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蔚然已经确认连文山是共党,而叶正文也知道邱蔚然确认了这一点。
所以,看到连文山进门的时候,叶正文的眉头忍不住一紧。
“咦?叶少爷,这位是你朋友吧?”
邱蔚然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叶正文的肩膀,说道:“你招呼你朋友吧,我想出去转转,看看给自己找点小零食吃。”
她朝着连文山浅浅一笑,抬脚出了门。
叶正文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上连文山,把他请到了会客区坐下,主动惭愧的说道:“连老师,我对不起你。那天我看见有个特务在跟踪你们一个同志,本来想通知你们的,结果谁也联系不上,昨天下午他……他跟他一块儿的一个人被特务打死了。”
“我知道,老东北昨天晚上给我说了,他也猜着你是发现了什么,想找他联络的。只可惜他凑巧不在。”
连文山神色微微一黯,看看医馆门窗外面,又说:“叶大夫,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找你打听一个事。”
叶正文精神一振:“您说。”
“昨天牺牲的老胡同志你是见过的,对吧?”
连文山问道:“他原来在你这里藏了一部电台,你知道在哪儿吗?”
“知道!”
叶正文眼神一亮,说道:“我见过电台,就在楼上呢!连老师,您要用吗?”
“嗯。”
……
……
留了二流子在楼下看门,叶正文带着连文山上楼,穿过自己的衣柜,上了阁楼,找到了胡飞鹏的那部电台。
“连老师,您用吧!”
叶正文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把人带到电台跟前就足够了,主动提出:“我到阳台上去转转,您用完了,再叫我。”
然后,他顺着梯子下去,又把衣柜门重新关闭,才最终去了阳台上。
医馆的阳台,可以俯瞰整个曹家巷,他很容易的在街上找到了邱蔚然的身影——邱蔚然没有在海货店和于掌柜见面,她是在偏北一些的一家糕点店的门口挑挑拣拣。
虽说他本来也没担心邱蔚然会紧急联系于掌柜,做点什么,但亲眼看到街上的这一幕,他的心里还是倍感欣慰。
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连文山从阁楼上下来了,叫过叶正文去,说道:“叶大夫,有两个事情需要麻烦你一下。”
“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叶正文的鼻子微酸,说道:“你说的那个老胡,我本来有机会救下他,都是因为我没能及时通知到他,他才牺牲的。能够为你们做点事,我非常高兴!”
“谢谢叶大夫!”
连文山点点头,指指背后的衣柜,说道:“首先第一件,这部电台可能还是需要寄存在您这里,希望您能帮我们好好保存。”
“没问题!”
叶正文果断答应,说道:“这部电台,目前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其余的人谁都不知道,您可以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这部电台!”
“我相信你!”
连文山又说:“还有一件事,可能比较麻烦。”
“我们组织出了一点问题,目前潜伏在城区之内的几乎所有人都需要转移出城。”
他说:“其中有一部分可以随时伪装成老百姓,离开城区,但是还有三个人,因为潜伏身份的问题,如果已经被特务锁定,那么他们可能会在特务队那边有明确的照片资料,伪装出城不太方便。我想问问叶大夫,您这边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安全出去。”
“这个……”
叶正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连老师,我不确定这个事情能不能帮到您,但我尽快想想办法,如果能行,我再告诉您!”
“可以!”
连文山也不指望他急切之间就能想到办法,问道:“那我们今晚再见个面?还是明天——你这里我今天来过了,紧接着再来有点不太合适,可能需要换个地方。”
“那就明天吧!”
叶正文想了想,说道:“明天上午十一点多,我会去岳王庙街那边出诊,您要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在那附近找个地方见一面。”
“好!”
连文山轻轻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明天等您消息。”
顿了顿,他又说:“我们剩下那三个同志可能已经不方便在城区长时间滞留,叶大夫,如果您明天没有见到我,那就是我走了其他渠道出城,不必担心。”
“好的,我知道了。”
送走了连文山,叶正文的心情总算是稍稍松快了一些。
他发现邱蔚然是对的,能够为胡飞鹏还活着的战友们同志们做点事情,心情的确变好了很多。
“走了?”
邱蔚然带着一袋点心回来了,看看他脸色,说道:“感觉聊得不错,看着心情好些了。”
“或许吧。”
叶正文呵呵一笑,心里却是开始犯起了嘀咕:怎么样才能把三个人安全的送出城呢?
这个时候,门外脚步声一响,有个人进门问好道:“叶大夫,您忙着呢!”
“是你啊!”
叶正文认出来是暂住在岳王庙街那个病人的家属之一,笑着招呼道:“我正准备奔你们那边去呢,你怎么过来了?”
“找您有点小事。”
病人家属讪讪一笑,说道:“叶大夫,病人昨天的情况有点反复,又闹腾了一阵,把他爸打伤了。今天您要过去的话,能不能帮忙带点伤药什么的,帮着给包扎一下。”
“病情反复?不应该啊……”
叶正文一愣神,接着说道:“没关系,咱们这就去看看吧。刘旦,帮我收拾一下药箱,我……上楼换身衣服。”
病人病情反复的话他是不相信的,因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用药没有问题。
那么,再联想到这个病人家属稍稍略有些闪躲的眼神,他即刻意识到,对方在说谎。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病人的病情应该没有反复,病人父亲自然也没有被打伤,但——他们那里的确有一个伤员。
那会是谁?
怀揣着心头的疑惑,叶正文即刻带着二流子上路,等到了岳王庙街的那处院子一看,一下激动了。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