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珑一进伙房，十几口锅前的厨子立刻停下手里的锅铲，哗啦啦跪下去。
“都起来吧，晚饭怎样了？”刘玲珑皱着眉头，略带威严。
厨子们立刻爬起来翻炒，主厨恭恭敬敬跑过来，“十分钟后准时开始试吃，四十分钟后上菜，需要提前或者延后吗？”
“今晚事儿挺多，好些官还在门口排队呢。你们把菜散开做，我看老冯什么时候饿，一叫你们就立刻上。”刘玲珑叹了口气，“今晚又得零散着吃。”
“小的明白。”主厨点头哈腰，“我已经让人分了四拨，能岔开时间上。第一拨是笋鸡、炖肚肺、白煮猪肉和山药葱椒鸡羹，主食是今天新学的玉灌肺。”
“什么玩意儿？”
“真粉、油饼、芝麻、松子、胡桃、茴香拌合成卷，蒸出来吃，颜色好看，晶莹如玉，是很兴的街食。前几天我上街吃了一份，挺好，就问那师傅学了。”主厨解释。
“行。”刘玲珑点头，“等会儿我先尝尝。”
“已经做好了，这就给您端来，小赵！”主厨扭头喊。
一个小厨子火速端着白瓷盘子过来，盘里是几个热腾腾的玉灌肺，比核桃大一圈，做的很精致。刘玲珑拿起盘边的银筷子，夹了一个吹了吃，咬掉半个，里面的软馅呼呼滚出来，撒了一盘子。
“第二拨备的素菜多些，毛豆腐、小米糕、蒲公英、凉拌柿子、海菜虾仁、鹰嘴笋汤、酥糖和紫菜蛋花汤。”主厨继续汇报。
“第三拨是鸡枞、天花羊肚菜、鸡腿银盘菇、石花、莴苣、花饼和菌汤。”
“最后一拨是五味蒸鸡、羊肉水晶饺、凉拌海带丝、蒸鲜鱼和白菜汤。”
主厨汇报完，刘玲珑正好把一个玉灌肺吃掉，点点头，“行，挺好。”
她离开伙房，前往冯牧的办公室。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全是正襟危坐的军官，每个人膝盖上都放着文件袋。刘玲珑在门外等候，几分钟后一个军官出来了，她才推门进去。
冯牧穿着白色的睡袍，桌上放着一盘子冰块，椅子旁边还有两大盆冰块。小狸穿着蓝色的裙子站在旁边，脸上戴着面纱，手拿着大扇子给他扇风。
“时候不早了，给你上晚饭吧？”刘玲珑问。
“行，抓紧上一轮。”冯牧一脸疲惫，用手抚摸脸。
刘玲珑打开窗户，把一枚铜铃扔下去。听到叮当的响铃声，伙房里的厨子立刻奔出，端着托盘上楼，一分钟后冯牧面前就摆满了菜肴。
冯牧每样都吃了两筷子，挥挥手。
厨子们立刻把盘子端走，带到走廊上，给等待的军官们发筷子分着吃。刘玲珑也默默离开。
四十分钟后，上了第二轮菜。
冯牧又各吃了两筷子。
刘玲珑一直在外面等，一个小时后，又上第三轮菜。
这次冯牧吃的多些，每样吃了五六筷子，还喝了一大碗汤。
“行，饱了。第四轮不用上了。”冯牧说，“你早歇着吧，今天事儿多，估计一两点弄不完。”
刘玲珑很担忧地看着他，“早休息。”
她离开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卧室。卧室的位置在东南角的三楼，正好从窗口能看到冯牧的办公室。刘玲珑吹熄了灯，没有睡觉，而是搬了椅子坐在窗边，默默俯瞰冯牧的办公室。门口的军官越来越少，进门又出门，表情各异地匆匆离去。
凌晨一点，终于最后一个军官从冯牧办公室里出来了。
刘玲珑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办公室的窗户看。窗户纸还往外透着微光。
凌晨一点半，灯还亮着。
凌晨两点，灯依然亮。
刘玲珑皱眉，表情很疑惑。按往常的惯例，接见完所有的军官，他就该离开办公室去睡觉了。但今天怎么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睡？
略微犹豫，刘玲珑起身下楼，径直去办公室。
推开门，冯牧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坐在桌前。
“坐，正好你来了，有些事儿需要你的通北财团去办。”冯牧给刘玲珑搬了把椅子。
刘玲珑满心疑惑地坐下。
桌上放着十几个文件盒，冯牧坐在桌角，手指掠过那些文件盒的名称：
“冀城矿难”、“魔象与南方象育种一期计划”、“难民安置四次会议”、“第二军军饷贪污”、“北梁饥荒”、“海军5年发展纲要”、“中南28城改造计划”……
终于，他伸手，取出一盒文件，放在刘玲珑面前的桌上。