道则相吸引，怕是连我都感应不到它存在。”
“不过我相信，这类天物至宝有灵，他既然愿意留在你命海，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叶昊皱眉沉吟，难道就是因为这神秘灰珠，和这片天地张圣遗留的道则所吸引？
只不过，张圣乃是稷下学宫震古烁今的圣贤，崛起于数万年前，竟然连他都看不出灰珠来历，这着实让叶昊有些意外。
思忖片刻，一切依旧没有答案，叶昊只能轻叹摇头，不再多想。
随后，他目光转向眼前这风流写意，宛若仙神般飘渺的青衫儒士，有些好奇道：“张……前辈，不知你当年，为何陨落？”
天地本无心，生民自有命，往圣早已绝，万世不太平。
叶昊如今已能肯定，这更改过一字的横渠四句，确实是张圣陨落之际所说，而且按其之前所说，他的陨落似乎确实因为道心崩溃所至。
能让一个震古烁今，当世无敌的圣人道心崩溃陨落，叶昊甚至都想象不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真相。
至此，青衫儒士极为罕见的沉默下来，神色浮现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还带着一丝惨然。
沉默许久，他才是长叹一声，摇头道：“并非我不愿说，而是不能说。你可知道，绝境之中，若能让人看到一丝希望，哪怕再渺茫，都会激发无穷斗志。可若是连这一丝希望都看不到……那将是何等绝望悲哀之事。”
叶昊一愣，旋即头皮发麻，难道张圣当年道心之所以崩溃，就是因为看不到一丝希望？
这可是一位圣人啊！
是连至尊都无法企及的无上存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会让这等至强者，都绝望至此，甚至道心崩溃？
“阁下务必记得，这片天地虽说广袤，但却是一个……最大的牢笼。”
青衫儒士苦涩一叹，让得叶昊脸色猛的一变。
天地牢笼！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当初炼化天妖虎精血时，传承碎片中便有一尊杀伐盖世的绝代妖皇，扬言要破碎这片牢笼。
但最后的结果，显然不会太好。
眼下，就连张圣都提起这一点，不禁让叶昊感到背脊发凉，这绝对涉及到天地最大的秘密，但当他继续追问，青衫儒士却皆是摇头，没有多说，似乎不愿将这份绝望传递给他。
叶昊紧皱眉头，心底无比凝重，试想不管谁身处牢笼之中，心情都不会太好。
青衫儒士见状也是一叹，似乎不愿意让气氛继续沉默下去，又像是不愿继续浪费时间，皱眉道：“你在这片小天地内，为何没有趁机衍化自身灵脉？”
“唔，你命海内那道天地源火倒是惊人，将来怕是有着无限可能啊。”青衫儒士点点头，能让一位圣人如此评价，足见混沌仙火的超凡脱俗。
“你的根基底蕴很是扎实，比那些不朽道统的嫡传都丝毫不差。”越是仔细查看，青衫儒士脸上惊异更甚，“你如今早已将天地源火彻底炼化，自身各方面也都已淬炼完美，是时机衍化灵脉了。”
“这片小天地极为特殊，你在此地衍化灵脉，不管是对你现在还是将来，都有极大好处，莫要错过此次机缘。”
青衫儒士开口，一位圣人的指点，恐怕就算至尊级巨头都会疯狂，但叶昊却是苦笑着摇摇头，无奈道：“我倒是也想，不过自身感觉不到任何开辟灵脉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