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逸垂眸,不自觉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凝视着纯净的酒面,浅浅地回忆了下与她自初遇至今的种种。
他更加肯定,她是绝无可能喜欢自己的。
白凝虽有了一身妖灵之力,但那也只是提高了战力指数,她依旧什么道具都不能使,初涉感情的她,没有外力的借助,只得自己苦思冥想。
她见徒弟看着杯中酒水迟迟不语,眉宇间还带着一种淡淡的愁绪,嘟起红润润的小嘴,不悦道:“怎么?徒弟是嫌弃我?”
楚恒逸微愣,回神看向她,就见她娇中带点恼,抢过他手里的酒杯“咕噜噜”一口就给干了,喝完后红着眼眶,吐出一抹红艳艳,抬手扇了又扇,眼里好似凝了层水雾。
怎么喝个酒也能喝得这般娇气?
白凝咂了咂嘴,等到口中的辣感减弱了,这才微恼地瞪了徒弟一眼。
他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她说的嫌弃指的是他不愿喝她碰过的酒水,这还真是她想多了。
想多了的某女见不得某男一脸无事的淡定样,就算他已经忘记了同自己的过往又如何?
如今她有实力了,没道理还得被他压着吧?
想当初,他既可以挑逗自己,如今一报还一报,也该轮到她了。
美眸微眯,她丝毫没掩藏打坏主意的眼神,下一瞬,她便贴身而上,朝着他沾着水光的薄唇就是一吻。
吻倒是那种蜻蜓点水的吻,只是她不老实地探出舌尖有意将酒水的余味过给他几分。
等楚恒逸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不知道第几次被胆大妄为的某女强行接触时,她的柔唇早就离开了。
白凝一脸得逞了的模样,坐稳身子后两手叉腰,略带嚣张地挺了挺脊梁骨,“让你不喝。”
她竟敢如此近距离的在他跟前,与他耀武扬威?
他觉得自己定然是给了她一种错觉,那种自己好相处的错觉,他决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他正欲动怒——
“嗝。”
白凝猛然间打了一个酒嗝,“呀,徒弟,你干嘛突然变出那么多分身出来啊?
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怕你,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怕,就是不怕你。嘻嘻,怎么样,气不气呀?”
小白有了想阻断五感的冲动。
好的,它知道了,战力指数的增加和酒量没有任何关系。
主人这会儿已经醉了。
楚恒逸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很显然他也明白了某女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一杯醉,就这程度,不在妖狐族老实待着,还敢来妖殿乱晃是吧?
不过,他喝的酒,自然不会是一般的酒。
并且,由于他心中有所不畅的原因,他今晚的这壶酒,装的可以说是整个妖都里最烈最醉人的酒。
妖类取名向来直接,于是这酒也有个很直接的名字——醉烈酒。
一杯醉烈酒下肚,白凝只觉太辣,随后便直接醉了,连个过程也没有,她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醉了。
楚恒逸闭了闭眼,只觉的跟前的女人那娇媚的模样有些刺眼,明明身处一片阴沉之中。
他拧着眉道:“趁着我动手前,你自己走。”
“你怎么动不动就要我走啊?我能走哪里去啊?”
白凝噘着嘴,很快就露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
他眉心不禁微跳,口吻还是一样的凉薄,“走哪里都行,如今你已有了容身之处,我劝你老实待在妖狐族,莫要在我这里动心思了。”
都说妖狐一族有恩必报,同样有仇也是。
他思前想后,这女人来自己这里,无非就是想让他心生不快,报复他之前对她的不客气罢了。
白凝生气了,一双美眸越发得红,也不知是因为更醉了,还是更气了。
她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了从妖狐族带来的那一小段“一叶蔽目”,“真想要我走?如果我走了,那‘一叶蔽目’我也会带走的!”
她这话什么意思?
楚恒逸怔怔地看着她,她不是就想用那东西同他一笔勾销、互不相欠吗?
然后又觉得,还是得报复自己一下,才能解气?
“说话呀?这东西,你还要不要了?”
白凝说着连人带东西就往他身上凑。
他被迎面而来的酒气一熏,竟然觉得自己也醉了几分,因为心跳好似加快了丁点。
“东西留下。”
“那人也得留下。”
“想报复我?”
“?”
这下,换白凝愣住了,她更加委屈了,泪水直接在眼眶里转起了圈,“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难道对你不好吗?
哦,如果你现在觉得不够好,那是因为我没什么机会啊!
报复你?行啊,反正我也管不住你怎么想我。你就当我专程送上门来报复你的好了!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只会走去一个地方,那就是…你的心里。”
白凝说着,伸出葱白的指尖往徒弟胸口处戳了戳,“然后我就报复你,我已经想好了怎么报复你了。”
楚恒逸心跳又快了许多,静静地看着她嚣张跋扈的模样,不仅不生气,心里头居然还隐隐透出一股甜。
他被自己这样的感觉给惊到了,视线被她深深吸引,想挪开都难。
难的不是事,而是失控的心。
上一秒还气哭了的某女,下一秒突然又乐开了怀,她张口轻咬指尖,艳红和皙白的对比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她憨笑了下,“我要摸你耳朵,摸你尾巴,再摸你狼角,再……”
她说着说着,视线不禁在他身上游走起来,嘟了嘟嘴,她露出一副认真的面孔,“徒弟,你长得好好看,你身材也好好哦。”
吸了一下指尖,她有种谗言欲滴的感觉,“我想……”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人就突然被一个瞬移给丢了出去。
大约是几秒的寂静,一道暴跳如雷的女声从外头传来,“楚恒逸!”
被直呼其名的某男添酒的手没忍住抖了一下,随后一连灌了自己两杯,用得还是那一只酒杯。
他知道她被自己丢远了,也知道她这会儿还杵在外头没动,因为颈带还好好地戴着。
是以,他垂眸,将酒杯置于唇前,用薄唇细细地、一点一点地描摹了一遍。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他管不住。
他神色闪烁,看不出是何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