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庄战斗后,日军从俘虏口中得知程维新身负重伤,仍不放过他,派人前来诱降,并保证不伤其性命。谈判后由日军出面,派程维新的秘书白更生送至上海治伤。当时太滆地委考虑统战工作的需要,则让一营长王谓溪代理独立二团团长的职务。
不久,时任太滆地委副书记的孙章录主持会议总结了史家庄战斗的深刻教训有两条:一是由于程维新的政治野心,发展到政治上的动摇,企图保住他的一点实力而骑墙于国共之间。新四军党政领导虽对其多次教育,严肃批评,但收效甚微。二是,新四军党政领导及主力二营存在的麻痹思想。史家庄战斗前,曾发现日军在扶风等地有增兵迹象,但未引起高度重视。而主力二营与1号驻扎闸口的姚桥头、朱树下等地,2号仍驻扎此地,3号本应至南宅、锡西,但由于警惕性不高,又适逢天下大雨,仍驻扎原地,遭此不测。
程维新伤愈后从上海回到太滆,仍当独立二团团长。1943年春,日军在太滆地区大规模“清乡”,程维新就把部队拉到宜兴以南山区,投奔国民党部队,被国军编为江苏行署锡宜兴县先遣第一总队,程维新至此与共产党新四军分道扬镳。
史家庄战斗独立二团二营五连损失惨重,五连是独立二团头号主力连,最后靠邓槐银的小船才突围了二十来人。我们来看下邓槐银的事迹。邓槐银是新四军的地下交通员、和桥区农抗会成员。1942年6月4号拂晓,邓槐银一早起身,准备下地干活。突然,西南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邓槐银想:可能是驻扎在史家庄的新四军遭日军袭击。6月3号晚,中共太滆地委宣传部长陆章珍和中共宜兴县委宣传部长徐敏(1939年平江惨案唯一幸存者)两位女同志宿营在自己家里,眼看情况紧急,必须立即转移。于是他一面借船把陆、徐两位同志往北渡过白圩塘让她们向武进方向转移,另一方面安排农抗会人员迅速将村上其余几条船摇离北沙滩,不让船只落入日伪军之手。
邓槐银把陆、徐送走后,把船摇到谈家圩东村河埠旁边,准备停泊上岸。突然十字口西岸200多米远的北沙滩村北圩埂上,有七八个日伪军站在那里,一看见河对岸的邓槐银就大声吼叫,向他招手,叫他摆渡。邓槐银一个翻身从船上滚入河中,躲在船与河埠石之间。敌人开枪,邓槐银潜入船底,子弹贴着邓槐银飞过,幸运的没有打中。就在这时,十字河口百米远的马庄墩村圩埂边,传来熟悉的喊声,邓槐银注意到是新四军独立二团二营营长王香雄。原来是王香雄带领的24名战士,在史家庄战斗中掩护地委机关冲过马家桥突围至此。邓槐银听到喊声,急中生智潜到船底,用头顶着,奋力将船向前推,实在憋不住就将嘴鼻露出水面透口气,一直将船推到大河的东南岸。王香雄和24名战士飞快地上了船。邓槐银迅速把船摇到大河西北面谈家圩后面的芦苇荡里,向滆湖转移。日伪军大队赶到时只能眼看着新四军乘船而去,朝滆湖胡乱放了一阵枪,垂头丧气地离去。事后,王香雄紧握着邓槐银的双手,激动地说:“邓槐银同志,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两人的再次见面已是1986年。史家庄战斗打响后,驻白土村的独立二团三营一枪未发,在日军合围前退向扶风。事后营长刘孟根怕被追责,就派了几个士兵带些枪械子弹从北面的杨桥那里迂回过来,增援和接应撤到谈家圩的独立二团团部人员。中午时分,这几个士兵流动到谈家圩西北面的沈家圩时,遇到了在那里打鱼的陈顺水,叫陈顺水摆渡。他们上了渡船,陈顺水告诉他们:“谈家圩已经被日军占领,2名新四军战士牺牲,团部不知撤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几个士兵听后商量了一下,就把放在渡船上的一挺机枪、几支步枪、一箱子弹全部沉入河中,回头上岸,立即撤退了。
下午4时许,陈顺水把这一情况告诉了邓槐银。邓槐银决定当夜去把这批武器弹药打捞上来。夜深人静后,邓槐银、陈顺水摸黑潜入河底,把机枪、步枪、子弹如数打捞上小船。邓槐银看到打鱼棚子旁推着十几捆八角毛藜柴之类的荒柴,他们俩把柴火船上作为伪装物,商定若有人问,就说是摇出去卖的。两人忙到深更半夜,换了干衣服,上了船。为了行船不发出响声,他们俩在橹眼和橹头上抹了油。脱掉橹绷绳,硬凭手上的一股韧劲摇橹,使船缓缓向前,神不知鬼不觉,在头遍鸡叫前摇到新安村陈家浜地下联络站,用暗号叫开了门。把武器交给了闸口区区长汪欣。正是有一大批像邓槐银、陈顺水这样的群众,太滆地区的共产党和新四军才能一次次从血泊中重新站起来,越挫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